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七章 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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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唯看到帽沿下熟悉的金发，问道。
显然他出现在这里并不会是巧合，而且枪口对准了她，证明对方是有备而来却被她打断。
“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安室透收起枪，漫不经心问道。
苏唯抿了抿唇，突然笑了，“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他手里有枪。苏唯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匕首，如果用枪的话，那么自己身上也只会有硝烟反应，但是如果用刀，那么这把刀就会成为凶器，并且很难保证手上不沾上血。
到了这种时候自己居然还能冷静地想这么多吗。
“或许，”安室透的声音低低的，“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对吗。”
“我不知道。”苏唯心里一片乱麻，或许是，或许不是，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楼来。接到朗姆的简讯之后，她怔在原地，过了不知道多久身体才恢复知觉。然后她看到自己站起身，慢慢地走出门去，甚至不忘了拿匕首。组织没有给她配备枪支，而那把匕首原本只是防身用的。
安室透走近她。她半个人笼罩在月光下，光在墙上投出短小的影子。然后另一个颀长的身影靠近，缩小在她身边。
他看到她的表情一片空白，不是迷茫的那种空白，而是什么都没有想，像灵魂被抽走那样的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我事先弄掉监控，放倒警察的话，你现在一定已经被抓起来了。”安室透道。
“是吗。”苏唯回答，“那多谢安室先生。”
"这种时候，还叫我安室先生？"
苏唯好像才回过神来。
“波本。”她艰难道，“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把你的枪给我。”她说。
“就只是这样吗？”安室透挑了挑眉，“我以为你会更过分一点，让我帮你解决她呢。”
“把枪给我。”苏唯这回说得斩钉截铁，“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你......”苏唯迟疑了，“难道也是你的任务吗？可你是情报组成员。”
“你不也是吗。”安室透笑了一声，“卡慕你又为什么会接到这种暗杀任务？”
苏唯不愿和他多说，高桥美芝的事情和她相关，却不适合告诉安室透。“把枪给我。”她第三次强调，话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凌厉。
对方耸了耸肩。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扔了过来，苏唯堪堪握住，这不是她第一次碰到枪，在卡伯纳大叔的培训的时候，对方嫌弃她枪法太差，还专门给她补习过，现在短距离内的射击她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拿枪去杀人。一种泛泛的恶心从她的胃蔓延到心，就像住进了一条虫子。
“一枪毙命的话，痛苦会小很多。”安室透在她身后补充道，“如果不想要她死的太惨，我建议你还是枪法准一点。”
“枪上装了消音器，只要注意一点，身上就不会有硝烟反应。”
"这样吗。"苏唯单手拿着枪藏在身后，她往前走，忍不住地回头看安室透。
波本露出笑容，好意提醒：“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苏唯别过眼，深吸一口气，她伸手在门上叩了叩。突兀地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波本在身后发出一个笑音。
但是门开了。高桥美芝看到苏唯站在门口，惊诧了一下侧开身子让她进去，后面跟着安室透。
“你倒先来找我了。”高桥美芝道，“的确很出人意外。不过二对一，我觉得挺不公平。”
“什么二对一？”
“别藏了，你的枪太明显了。”高桥美芝指出道，“看上去不是你会喜欢的型号，是你身后那位先生的吧？”
苏唯拔出枪，对准她的脑门。
她坐在办公椅上，倒显得游刃有余，“这算什么？你致力于发展的不是情报组吗，还是说你已经改变想法了？”
“毕竟你对杀人，还是有一定的心得的。”她嘲讽道。
苏唯握着枪的手一颤。
不，苏唯，不是这样的，害死福原明的是原主，不是她。
这是无法辨明的事实，苏唯无法不这么想，身后的安室透毫不知情，可是眼前的女人却知道她所有的罪孽。
可是就算他不知情，她现在也是在做如出一辙的事情。
她沉默着，枪口对着高桥美芝一动不动。高桥美芝也不再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反派死于话多，不说话未免不是好事。
但是苏唯扣不动扳机。她的手在抖，还紧紧地抓着枪。
她可以感觉到波本的视线，他就在旁边看着，看着她即将犯下真正的罪，或许在他心里她早已经手染鲜血？苏唯不知道，她不想去猜那个答案，无论是与不是都无关紧要了。
快点，苏唯，快点。一个声音在心里催促。
我不要，她听到自己的小人微弱地反抗着。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温凉的液体在一点点占据她的视线，然后溢出，滑落，她又看得见了，看到高桥美芝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我不要！苏唯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确定过。她不能杀人，这是她最后的底线，她绝对不要迈出这一步，绝对不要！
你想过后果吗，不是她死就是你亡。这可不是能够任性的时候。
你忘记了吗，这可是在组织啊。
她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死吗？她的确怕死，她千方百计想要活下去，这是她奋苦至今的唯一动力。
但如果要这样活着......她宁愿死去，就这样死去。
苏唯的手渐渐往下垂。突然，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迫使她的枪停止下坠。
这双手粗糙厚实，带着枪茧。不同的触感，陌生而熟悉的肤色。
苏唯一怔。
“别动，就这个姿势。”身后的声音稳稳道，“然后开枪，别犹豫。”
她的手不能动弹。苏唯努力想要挣脱，“放开我，我不做了！”
“听着，我身上有监控器。”他低声道，“这是你的机会，苏唯，还记得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吗。放平呼吸。”
苏唯笑了一下，她发现这种时候自己居然也笑得出来，“大叔，谢谢你啦。但是这次不行。”
托住她的手半点没松。
