《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62、嫡子

　　“皇兄辛苦了。”父皇的脸色有些尴尬也有些难看，他还是匮乏勇气下手废掉盘踞朝堂已久的病灶，换成有胆有谋的贤君这会儿早就该惊喜过望了，他这蠢货才会助攻太厉害了反而无福消受。

　　“我既然是叫轩辕烈，自然也会为轩辕家做些事，陛下客气。”青龙大人如是回答。

　　老实说，他其实是不应该去做任何调查的，毕竟他插手朝堂已经可以算违规了。估计他也没亲力亲为，他是第七晔的养父，应该是替第七晔把调查结果拿上来了，说成自己的也是为了增加说服力。

　　毕竟这件事第七晔不应该出头，他能躲过一波民愤，不被骂死不被要求偿命已经是万幸了。

　　高彷没有说话，但是主动上前双手接过了青龙大人的卷轴，认认真真的宣读了起来。内容和吴涛的结果其实差不太多，只是矛头直指慕容云海，并且点名了他可能想养私兵的意向。

　　虽然两个版本不一样，但哪一个是真相傻子都能判断得了。私炮房不是那种只卖烟花爆竹的普通炮房，它的主人远比大家以为的更有野心——皇后何德何能，会是它的主人？

　　皇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本来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里隐约有了半分光彩。然而我以为她会喊冤，却结果是喊了，只不过是给慕容云海喊的。

　　“陛下，臣妾虽是戴罪之身，但慕容家并无谋逆之想。炮房确实是臣妾鬼迷心窍，怕昭儿夺嫡无望因此才……族兄尽忠职守，与此事毫无瓜葛！吴涛大人细致入微并无差错！青龙大人本就不是刑侦出身，也不应干涉这红尘事。请陛下明察！”

　　“我才是和此事毫无瓜葛，若不是炸伤了我家小子，我也没兴趣去管朝堂之事。难道我一个毫无关联的人，有什么好处非要冤枉慕容家不可吗？”青龙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我们了。

　　“皇后娘娘。”虽说我是要斩了她慕容家一半的权势，但理论上来说我是在救下皇后，她的言行让我很是无语。于是，我也就不客气不留面子的直说了：“您是糊涂了，还是被迷魂了？究竟是大将军尊贵还是二皇兄尊贵，您难道分不清吗？为了保住族兄而推唯一的嫡子出去，这值当吗？还是说，在我们旁人眼里二皇兄是尊贵的嫡子，但你眼里……他是个野种？”

　　我知道龙神就在幕帘后边，她一定在听。但我再次看了眼那对神使确认，那对桃花同色的眼眸还是那么鬼气森森，让我毛骨悚然——所以我也不在乎龙神怎么看待皇室丑闻了，反正和她合作的可能性，本来就是没有的。

　　虽然高彷并没有受到物理上的伤害，但心灵的创伤会远比身体上的更可怕。东厂的酷刑之惨烈、高彷手段之毒辣，这些都不是没有原因的，我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从未亲眼得见，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不了解。

　　我此话一出，不止是皇后愣在了原地。二哥并非皇室血脉的传闻其实很早的时候是有过的，但很快就被辟谣了。这个是四哥出生之前的事情，连四哥都不知道，但我知道。

　　我能知道，是因为高彷手眼通天，他查到了我就能知道——我只不过是不确认，因为皇后能坐稳这个位置也不会没手段，我们没有机会也没有证据，仅仅只是知道曾经的传闻。

　　而现在吗……天赐的良机，这可是她自己想给慕容云海背锅提到二哥的。她若是不提我还没这机会呢，但她既然提了，那就算二哥真的是父皇亲生的也会被曲解成不是了。

　　“泓雅，你……”皇后盯着我的眼神忽然就怨毒了起来。

　　也是，她上次看见我的时候，我还是抱她大腿借她力、同时也帮她打击她的政敌。这次，我就忽然在掀她黑历史了，而且还是我不应该知道的内容。

　　对此我只能回报微笑，我知道的可多了，毕竟我是连大长公主都说的小狐狸精啊。

　　“请父皇明鉴，请神使大人明察。”我并不敢请动幕帘后边的真神，但也不敢真正的无视掉她们那一龙一凤两尊，只能请示她俩的神使了。

　　若是皇后当真想给自己的兄长顶罪，那就顶吧，我并不是很在乎一国之母封给谁。但只是她给她族兄顶罪的话，这个结局我不认同，要么是慕容家半壁江山的权力吐出来，要么是二皇兄这个竞争力最强的嫡子退场，这两种结果我至少要一个，最好两个都要。

