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致富》猫小瓷

32、打响沁园之战

　　与孔知馨两败俱伤的战役结束以后，她再也没有什么多余举动。
　　她是一个不会为别人的烦忧而减缓自己脚步或是阻断自己道路的现实的女人。无论怎样都会第一时间跳出麻烦，所以我一直很欣赏她。
　　而她足够了解我，这一点也足够让我很恨。
　　就这样，我忽然明白了艾白的愤怒。不管是不是了解对方，试图把对方的心情堂而皇之的说出口，那就是令人讨厌的自以为是。

　　像草稿纸上的字迹一般缭乱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的淡化，变得轻微了。
　　各种摸底考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榨干了我们多余的精神力。
　　值得一提的是，和图书馆管理员于老师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接触多了，才发现他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人。与其说那种是对人的冷漠，不如说是对他自己的冷漠，对外物的淡然。
　　一开始是见他看书帖，忍不住在旁说了几句，没想到他也是相同观感。后来发现都是围棋爱好者，虽然棋艺比他差之千里，但是由他点拨后的进步让他也面带喜色。我总觉得，在现代社会，这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男人太稀有，骨子里透出来的古韵让人心生向往。开句玩笑的说，来图书馆见他就像是穿越。
　　每次见面都有或多或少的收获，简直想让我扑通一声跪拜叫句“师父在上”。也幸亏是学了许多，让自己无形间充实了许多，之前那些理还乱的事儿也就没时间想了。

　　然而，情感之神显然是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试图抽身离开它的泥潭的人。
　　它轻轻一挥手……
　　我悠闲的平凡的生活，就被一巴掌抽飞了。

　　我记得很早之前，风平浪静的一天，宇宙八卦王郭小业冲着我叫了一句，然后我的人生沙盘就被人喷水搅合成了一团烂泥。
　　而这同样风平浪静的一天，郭小业再次出现，冲屋里大叫一声，“打群架了。”

　　大多数的高中生，都抗拒不了这种充满诱惑力的号召。
　　众所周知，在重高里，打架跟早恋一样，在严厉的校规法则下，充满了最原始的反叛和罪恶。能在第一线围观比看任何武打片都要令人热血沸腾。
　　所以，哗啦啦的，一群人站起身。

　　我笑了笑，继续低头做题。
　　总不会再有只小手拍下来吧？这想法还没落下，就听到郭小业喘着气继续嚎，“戈、戈宁煦……纪、纪莫，艾白……林皓他们被围了，在沁园，快点快点支援！”
　　什么？！
　　我立刻站起身，想也不想，回头拍掉瞿清明的笔，说道，“快走！”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朝沁园奔去。

　　沁园之所以叫沁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瑞安一中的初建者很喜欢“沁园春”这个词牌名，或者是受当年又红又专的思想影响，时刻把主席语录放心上。
　　总之，在很久以前，瑞安一中就有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庭院式花园叫沁园。
　　它绿竹绕湖，红花遍地……虽然是人造的，但是它依旧可以滋生少男少女的浪漫情怀。在早恋事件屡禁不止，沁园不断有所谓“有伤风化”的学生被查出的时候，前任校长终于顶不住压力，宣布封园。也就是在园门上落了锁，待到以后有资金了再重新规划这块地方。
　　沁园自此便无人打理，无人搭理。时间久了，荒草丛生的地方反倒是造就了许多关于学校的怪谈夜话。即使最近几年，园门的锁早不知被谁撬开，校方也没再想换一把。高年级的一些男生会趁着晚自习的功夫聚集在园内抽烟打屁，这也是没什么人管的。
　　而现在，突然被告知在沁园里打群架，我心里慌得厉害，不由的脚步加快。

　　此刻，园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
　　国人的围观心理像是古老传统，就这么完好的传承了。但就一中打架等于被开除的惩处来说，正常学生都会选择站着不动手。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样的。
　　只是当我看到有个嘴歪眼斜的高壮男人手臂一划，右手忽的一巴掌就朝艾白打过去，我……就不正常了。
　　我他妈早就不正常了。

　　什么狗屁的仁义礼智信，狗屁的校规守则，还有这个什么仗着身高实际弱成一坨屎的家伙，直接就被我一脚踢开。
　　看到同伴被踹倒在地上，那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痞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哄笑成一团。为首的那个青年长得很黑，理着板寸头，眼眶下陷，颧骨高起，一脸凶煞气。他笑得最是响亮，骂骂咧咧道，“这几吧就是你们找的高手？”
　　随后，看着瞿清明面无表情的走到我身边，笑得更加猖狂道，“妈的。一中好多不怕死充大头的小朋友。”

　　“你们想干什么？”瞿清明问了一句毫无新意但是很有意义的话。
　　“不知道我们干什么就跑来瞎凑热闹，这他妈的就是胆量啊！”板寸头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恶狠狠的说，“把那个……咯……咯咯……”
　　=_=!不知为何，这家伙就突然像只母鸡一样咯咯不停。
　　“老大，是戈宁煦。”后头一个猴脸男生凑上来说道。
　　“糙。就是这名字，真几吧难听又难记。这孙子泡我马子，我来打残他！你们搀和个屁？！”

