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7、出行

　　泓涟被高彷给堵了回来——老实说我都没想到高彷居然会抽空来，而且还是和秦忠一起来——这来得太突然，看见他俩对着泓涟行礼喊他公主的时候，泓涟懵了我也愣了。

　　“殿下为何如此匆忙？如有什么急事，奴才来吩咐下人去做即可。”秦忠抢在高彷前面说话，满面笑容，直接把泓涟问得呆了。

　　我看不见泓涟的表情，着实为他紧张了一下，但没想到泓涟远比我想的机灵多了，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模仿起了我。

　　“没什么急事，只是念着山南的灾民，一刻也不想多耽搁。”泓涟尚未变声，稍微控制一下声音就与我极像，四哥和高彷都认不出来，秦忠更不能。

　　“殿下，磨刀不误砍柴工，此行燕王殿下给您挑了十名高手护卫，只要殿下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哥给我准备护卫？准备的眼线吧！不想我太厉害，功劳大了我去支持四哥他们会头疼；但也不想我太弱势，查不出点东西二哥受不到打击。所以呢，最好是派一堆厉害的把我看好了也捧好了。

　　“高手？那本宫可否现在看看？”泓涟还挺聪明的，虽然他未必知道该不该接受那些护卫，但他的选择却是正确的——换作是我，我也会先看过了再才敢决定。

　　“殿下请——”

　　“高公公，也是有事找本宫？”泓涟又瞥了眼高彷。

　　“没有，奴才不过是奉命过来找些卷宗，就不打扰殿下了。”

　　于是高彷就被剩下了，我这才从书架后边出来，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倒是气定神闲，就是脸色格外苍白，好像他半夜被召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憔悴的。

　　“高彷，你不会真是来找卷宗的吧？”

　　“还真是，不过看来，泓昭比我想的磊落。”高彷微微一笑，看起来是真的轻松多了。“我刚陛下面前失了手，伤口裂了，结果倒是因祸得福陛下准我养伤休假，我还以为户部不敢让你看卷宗，就过来了一下。”

　　“来的正好，我忽然临时起意想到了一个新的主意。”我看了眼那个本来要监视我，但是被泓涟给迷晕过去的侍郎官，忽然有了个想法。“来一起想一下该怎么做假账吧，然后之后，谁敢在我们俩后边来看卷宗，谁就是本次的罪人了。”

　　“你想要谁。”高彷轻笑了一声问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次，就梅妃吧。”

　　其实原本计划是要给二哥吃点亏的，毕竟我开场设定就是和东厂极其一系的势力不合。但是我这个人有三个缺点，记仇、任性而且还狠毒，六年前梅妃污蔑我把我弄去皇陵守陵，差点害我被鬼神吓死病了好久，这次就算她无辜清白，我也要借题发挥叫她去死。

　　况且她梅妃是小周贵妃推荐给父皇的美人，小周贵妃就是三哥的母妃，梅妃和她的子女一直都是投靠他们。梅妃所生的三公主和七皇子一直是三哥的左膀右臂，也一直是最最想要我死的。

　　整个皇宫最真心实意无论如何都想要我死的就是三姐姐。

　　高彷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也不再多询问，我们两个就是对了会儿假账该这么做，也就仅此而已。还好我到今天这么懂，多半都是高彷教的，和他商议不需要我废心废脑子，倒是交流的很快，午膳的时间之前就谈完了。

　　“记牢了，以后本宫可是要你默写的。”我把双手背在背后，学着教书夫子的样子说。

　　“好，一定默下来。”高彷只笑着纵容。“你该去看下泓涟怎么样了，他模仿能力倒是强，但也未必做事和你心意。”

　　倒是提醒我了，可别让泓涟败坏我的形象，我连忙随手往书库角落塞了几只我叠的千纸鹤，草稿交给高彷清理，这就急急忙忙的隐匿身形去找泓涟。还好我是会法术的，纸蝶引路，我很快就找到他了。

　　泓涟居然是在校场，而且居然是和三哥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十来个侍卫跪在一边排了两排，全都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等罚的模样。

　　嗯？什么情况？难道泓涟试了试人家身手，结果全给打败了？倒是妙啊，三哥这挑人肯定是往做事精明方面去挑的人，而不是身手高强，泓涟要是给他们全打败了，那三哥必然得全部换掉，自然会打乱他的计划。

　　“为兄当真是迟钝了，泓雅你就在宫中就在为兄眼皮底下，为兄却竟然不知你功夫深浅，这十名精锐，倒是闹得跟笑话一般。”

　　“泓雅倒也不是想质疑皇兄，但还是建议皇兄整顿整顿，这要是有人靠一些不合适的手段攀附到本不该属于他的位置，于皇兄不利啊。”

