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劳致富》猫小瓷

38、暗巷中的脚步声

　　赌斗的事情，一夜之间不胫而走。

　　传言比入夏的高温来的更迅猛，很快地，几乎整个年级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隔日下午，在学校的冷饮店，五个人召开了小型会议。

　　听完我们的叙述，纪莫托着腮，开口问道：“所以……你们就这样答应了？”

　　“不然呢？”艾白反问。

　　纪莫翻了个白眼道，“难道你们不觉得整件事都很诡异吗？”

　　喝了一口橘子汁，她继续说道，“上次的事情已经够让他们丢脸的了，按道理说，应该夹着尾巴安分做人，指不定时间久了，大家就忘记这茬了。现在突然跑来跟你们这么堂而皇之的下战书，还传的满校风雨，显然……他们是在给你们下套。就说戈宁煦吧，小白你难道不知道他初中时候一直号称‘运动会全能儿’？丁一么……”

　　她抬头望着我，嘴里发出啧啧声，显得很不以为然。

　　“我也没那么挫。又没跑过，谁知道呢。”我摊手反驳道。

　　林皓搅着杯子里的冰块，笑着说道，“就是就是。没比过，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要是运动会有巨额奖金，我估计小一肯定能拿大满贯。”

　　听到这不知是褒是贬的评价，我有点哭笑不得。

　　林皓顿了顿，继续道，“其实我跟莫莫想的差不多。他们这么做不太合理。要不是十成十的胜算，应该不会这么多此一举。”

　　我听过他俩的话，点点头应道，“大概是这样。他们当时的口气也像是必胜的意思，看来是有了什么准备。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退后的理由了……唉。真是麻烦。期终考前真不希望有事儿。”

　　我无奈的看了眼艾白，她正拿着塑料吸管戳着桌面，显得极其无聊。

　　接过我的视线，艾白歪着头说道，“你们别想得太多，危言耸听的。也许他们就是迷恋这种作死的感觉呢。考虑那么多干嘛，要战便战！”

　　“要是输了呢？就你跑步那个速度……”

　　“根本没这回事儿！……唔，你还是考虑下自己吧！戈宁煦可是特能跑呢！”

　　“我还不是被你拖下水的。”

　　“怎么能叫拖下水，身为主人的我要去决斗，随从什么的当然要跟着！”

　　“你这种丧心病狂的言论还是等你穿越之后再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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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就变成了两个人的言语战斗。

　　林皓神情微妙的盯着我和艾白，然后一脸羡慕的说，“你们……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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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击必杀。

　　艾白抽着嘴角，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哎，瞿清明，你倒是一句话不说。难不成只是来蹭杯冷饮吃的？”我打破尴尬，将话题转开。

　　如果不注意的话，大家都会忘记还有一个人在场。

　　瞿清明斜靠在窗边位置，安静的看着书。即使旁边的四个人吵吵闹闹，他始终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换上了夏季校服之后，他显得更加瘦削了。淡漠的侧面一直停留在一个角度，给人十足的疏离感。

　　四个人盯着他，大有不回应不罢休的意思。

　　瞿清明这才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抬头平静的说道，“我来是以为这件事是打架事件的后续。作为参与者，我也得负责任。但是，现在听完，觉得不是这样。那两个人……”

　　他眯了眼想了下，续道，“我不是很熟悉。但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嗯，大约是针对性的问题。想证明自己或者洗白自己，有很多方法，用不着找你们比赛。这就是你们说的诡异的地方。而且，他们针对的人不是我们五个，应该是你们俩。”

　　瞿清明指了指我和艾白。

　　然后，他认真的望着我们，面无表情的说道，“艾白说的没错。没什么好商量的。要战便战！如果输了……那就不认账。”

　　在座的几人顿时一脸哑然。

　　看我们的表情，他只好补了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唔。谁都没想到最正经的瞿面瘫心里的想法是如此的道貌岸然。

　　瞿清明收了收东西，站起身，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临离开前，他又想到什么似的，朝着我说，“丁一，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比起取胜，他们更想看你们出丑。”

　　不得不说，有种人话不多，但说出来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瞿清明就是个这样的乌鸦嘴。

　　随后几天，这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体育测验之后，艾怪兽那张可以滴出毒液的差劲脸色说明了一件事。她有些低估陶乐了。