　　“泓雅，有辱皇室的东西，可不是你该拿出来说的。”眼尾有细小绒羽的青衣神使说道。

　　“青鸟，这是本就有的传闻，也是本就没好好澄清过的东西，泓雅质疑的本也没错。”另一侧海蓝色眼睛的神使则如是说。

　　大姑奶奶不希望皇室声誉受损，但龙神倒是乐见丑事败露么？

　　“泓昭的血统无可置疑，不过是宫中女子短见识，争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而已。国母固然德不配位，却也无失贞失节之举。”白衣神使立即声援起了青衣。“不过想用更尊贵的嫡子，去换一个不值一提的卒子，慕容氏的言行也确实是蠢到了极处，不怪月蚀桃江你们质疑。”

　　“青鸟大人和素女大人所言极是。”我父皇也只能顺着神使所言的来，本来他的目光是落在我身上的，但现在神使都已开口，那这焦点也就不再是我了。

　　我恰如那炮仗的引线，我着了就带动了一大片爆炸，等炸起来也就没人在意我这小小的引线曾经烧过了。

　　“陛下，公主失言在前虽应施以惩戒，但此疑虑却因慕容氏言行有失而起。奴才认为，陛下确实应当另立贤良淑德之女为后，但并非是因为炮房一事另立，而是因慕容氏德不配位。至于炮房的疑点，真正的幕后主使也不可宽容——无心之失的第七晔小王爷尚且被禁闭，真正的罪魁祸首又岂能由他人代为受过？”

　　其实高彷本不该说话，因为他的身份是内监，这一开口四个神使都要盯死他的。但高彷开了口，这事才能真正的定论，我父皇自己的脑子早就没用了，没有高彷代他决策他就永远不能决策。

　　“着实不能轻饶！”我父皇恰到好处的发起了皇威，但依然十分可笑的把生杀大权交给了群臣和高彷。

　　又是一场激烈辩论，不过高彷手握着决定权，两尊大神四个神使看着，最终也翻不出什么风浪。青龙大人直接明示的大将军才是罪魁祸首，慕容余党说什么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最后也还是逃不脱一个灭族。

　　只是这个灭族不太干净，虽然三族都被差不多杀了个干净，但旁支的慕容阁老仗着长久以来的“功劳苦劳”得以幸存。我虽然有心再煽风点火一把，送他们全族上天，但青鸟素女两位神使向我投来了严厉的目光，让我把话憋了回去人也退了回去。

　　“搞事！你争个什么争！”退朝后四哥果然拎起了我的耳朵，开始训我。“你知道你那句话一说出来四个神使整个朝堂都在看你么？得亏是慕容家半数以上都要死，要不然你被记恨上了你可知道后果如何？现在也不好办，还有那么小半姓慕容的活着。”

　　“慕容家垮了少个竞争对手嘛！”我极力踮着脚凑身高，万幸我长高了好多，四哥也不会真的把手抬多高，现在已经拎不疼我了。“四哥你应该高兴，少个以后为难你的人！虽然二哥脾气没那么恶劣但你们不对盘很久了不是吗！”

　　二哥超好女色的，四哥超不近女色的，他俩的不对盘是从性格上根本原因的不对付，不止是个政敌问题。虽然二哥从不像三哥五哥那么咄咄逼人，但若是二哥得胜，四哥和二哥两看相厌也过不上逍遥王的舒坦日子。

　　“但我无心夺嫡。”四哥放手了，但是没什么好气的样子。

　　“我也不扶你！”我吐个舌头，趁四哥追究之前赶紧跑。不回我的枫溪阁，直接神武殿前跪好求见。反正四哥也不会追到这儿来，他也是对大姑奶奶敬而远之的普通人之一。

　　“宣。”青鸟看了我一眼，一个字简洁明了，把我放了进去。

　　“你这丫头又是什么事儿啊？嫌慕容家灭的不干净？”大姑奶奶一个人在，看见我都没听我行礼就直接反问。

　　我给直接反问蒙了，差点忘了行礼。“姑祖母福寿永康，儿臣给姑祖母请安。”

　　“别装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姑奶奶根本没听，不愧是上上代政斗总冠军，我的心思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不就是觉得拔了一个竞争力最大的嫡子，但是又没拔干净嘛。”

　　“请姑祖母明示。”

　　“不能全杀完，因为泓昭的血脉并没有问题。”大姑奶奶喝了口茶，非常悠闲的答道。“若真是个野种那死了也就死了，但确实是嫡子的孩子，被母亲的愚蠢和母族的贪婪连累至此，已经够狠了。我是要你把你父皇替下来，不是要你把兄弟斩尽杀绝。泓昭肯出征的动机虽然是偏了点，但好歹他肯，给他留点后盾留条命，是你应有的风度，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