　　泓涟说话不够婉转也不够机灵，太直太狠，三哥名义上是来示好的他却是上来就怼。不过倒也挺合适的，换成我就太圆滑，反而会有点奇奇怪怪的，看看四哥对三哥的态度，我怎么能对三哥太和善呢？

　　“确实，不过你此行还是多带些保护为宜，这些个确实不合适，为兄将大小武兄弟借与你。”三哥一咬牙，直接给出了他的心腹，而且大手笔一次给俩，当真是无论如何都要控制住我的意思。

　　“如此，那泓雅却之不恭了。山南一行还是事不宜迟，泓雅先行一步。”

　　“皇妹路上小心。”

　　泓涟看上去很镇静，但是他好像并不知道我寝宫怎么走。我连忙贴过去在他左肩戳了戳，示意他是左边。也许双胞胎当真是心意相通的，他马上会过意来走向左，我就这么引导他，毫无破绽的我们就到了枫溪阁。

　　侍卫不适合进我宫里看我收拾衣装点名宫女，进了我的卧室我们俩这才算是自由了。

　　“当公主可真累。”泓涟看见我，马上泄气开始吐槽。“好不容易敲掉了那十根眼线，又来两，还是我肯定会打不过的类型，真糟心。”

　　“还好了，换我自个儿，那十个我也打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打不过，是光凭我那点三脚猫武术打不过。

　　行囊珍珠姑姑已经给我打理好了，都是些普通日常的衣服和胭脂朱钗，我懒管。宫女我倒是认真选，只要琥珀，琥珀是师父送给我的狐狸，比母妃的旧人更加让我放心。

　　师父云游之前给我的百宝箱确实货真价实百宝箱，我临走前想起来想从里边扒拉点伤药给高彷，结果不止药找着了，同时还找到个做得非常精致的人皮面具。

　　“泓涟，来试试？”我半带玩笑的把泓涟拉过来，人皮面具直接就往他脸上一贴，他马上就变成了另个普通女孩的样子。我觉得有趣，于是临走又拖了点时间，叫珍珠姑姑给他又打包了几件宫女的衣裳。

　　“公主，两个宫女会不会少了些？”珍珠姑姑不知道琥珀的真身，常常看不到琥珀干活，总觉得琥珀偷懒，担心琥珀做不好。“当真不用奴婢也一起跟着伺候您？”

　　“我去办事又不是旅行，有侍女已经足够，何况我都带了两个呢。跟四哥比起来，我已经太拖拉了。姑姑帮我把那只老狐狸的伤照看好，别忘了让他吃药就好。”

　　老狐狸指高彷，不过因为我确实在宫里养了狐狸的缘故，外人是发现不了的。

　　“确实拖拉。”泓涟小声的说我。

　　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出行比四哥出行要麻烦些，女眷不适合抛头露面是得坐马车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掀开窗帘往外看——我虽然常常溜出宫但这是我头一回出皇城，看着这天大地大，皇城越来越小，我有点感慨、忽然觉得我那些个姐妹们全都是笼中的囚鸟。

　　我不想做笼中的金丝雀，嫁个驸马就是一生，更不想任人拿捏。

　　我前面有八个姐姐，一个是抱病暂未嫁人，四个是婚事不幸——甚至有一个是我亲眼看见她和奸夫私通，那□□纠缠进出的，我全看见了。当时我还小不知道那是做什么，说漏一句我看见三姐姐和祁公子光着身子打架，她的母妃梅妃便差点弄死我。

　　梅妃直接做了假证说我诬陷姐姐，若不是我头上亦有公主头衔，只怕还真的会被处死。万幸当年师父还在，国师大人神机妙算发现了假证的虚假之处，梅妃才没能定成我的罪。

　　但彼时只有六岁的我，还是因为半夜外出而被罚去了皇陵守陵，饮食还被下毒。自古皇室多冤魂，皇陵那些鬼神我全都看得见，又是惊吓又是不敢饮食的直接就被吓出了病。那场病又因为鬼怪缠身而经久不愈，一直拖了小半年，差点病死在皇陵。

　　师父一直说，自从那场大病之后我的性格就扭曲了。

　　“有吃的吗？饭点了。”泓涟忽然开始喊饿。

　　“珍珠姑姑准备了的。”琥珀把珍珠给我们备好的食盒拿了出来，馋嘴狐狸先偷吃，还美名其曰试毒，珍珠姑姑准备的哪能有毒。

　　不过我也无所谓，琥珀虽然傻憨憨的，但她本体一只金毛狐很是受各宫娘娘的喜爱，我没有手下可以去当耳目，琥珀就是我的眼睛了。而且我偷溜出宫什么的，都要靠她变成我的样子糊弄过去——我本来就重用她自然要格外宠她。

　　“试吃也得给我留点吧！”不过泓涟不买账，他和琥珀两个抢起来，我看着忽然觉得连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给我也留一口啊喂！”于是我干脆跟着他们一起抢了起来，抢着吃倒是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