　　当然，我也没有想到动不动就哭，时不时躲在别人身后的陶乐，这么能跑。

　　“有什么好得意的？！那就是‘弱小的动物跑不快就会被吃掉’的自然法则导致的必然结果！”艾白狠狠道。

　　倒也是。

　　那么艾怪兽这样凶残的强大物种就可以无视自然界的威胁，慢吞吞的跑着吧。

　　说到底，这家伙就是好吃懒做久了，机动性变差了。

　　但不敢怎样，艾怪兽是一个顽固的生物，一旦下定决心就一定要倾尽全力去做。

　　如果弱小的家伙都用跑得快来保命，那么我这样强大的生物就要跑得更快才能吃掉它们吧。

　　所以，她就抱着这样的想法，慢慢的改变着。

　　在越来越炎热的夏季午后，放学后的操场上，那只慢吞吞的怪兽一日不停的绕着圈，努力提高自己在自然界的捕食能力。

　　每天陪着她或快或慢的跑着，我心里总生出一些不忍。

　　因为灼灼夏日晒得潮红，甚至有些蜕皮的脸庞上，有着咬牙拼命的认真神情。以往长过腰的头发稍稍有些凌乱就要发脾气的家伙，现在胡乱把头发盘起来，被汗浸湿的刘海也糊作一团，歪七扭八的贴在额头上。

　　新词层出不穷的艾氏恶言恶语词库也停止了更新。倒不是她改了良性，实在是累得懒到不愿开口骂人。

　　晚饭上桌前，一定是趴在饭桌上睡觉。

　　吃完晚饭，又是换在书桌前补眠。

　　早晨起床变得万分困难。

　　比起运动会，我开始担心起她的身体健康和……期终考。

　　早饭时间，丁女士也终于发现了艾怪兽的不寻常，问了原因之后，一股脑的兴奋，扬言要到场为其加油助威。

　　看着两个女人一起精神抖擞的高呼必胜，我心中那种不安也便稍稍的按捺下了。

　　然而，时间是万能之物。

　　它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将那些暗自压抑的情绪搅合的愈发浓稠。

　　“告诉你，今天体育课小跑了一下，差一点就超过了陶乐。你没看到她那个受虐的苦瓜脸。啊哈哈。”艾怪兽得意的说道。

　　“唔。你也不要太过火了。现在每天放学后都要跑这么久，超市的打折菜都买不到了。”我抱怨道。

　　她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有什么！等你看着这对狗男女欲哭无泪的样子，你就明白努力的意义了。还有你哦，完全没有尽全力嘛！要是运动会时候，你拖我的后腿，不好好的赶超、扑倒他们，小心我把你一起吃掉！”

　　什么叫看别人欲哭无泪，我现在就是欲哭无泪了好吗？

　　我的人生，又不是为了捕食他们而存在的……不，在艾怪兽面前，其实我才是那只为了保命而一路狂奔的弱小动物吧。

　　正说着话，一种微小的极其不对劲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怎么说呢，这些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总是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知道是跑步过度导致的精神幻觉，还是被怪兽蹂躏的人格终于迎来了分裂。

　　总之，每次走到临近家门的巷口，就会感觉有人在背后沉默的看着。

　　我停了会儿，猛地回头，仔细的东张西望了会儿。

　　依旧毫无动静。

　　因为练习跑步，回家的时间越发延后。今天更是到了天际出现黑影，而巷口路灯昏暗的光影显得这条路透着些诡秘。

　　“你干嘛停下来了？”艾怪兽走了几步发现我还在原地，一脸不耐的问道。

　　“你有没有……”我边说边朝着后面扫视，问道，“感觉到什么？”

　　“什么啊？！搞什么啊？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啊你！”她立刻紧张起来，脸色变得很僵硬。

　　唔。忘了这家伙最怕黑，还有鬼怪之谈。

　　但是我显然说的不是什么鬼怪，哎呀，被她这么一反应，我也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了。在这种没什么人畜出没的巷道，天色一落了暗调，那就着实有点渗人了。

　　“哎呀，都怪你之前非借什么《暗巷食人魔》之类的影片来练胆子……”我咕哝道。

　　“呀啊啊啊！都叫你不要说了！”她捂着耳朵，朝前狂奔叫道。

　　“喂！你不要发出这种声音啊！更恐怖了……”我快步跟上。

　　快要到家门的时候，两个人停止奔跑，停下来喘气。然后，看着对方还未平息的扭曲表情，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自己吓自己。还真是无聊的两个人。

　　可就在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不远的巷口处，传来了脚步声。

　　缓慢地、低沉的。

　　离我们越来越近。

　　因为巷子里并没有灯光，独门独户的丁家小院是没有门前灯一说的。所以，硬着头皮望过去，只能看到一团黑影朝我们移动过来。

　　捏着钥匙的手心都有些出汗了，越是紧张就越发打不开门锁。

　　一旁的艾怪兽显然满脑子怪谈，恐惧的握紧双拳，绷着脸蛋，本来就大而闪烁的双眸瞪到极致，眼神都开始虚幻起来了。我真怕她一下子昏过去。

　　除了脚步声，就是两个人贴近可闻的剧烈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