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生存法则》风瑟雨潇

59、第五十八章 天昏地暗

　　拂晓之时，光却是透着窗的缝隙透进来的。星星点点的碎影散落在地上，带着夜的静谧和梦的悄然，似是天使在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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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哪里？”女孩的眼睛带着氤氲，迷茫地环顾，熟悉的景物，调羹轻敲餐盘的脆响，咖啡壶倾倒的声音，还有熟悉的磁性声音和客人交谈……这里，不是波洛咖啡厅？

　　她狠狠揉了揉眼睛，确实是波洛咖啡厅没错。她有点记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了，刚想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可是脑中一片空白，就像断片了一样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你醒了？”浅金色在眼前一闪而过，笑意随着咖啡香气的飘逸而散开，暖意弥漫着整个空间，“喝杯咖啡提提神吧。”

　　“我不想喝。”苏唯少见的推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略带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见对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缓缓答道，“昨天晚上……你似乎很疲倦地走进波洛，然后就倒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他笑了笑，“想来你是太累了，便没有打扰你。”

　　这种笑容司空见惯，是带着客套的疏离气息的同时又要温柔的问候，苏唯看到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在清晰无比地提醒她眼前是何人。

　　按照套路，往往在微笑寒暄之后，就是进入正题。然后他就会切换到波本状态循序渐进步步相胁，然后她退无可退终于吐露他所想要的情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如同一只吃饱喝足的狼满意地点头离去。

　　苏唯对此深信不疑，甚至她都觉得安室透对她还会以礼相待只是因为自己还有价值未被对方榨干。而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按兵不动、静待时机，最后一步的时候方可草木皆兵。

　　真不愧是安室透，红方最为强大的底牌之一啊。苏唯回以一笑，笑容却早已变了质。

　　-真可悲，人家温柔待你，你却暗自嘲讽，真是让人寒心。

　　谁？是谁？

　　苏唯猛然抬头看去，波洛，安室透都消失不见，她所认知的世界全然崩塌，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有些无措，这里再没有一点光亮。

　　“你是谁？！”她喊的声音有点颤抖。

　　-不对吗？你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别人的虚情假意？你又何曾待过他有半分真心。

　　苏唯一怔，想反驳，却哑口无言。对方说的一点没错，她是安室透的什么人，有什么借口让对方真心待她？

　　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为了更多的了解组织的情报罢了。他有他的信仰，她有她的苦衷。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执着呢。终是阻挡不了的分道扬镳，又何必在乎相伴岁月的温存是真情或假意。

　　-为什么你对安室透是如此排斥呢？他比起琴酒、贝尔摩德来说好太多不是吗？他至少还是红方的人啊。

　　-为什么你面对琴酒尚且可以急中生智险里逃生，面对安室透却处处逃避？

　　-苏唯，你怎么了。

　　“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苏唯抱住头，声音有点痛苦，似乎说这句话费尽了所有力气，“我……不要再问这个问题了！我不想回答……”她喊的歇斯底里，带了些哭腔，软弱而无助。

　　-你在害怕。

　　那个声音十分的笃定。苏唯感觉是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似乎远在天外，又像近在咫尺。

　　-你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也不确定你的想法准不准确。

　　-他为光，你为暗，这是你无法隐瞒，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声长叹。

　　“是。”苏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她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是我的问题。”

　　“一直都是。”她全身软弱无力，伸手想抓住什么，可是她早就没有了依靠。

　　那一瞬间，空气猛然撕裂，恍若坠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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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曾经是芳菲年华的女孩。

　　高中刚刚毕业，正是怀抱着对未来的憧憬与离别的伤感的时候。录取通知书收到的欣喜还未能维持几天，就在看漫画的时候突然昏厥，来到一个莫名的世界。

　　她不知是庆幸还是忧愁，这个世界是她曾经了解过的，可却是最难生存下去的。

　　平均一天死一个人，她还曾和同学调侃生活在这种世界是何其不幸，却未曾料想自己也会有一天成了那不幸的人其中的一个。

　　她不想死，她只有拼命想办法活下去。苏唯只剩模模糊糊的印象，已经不太记得清楚最初的时候，刚来的半分愉悦掺杂着兴奋与不知所措，一步一步地和身边的人熟络，一步一步了解组织和那些曾经活在梦中的人物。

　　可是这一切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改变。

　　那份欣喜没有了，那份焦灼感越来越强，甚至在考核之后情绪都不稳了。

　　“为什么？明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吗？明明……”苏唯在一片黑暗中想要找寻什么，可是发现自己寸步难行。她只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

　　这黑暗的封闭空间，恐怖得让她想要逃离。

　　渺无希望的沉默的海，正在把她一个处于空气中的人淹没，她似乎是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明明还是一样的。

　　她所坚定的，所尊崇的，所追寻的，从未发生改变。不过是选择了在暗中独自追寻生存的技巧，不过是在一遍一遍的确认自己的身份之后还在自欺欺人这只是短暂的堕落而已。

　　又怎么会有……多少痛苦啊。

　　-哈哈……怎么会一样呢？

　　那个声音突然大笑，笑声中掺着无法掩饰的讥讽，仿佛是在嘲笑所谓的自不量力。

　　-你在逃避的，从来就是你自己。

　　-你被揭穿身份，因此不敢面对安室透。他是光，是暗中的光，可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苟延残喘罢了。

　　-你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在面对卡伯纳和朗姆的时候坦然自若，在面对安室透的时候无所适从。

　　-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提醒着你你的身份。

　　“我不是……我会离开的，我总有一天会离开的！”苏唯滚烫的脸颊传来丝丝凉意，“这不过是短暂的……”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不由心。

　　-你自己都不确定啊……北村家的人的死亡，北村音被迫加入组织……这不都是因为你吗？你早就在为组织办事了，什么信仰，什么希望，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你给不了自己承诺，你连你自己都骗不了。

　　“我……”苏唯无法反驳，她只觉得喉咙苦涩。

　　早就……离不开了。

　　她早就回不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了。

　　她所期待的，所追求的，所执着的，竟像是想要乘风而上的泡沫一样，破碎的可怜。

　　-何必执着呢。

　　那是几分怜悯，又带着无奈。

　　-适者生存，接受是最好的选择。

　　仿佛是从世界尽头传递出来的，最为真挚的劝诫。可少有人真正记住。

　　“可是……”苏唯闭了闭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的仿佛生命之树在干枯。

　　可是我不想做命运操纵的人偶，走向无法避免的结局。

　　可是我不想放弃自己的追求，即使一遍遍的自欺欺人。

　　可是我还抱有一丝希望。

　　那些我曾经拥有的，曾经喜爱的，曾经无视的……都已经成了我最为珍视的东西，刻骨铭心。

　　这丝希望，让我不惜一切。

　　“我明白了。”苏唯的声音轻轻的。

　　“最后一个问题……”

　　“你是谁？”

　　为什么如此了解我，为什么我的什么事情都这么清楚，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最迷茫的时候出现，只是为了给我所谓的明白的方向？

　　苏唯突然在黑暗中模糊看到一个存在，那是一个面色苍白却依旧微笑着的女孩的面容，眉眼熟悉至极。

　　-我啊。

　　-我就是你。

　　那声音中竟带了些无尽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