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别走》遨游宝宝

19、第19章

　　这个下午，夏衍林简直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声响起，他几乎一刻也等不了，也不管周围同学走没走，就直接握住江潮的胳膊，急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考虑好了吗，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邻桌的女生似乎嗅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气息，瞪大眼睛看向他们。

　　江潮神色冷峻，一个眼神扫过去，吓得那女生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只好忍痛放弃这个天大的八卦，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往教室门口走去……

　　过了一会儿，周围人都撤得差不多了，就连值日的同学也已经糊弄糊弄擦完黑板，火急火燎地拎着书包离开。

　　直到这时，江潮才看向夏衍林。

　　夏衍林早就已经急不可待，一跟他对上视线就立刻开口：“现在没人了，可以说了吧。”

　　江潮也确实没打算卖关子。

　　可他正要开口，校服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等下，我先接电话。”江潮一句话，无情地浇灭了夏衍林的期待。

　　夏衍林瞪着江潮，又气又无奈，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掏出一部款式很老的按键手机，接通了电话。

　　款式老也有款式老的好处。

　　比如说，这手机漏音漏得厉害。

　　此刻教室里安静得针落可闻，夏衍林甚至不需要刻意偷听，就能将江潮和对方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江潮接起电话，没有任何客套的言语，开门见山地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哥，已经给你放到学校门口了。”

　　“学校门口？”江潮皱起眉头，“不行，太远了，你挪到教学楼门口。”

　　对方似乎远离手机，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随后又对着手机说：“不是，哥，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门卫不让我进啊！”

　　“你自己想办法。”江潮撂下这句话，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夏衍林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他和江潮同桌已经有几个星期的时间，但江潮一向话不多，和同班同学之间的交流更是少而又少，以至于到现在，夏衍林才真正见识到江潮强势的一面。

　　他莫名觉得心跳有点快，但好像又不是因为害怕。

　　夏衍林还没弄懂自己此刻的想法，就不期然地对上了江潮的视线。

　　江潮略一挑眉，淡声问：“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哪种眼神？

　　夏衍林有点茫然。

　　但他没有多嘴，只是仓促地移开视线，故作淡定地解释说：“刚才以为你脸上落了飞虫，应该是我看错了。”

　　江潮打量着身边的人，看到他耳根泛起的薄红，没有拆穿这蹩脚的谎言。

　　两人安静了几秒。

　　随后，江潮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两声，主动提起了正事：“对了，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么？”

　　夏衍林反应过来，立刻使劲儿点头：“想想想！所以我们可以和好吗？”

　　“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潮哥你说！”

　　“第一，你不能过问我家里的事，我们生活方面互不干涉，只在学校好好相处；第二，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听我的。”

　　夏衍林听他说完，原本晶亮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江潮知道自己这两个条件听起来挺过分的，可他仍然坚持地问：“这两个条件，能接受吗？”

　　夏衍林垂下眼帘，小声说：“能，但就是感觉……”

　　“什么？”

　　“感觉这其实跟我想象中的‘和好’不太一样。”

　　江潮移开眸光，望着课桌上无意义的一点，问夏衍林：“你想象的是什么样子？”

　　夏衍林抬眼凝视着江潮的侧脸，轻轻地回答：“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互相在意，也可以去对方的家里。”

　　江潮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我知道……”夏衍林的声音里掩不住低落，但还是妥协了，“我接受，我听你的。就算是带条件的‘和好’，也总比之前那样冷战要好很多。潮哥，我不想跟你冷战，真的，一点儿也不想。之前你不搭理我，我心里特别特别难受……”

　　这样的夏衍林，总是只言片语就能戳到人的心窝子里去。

　　江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告诉夏衍林——

　　其实我也在意你，也想跟你形影不离。

　　可我不相信自己能够完好地保护你，所以抱歉，只能推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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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衍林虽然有时候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但总体来说，他还算是个懂得知足的人。

　　虽然他和江潮之间的关系并没能恢复到从前，但他想，能够彼此靠近一些，就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事情了。至于其他潜藏的隔阂，他愿意交给时间去逐渐抹平。

　　眼下，他接受了江潮的提议，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学校里赖着江潮。

　　江潮说不让他干涉生活上的事情，夏衍林默默记在心里。

　　别的他都可以不管，但有一件事例外。

　　夏衍林在心里纠结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尝试着问一问。

　　两人离开教室，江潮毫无怨言地背着夏衍林下楼。

　　在即将抵达一楼时，夏衍林终于鼓起勇气，趴在江潮的肩头开口：“潮哥，你生活上的事情，我以后都不会多嘴，但今天有一件事我还是想问……”

　　江潮未置可否。

　　夏衍林想，这或许算是一种默许。

　　于是他又斗胆继续问道：“医生一直说让你做胃镜，你做过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衍林其实已经在心里默默想象过江潮可能给予他的几种回应。

　　比如拒绝回答，冷声训斥，又或者严厉警告，不许他再越界半分。

　　他做了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却唯独没有料到，江潮竟然在身形微顿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衍林懵了一下，赶忙追问：“潮哥，‘嗯’是什么意思，是说……你已经去做过胃镜了？”

　　“是。”

　　“真的？你没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

　　是没什么好处，而且江潮很少骗人，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顶多就是保持沉默。

　　夏衍林静了片刻，没有再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而是关切地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还好，浅表性胃炎，不严重。”

　　江潮这样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的问题，搞得夏衍林一时之间还有点难以适应。

　　他呆呆地“哦”了一声，仿佛是个丝毫不懂得人情冷暖的木头。

　　夏衍林对这样的自己很失望，很懊恼，却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现得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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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教学楼，江潮将夏衍林放下来，指着一旁的石柱对他说：“你扶着柱子等一下，我把车推过来。”

　　夏衍林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江潮推着一辆自行车朝他走来。

　　他怔了怔，想起刚放学时江潮那通电话，才意识到江潮是为了送他回家，特意安排人把自行车送到教学楼下。

　　一时间，温暖的情绪从心尖流淌而过。

　　夏衍林想，也许江潮只是嘴硬，其实这个人的内心很柔软，对于他的生活也并没有那么漠不关心。

　　怀揣着暗涌的心事，夏衍林被江潮扶到自行车后座上。

　　江潮长腿撑着地面，扭头问他：“坐稳了吗？”

　　“等一下。”夏衍林说着，张开双臂环抱住江潮窄瘦的腰，像是觉察不到江潮的紧张，故意轻快地说，“现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