　　啥？戈宁煦？
　　我疑惑的低声问身边的艾白，“戈宁煦的事儿，你搅合个什么劲儿？！”
　　“他们把纪莫给推倒了。”艾白咬牙切齿道。
　　哦，怪不得。小时候我推纪莫一把就被丫捶个半死……
　　“哎，纪莫，你又搀和个什么劲儿啊？”
　　“我看他们架着戈宁煦，还抡了陶乐一巴掌。”纪莫低声回道。
　　“靠。敢情这不关你俩的事儿？”林皓在后头愤愤道，“我还以为他们在调戏你俩就冲过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艾白问道。
　　“动手就跑不了处分。”我犹豫了下，说道，“要不把戈宁煦交出去给他们打断腿儿吧！”
　　……
　　“我开玩笑的。”看着他们一起抛过来的白眼，我无奈道。
　　刚回头的时候，看到脸色苍白的陶乐和戈宁煦站在我们后头，拿我们当屏障，心里真觉得动手是个不值得的事儿。

　　“你们开完会没有？当劳资是空气啊？”板寸头不耐烦道，“告诉你们，别想着拖到老师来，我来踩点几次了。这会儿刚午饭过，没几个老不死的看家。东西门的门卫跑过来的时间也够把你们收拾了。”
　　……
　　……
　　没人接话。
　　“你们还看什么看啊！糙，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给他们上政治课的！”板寸头看着全部原地不动的人，暴躁道，“这麻痹不是打擂台，还1V1竞技，都给劳资上，统统揍一顿。让这些小丫的长个记性！才几吧多大点，没本钱还学人家讲义气。”

　　最先出手的是那个刚刚被我踢倒的高大男生，在同伴面前出丑显然激发了他的报复心。想也没想就朝我脑袋上拍过来，我迅速擒住他的手腕，一个侧身，手肘果断的直击他腹部，在他弯腰的瞬间，对准他的后颈又是一记肘击。
　　那个人完全被打懵趴在地上。
　　我早说过，就是一坨屎。就算个子高，最多也是一坨大点的屎。
　　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对方目测是十四五个人，而我们这边只有几个人。更何况，真正近身肉搏的时候，再凶猛的女孩子也算不上战力。

　　很快，林皓和瞿清明加入了。
　　瞿清明出拳很快，手掌劈砍、手腕拖割、手肘突刺，一气呵成。但要是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跟我打架的方式如出一辙。所以说，他的实力，我最了解不过了。不知道师父知道自己的两个学生这般学以致用会不会抡起老拳。暗自笑笑。
　　缠斗了很久，老师和警卫竟然还没有到。我心里有点不妙。
　　而这时，抱着龌龊想法的对面几个男人，像野兽一样冲向艾白和纪莫，我来不及过去。只见林皓凌空跃起，漂亮的抬腿直劈在来人的手肘上，落稳后立刻换腿侧踢后腰右肾。冲在最前面的男生吃痛蹲下。这家伙可真会在女孩面前耍帅！但很快更多的人一拥而上，把林皓围住。

　　刚想要冲过去——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看表演呢。死去吧孙子！”
　　随之，后脑勺被猛击了一下。一阵眩晕袭上头顶，太阳穴周围有种暴突的痛感，眼前突然闪现片片白光。
　　小丫的用板砖！
　　我摸了下痛处，发现并没有液体流出来，心下踏实了点。双手抱头，佯装受伤状弯腰，然后……我做了一件卑鄙无耻下流的足以泄愤的事。

　　板砖男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我刚刚击打了他作为男人的标志，也是每个男人最痛的地方。
　　哎哟。
　　听着就痛。
　　看着也痛。
　　不管是哪一方，瞧着这个情景的男人都感同身受的痛了起来。
　　看着大家投过来的同情目光，板砖男愤怒起来，一张疼的扭曲的脸变得无比狰狞。他完全失去理智的把砖头朝人多的地方使劲儿砸去，歇斯底里的大叫，“都他妈去死！”

　　砖头不长眼。尤其是这带着强大怨念和投掷力的砖头。
　　随后的画面像是慢动作播放，一帧接着一帧。
　　大家像炸开锅的葱花一样四散，推挤之间，没人注意后面就是人工湖。然后谁掉下去，扑通扑通，像是下饺子。
　　刚刚站起身的林皓被人一把掀翻，接着那块砖头很实在的落在瞿清明脸上。
　　而当瞿清明额头上的血滑下来的时候，园子内外的女生都开始尖叫起来。声音之刺耳，像两万只鸭子一起唱歌，以至于我的脑袋又开始眩晕，夹杂着爆炸般的疼痛。
　　视线有点模糊，脚步也有点踉跄。

　　“小白！小白！”纪莫的声音忽远忽近，但她叫的名字像是个魔咒。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奔跑到她面前，其实我都看不清人的脸了。在听说艾白被人混乱推下湖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等冷水漫过我的口鼻，整个世界都在下沉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