“真恶心。”高桥美芝突然说。她一改之前的慵懒姿态，坐起身来，眼睛好像突然有了光。“不过，现在时间到了，你们的拙劣表演到此为止。”
她按下一个按钮，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往身后的暗格一钻。下一秒，苏唯前方的石块猛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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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唯来不及后退，卡伯纳抓着她的手往后一带，堪堪躲过。
与此同时，接连两声枪响在她身后炸裂，在她耳里比刚才的爆炸声还要惊人。
一颗子弹划过卡伯纳的脸颊，擦出一道灰痕。他眯眼，放开苏唯，回头看去。
一个同样金发黑皮的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稳稳地举着枪，枪口还冒着烟。
“果然是你。”安室透冷笑道，“披着我的脸到处招摇撞骗，组织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连真容都不敢露？”
“我可没有招摇撞骗。”卡伯纳笑道，他用的还是安室透的声音，“不过我挺好奇，为什么不猜我是贝尔摩德呢，还是说你对她也这么无情？”
“她不会玩这种把戏。这也是我之前和她合作的理由。”安室透瞥了他身后的苏唯一眼，“卡慕也是你蒙骗的对象吗？”
“她可是一早就认出我了啊。”卡伯纳轻叹道，转头看苏唯，“对吧？”
苏唯看到他给自己使了个眼神。
高桥美芝，他的眼睛在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苏唯突然意识到，卡伯纳大叔和安室透在对峙，两人显然不对付。如果现在，现在她跟着波本离开……
这个想法很诱人，似乎可以带她脱离眼前的困局。到时候朗姆怪罪下来也可以把锅推到波本身上。
可是，苏唯看了看安室透，又看了看卡伯纳。安室透怎么会上来，是来找柯南，还是来找她？她如果让对方背锅……她怎么能让安室透为她背锅？
而如果她临阵脱逃，她又怎么能对得起帮她布置好一切只等她最后一步的卡伯纳。而且……是了，他身上还有监控器。
苏唯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拨开卡伯纳，走到安室透面前。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就站在那里，眼睛看着她。
“抱歉啦，安室先生。”她用一种轻快的口吻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能力有限，只能请别人来帮忙。”
背后，卡伯纳的手抓住她的手臂。
苏唯没有理会，继续说，“所以，看在我们都为组织服务的情况下，我希望你别插手。”
安室透定定地看着她，默了一下道：“好。”
他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毫不停留。“门口的小孩我就带走了，不妨碍你。另外……”
他转过眼，“其实，你可以向我求助的，卡慕。”所以完全不需要其他人。
他倒是走的干净利落，苏唯心道。
他也不会知道，放他离开需要她多大的勇气。
“别磨蹭了。”卡伯纳沉声道，“高桥美芝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
苏唯定了定神，卡伯纳的枪还在她手里，举的她胳膊有点累。但尽管如此，她一时半会还不打算还给他，“前面路被堵死了吗？”
“微型炸弹，威力不大。”卡伯纳一手搬开挡路的石块，“但是足够惊动下面的住户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易容有些灰蒙蒙的，那张安室透的脸显得有点狼狈，但他好像丝毫没有摘掉面具的想法。他很快清出了一条道，的确如她所说，是密道。
“我们进去。”他言简意赅，苏唯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很难想象，他们现在如同冒险一般的开局，最终却是为了走向罪恶。
如果不是她的任务，执行者不是她，或许卡伯纳早就解决了对方，或许他们根本不会走到这种境地。苏唯心里五味杂陈，甚至有几分莫名的愧疚。
难道她想要放弃才是错的吗？难道她现在做的就是所谓正确的选择？
他们在往黑处走。完全听不到脚步声，和安室透耽搁的那一会儿高桥美芝可能早就逃跑了。但卡伯纳刚才告诉她，他在那一瞬间开枪，打中了高桥美芝，听声音应该不是轻伤。所以估计跑不远。
所以这就是第二声枪响。苏唯没有追问为什么他还有第二把枪。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其实任务失败也很正常，波本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走着走着，卡伯纳突然说，“毕竟，摄像头里也拍到了他。”
“你想说什么？”
“你如果实在抗拒，我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卡伯纳停住脚步。
苏唯悲哀地看着他，“我逃得过这次，可是下次呢？”
只要在组织里，她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不是那种举足轻重的人，在组织里不会有人听她诉苦。
唯一的方法……
“大叔，告诉我，你之前杀过人吗？”
“这重要吗。”卡伯纳不置可否，“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但她还有机会。但如果她现在跨出那一步，她也是回不了头的人了。
她看着卡伯纳，终于看到了他衣领上闪着光的微型监控器。
“继续走吧。”她看着那个摄像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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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桥美芝为什么会逃？在密道里，苏唯直觉有一种违和的地方。
如果说，是躲避他们的追杀，她早有预料，那为什么她还要等在这里，等他们来？并且是容忍到一定时间才用炸弹脱身。
就像是一只兔子，看到猎人的枪瞄准了它，才转身跳入树洞里。
苏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说起来，从刚刚开始，她就听到有一阵令人不安的，压抑着的隆隆声音，好像来自他们的头顶。
她突然拽住卡伯纳的衣袖。
“大叔，你说会不会高桥美芝想要做的，从来不是逃跑？”苏唯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只掐着她的脖子，用力到一定要让她死去的手。
身后，来时的路塌方一般的巨响应和着她未说完的猜测。
她想要他们的命。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七章 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