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泪》云初情

31、第 31 章

　　我算看透了，我这人，天生带衰。我不想，什么事都没有，我一想，没事变有事，有事变坏事。
　　那天，算是给了秦远雷一个软钉子，我以为，他该知难而退，可只是我以为而已。因为当天晚上，他就明目张胆地把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送到了楚宅挑衅，署名：给我唯一的爱。
　　花送到的时候，我和楚宁正在吃饭，楚宁从中午开始就胃口不好，我正想办法骗他多喝一口鸡汤。——和楚宁越熟越发现他其实怪癖一箩筐，好像吃饭这种事情，孩子气得很，当他不想吃东西的时候，你要坑蒙拐骗才可以让他多吃一点。
　　可想而知，那天晚上，我的甜言蜜语前功尽弃。楚宁友善地笑笑，赞一声“花很漂亮”，然后，退席躲进书房。我想，楚宁生气了。可他甚至没有问我的态度！
　　我有些生气。冷战呀？谁怕谁？！我还没计较他秘书室有七个环肥燕瘦各领风骚的女秘书呢！
　　坐到起居室，我把音响开到最大声，放比死亡重金属摇滚乐还高深的极端变态摇滚——是该派当红野兽乐队的成名专辑《歇斯底里》。然后我带上隔音效果良好的耳机趴在地毯上看出版社给我寄来的新一期杂志——反正起居室上面正对着的，是楚宁的书房。
　　一个半小时后，我目瞪口呆。同一家花店，同一个店员，送来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清莲，署名只有大刺刺四个字：给我老婆。
　　送花的店员一脸菜色，我随口一问才知道，一个小时前，为了凑足这些清莲，这个店几乎倾巢出动，跑遍了全市有莲花池的地方，连一些周边城市都联络上了。莲花离水易枯，从收集到送来这样带水含露的清新白莲，还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内送到……幸亏了人家是比较大型的连锁花店。
　　楼上传来轻微的声音，我抬头，看到二楼，楚宁拄着拐杖面无表情站在镂花护栏旁。我哭笑不得。
　　心怀愧疚送花店店员出了大门，看见芬姐带着几个佣人正忙着把清莲分装进水晶花瓶，一个个对我暧昧地笑。
　　我随手捻过一只带着水滴的莲花，插在楼梯旁边的罗马立柱上的水晶花瓶里，站在楼梯口看着楚宁撑着拐杖慢慢走下来，与我面对面。
　　我没问为什么他知道我最爱的花是莲。屋外庭院里那一池清莲，正在傍晚绽放，我若问了，是对楚宁的伤害，是对我不记得的那段有他有我的过去的侮辱。
　　我垫脚吻吻他好看的唇，假笑：“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老婆’呀？”
　　楚宁撇撇嘴：“你喜欢我。”
　　我嘴角抽动几下，终于噗哧笑了出来：“混蛋！”我轻轻捶他一拳，顺势抱住他的腰。
　　头顶，我听到他低沉好听的笑声，浅浅的，却很动人。
　　我陶醉一下后，想起那花店店员几乎哭着念出“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嘀咕：“不过这种行为，真的好变态！”
　　楚宁不高兴了：“夫人，你真难伺候。”
　　我笑了，每次楚宁叫我“夫人”的时候，一定是我把他惹到不行了。
　　我点脚吻吻他精致的锁骨：“再喝一点儿鸡汤？我请芬姐一直帮你小火温着呢。”他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点点头，任我扶着他往起居室走，经过插着莲花的水晶瓶，我轻轻说：“我很喜欢。”
　　楚宁没说话，但是我从侧面看到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有点得意的弧度。
　　扶着他坐在起居室米色的沙发里，把鸡汤端给他后，我小心地抬起他虚弱的腿平放在自己腿上，慢慢地按摩。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拿着汤匙开始喝汤，并状似不经意地问：“楚儿，你刚才放的是什么音乐？”
　　我等他喝了大半碗鸡汤停下后，接过汤碗在茶几上放定，才慢条斯理地回头看他：“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我和宝儿去逛唱片行，店主热力推荐的一种歌特式前卫摇滚，曲风在死亡金属里面加上交响乐，有美声女高音伴唱，声嘶力竭的电吉他和音，主唱粗野豪迈半死不活。我一时好奇，就拿了一张回来。”
　　楚宁慢慢眯起眼睛：“继续说。”
　　我耸耸肩：“野兽乐队的《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