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泪》云初情

23、第 23 章

　　“我，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也很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回过去的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可是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我不想改变现在的自己。……不对不对……”我用勺子在沙锅里搅拌两下，换个脚站在灶台前。
　　“我，很喜欢你……不行不行……”我抓抓脑袋。
　　“……我，我很担心你……唉唉……”我跺跺脚，把燃气灶拧到最小，让营养粥在微火上慢慢煨着。
　　“我，不想你为了过去的我，对现在的我好。这样，对你是种不公，对我也是不公。”说完，我吐出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楼上，有那个让我烦恼的男人，他，正病着，我的心，又有些痛了。
　　“唉唉……我，只认识现在的我呀……唉，到底要怎么和他讲才好……”
　　叹口气，我有些沮丧地垂下头，看着沙锅里冒着热气的营养粥发呆，我轻轻念心头的字：“楚宁……”
　　“那么想我吗？”一个很虚弱，但是带着笑意的嗓音在我耳边突然响起。
　　我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尽在眼前的男人，忍不住呼吸有些困难——他，什么时候，竟然就在我的身后，几乎和我贴身而立……
　　“你……你……”我抱着勺子，讷讷不能成言。
　　楚宁笑了笑，有些吃力地移动拐杖，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我手忙脚乱地丢下勺子，一把扶住他，但是又想到自己一双熬粥切菜的手，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楚宁替我做了决定，他将身子大半的重量依靠在我的肩上，掩口轻咳：“借扶一下。”
　　“你怎么到处乱跑？正病着，身子又虚……”我嘟嘟囔囔，几乎半抱着他往餐桌旁的椅子蹭过去，很小心很小心。
　　“我醒来没看到你。”楚宁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我怔了怔，鼻子一酸。
　　“你最奸诈了……”我停下不走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最近我的泪腺特别发达，说开工就开工。
　　“……”楚宁张了张嘴，没说话，又是一个第一次——他似乎想像以前那样玩世不恭地笑，可是他的唇角勾了几勾，失败了。
　　“你是坏人！”我捶他，抽噎出两串水珠子：
　　“别以为我是白痴……你总是神秘兮兮的，一开始就莫名其妙接近我，也不告诉我状况，然后对我好得委曲求全……”
　　“我没有委曲求全……”楚宁无奈的话尾被我用力瞪了回去，他只能无奈地看着我哭，然后有些笨拙地为我拭泪。
　　我不客气地拉过他的睡衣衣袖用力擤一把鼻涕，满意地看到他头疼地拧起眉头：“楚儿……”他啼笑皆非地看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现得比白痴还要白，我又不是蠢驴，”我吸吸鼻子，不自觉依进他的怀里：“可你太奸诈了，我根本就在状况外，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勾引我。”
　　“我没有勾引你……”
　　“你有！”我拧他腰侧一下，不过没有用力，只好在口舌上找回来，噼里啪啦地骂：“你就是有，就是有！你，你，你欺负我没有记忆，你欺负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把我耍得团团转，你老是把我弄得心虚愧疚，结婚第二天我就跑了，你都不骂人，还送给我金卡让我随便刷，你让我一口气跑了好几个国家，老是想着你……”
　　我拉起他的袖子用力咬。
　　“楚儿，你刚擦了鼻水……”
　　“我高兴，我愿意！”我揪起他的衣领也一并咬两口，对他呲牙咧嘴：
　　“你老说奇怪的话，你老是把我压得扁扁的，每次都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话，让我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然后就嬉皮笑脸耍着我玩儿，害我每次交手都一败涂地，你，你，你乱七八糟！你莫名其妙！……”我用力抹一把脸，把汗水、眼泪、鼻涕全抹到他白色睡衣的胸前：
　　“你……你害我一头雾水喜欢上你……你欺负人！你欺负人……”我哭得一耸一耸的，一双手紧紧拉住他胸前的衣服。
　　一片阴影慢慢靠近我，我疑惑地抬起头，一片滚烫颤抖的柔软狠狠地吞没我抽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