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等你》落在字上的雨

36、chapter 36

　　我被那道光亮紧紧的吸引住了目光。
　　黑暗之中，婉岺朝着我眨了眨眼。
　　那股吸引力暂时中断，我逃离出了那个磁场。

　　我没有明白婉岺究竟在说什么，所以我并没有答话。
　　婉岺见我不吭声，于是同我解释起来。
　　“我是说，如果播放的是动漫的话，你应该就不会再分神去分析影片里面那些角色的表演了吧？”
　　我想了想，呆呆地点了点头。

　　婉岺于是毫不犹豫地退出了现在的播放界面。
　　她将遥控器拿在手上问我，“所以你是喜欢迪士尼还是日漫？”
　　我再度咬了咬嘴唇，回答她说，“都行。”

　　“那就日漫吧，”婉岺很快便替我拍了板。
　　她朝着我笑了笑说，“迪士尼的经典作品，我差不多都看过了，而这几年的新片，我也都陪小圆看过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快地朝我吐了吐舌头，“虽然小圆她通常都只看一个开头……”

　　“日漫……让我我想一想，日漫……”
　　“对了，南风，你有没有特别偏爱的某一个导演，比如说宫崎骏，新海诚？又或者今敏，细田守？

　　见我没有反应，婉岺于是继续问，“不然，你小时候有没有特别喜欢过某一部动画片，我们可以找它的剧场版出来看。
　　“《神奇宝贝》怎么样，又或者《海贼王》、《名侦探柯南》、《哆啦A梦》？”

　　我被这一连串的陌生名字问得有一点懵。
　　因为这里面我唯一听说过的，只是最后面的那个哆啦A梦。
　　这还是因为在念大学的时候，林菡老是爱在我的耳边叨叨，说希望这世界上真能有一个能够满足她所有愿望的“哆啦A梦”的缘故。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婉岺，“还是你选吧，我其实都不太懂。”
　　婉岺见我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是挑选了一部名叫《天气之子》的影片出来。

　　“那就这个吧，新海诚今年的新作，刚好我也还没有看过。”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婉岺于是再一次按下了播放键。

　　银幕上，电影再次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婉岺靠过来，将我半搂在了她的怀里面。

　　婉岺紧紧地搂着我，那力度，仿佛是在担心我会突然间消失。
　　可我却不敢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婉岺的手臂上面，于是我只轻轻地倚在那个无比柔软的怀抱里面。

　　当屏幕上那两个大大的“东宝”标志出现的时候，我听见婉岺凑在我的耳朵旁边上，轻声地对我说，“南风，不要总是把自己绷得那么紧，你也应该花一点时间来学习学习，该怎么去享受生活，毕竟，工作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婉岺温热的鼻息喷涌到我的耳间，一时间，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等到电影演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婉岺关了银幕，之后，她便一直盯着她手腕上面的那只表盘。
　　我知道婉岺这是在等待午夜的到来，我于是也把视线集中在了那上面。

　　当那只泛着夜光的秒针赶上了它的那两个兄弟，三者齐齐指向十二的时候，我和婉岺几乎是同时朝着对方开了口。
　　“新年快乐，婉岺。”
　　“新年快乐，南风。”

　　我为我们之间的这份默契而感到无比的舒心。于是我们相视一笑。
　　婉岺关了放映室里面的灯，牵着我走出了房间。

　　外面传来一声声规律的爆破音，我于是问婉岺，“是不是有人在放烟花？”
　　婉岺侧耳听了听，“好像是，你想要看吗？”
　　我点了点头。
　　婉岺于是将我领到了二楼的露台上面。

　　午夜的凉风吹在我的脸上，我轻轻打了个哆嗦。
　　婉岺察觉到，于是问我，“南风，你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婉岺却还是将我的手塞进了她的大衣衣兜里面。

　　我们在阳台的吊篮上面坐下来。
　　吊篮的空间有一点小，婉岺于是倾过身子，再度将我圈在了她的怀抱里面。

　　不远处的城市上空，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一朵朵色彩斑斓的烟花正依次绽放。
　　我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无比璀璨的焰火，看着它们一朵接一朵的盛开。
　　那些花是那么的漂亮，它们的光亮把夜空映照得如同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我凝视着黑夜里面闪现过的每一道光，想要赶在它们消失之前，把它们统统印刻在我的脑海里面。
　　我努力记忆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间，我的心中再次觉得有些难过起来。
　　我身边的这一场幻梦，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消失呢？

　　然而，不等这股忧郁的感觉彻底蔓延开，我便察觉到了，有一股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
　　借着烟火的光芒，我回过头去，瞧我身侧的婉岺。

　　婉岺见我回过头来了，于是将手腕从我的腰间轻轻抽了出来。
　　婉岺凝视着我。
　　我也紧紧地盯着她。

　　我只觉得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捧起了我的脑袋。
　　一个声音在柔柔地对我说，“南风，让我好好瞧一瞧你。”
　　我的呼吸一滞。

　　就在我失神，呆呆地凝望着面前的那一张脸的时候，婉岺的手指已经慢慢抚上了我的眉梢。
　　再然后，她的指尖抚过了我的眼角，脸颊，还有脖子。

　　那柔软的指腹像是具有某种魔力，它所经过的地方，没有一处能够幸免，它们都如同火焰一般，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我感觉我的体温在飙升，心也不受控制地狂乱跳动了起来。

　　婉岺的手指很快便绕过了我的颈项。
　　纤细的指尖缠绕上我发丝的那一瞬间，我的胳膊也动了。

　　那个我日夜思念着的人，现如今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
　　我多想伸出手臂，把她狠狠地揉碎在我的怀抱里面。
　　然而，我只是轻轻地环上了她的腰。

　　我微微扬起了头，望着那个近在咫尺的人。
　　我渴慕了那么多年的那一张唇，终于在这一刻吻了上来。

　　婉岺轻柔的呼吸声响在我的耳边，我的脑子里面顿时和天空中一样，炸开了烟花。
　　我收紧了双臂，闭上眼睛，毫无章法地去感受，去亲吻，去让自己无限地贴近那一张温暖的红唇。

　　我吻得很用力，以至于到了后来，婉岺开始轻轻地拽我的衣服。
　　我感觉到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力正阻挡在我的胸前，把我轻轻地往后面推。

　　我睁开眼睛，发现婉岺正把头微微偏开。
　　我听见她一边低声喘息，一边断断续续地对我说，“南风……你这样……我会……喘不过……气……”

　　我的脸上微微一热。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婉岺，几乎语无伦次地问她，“那……要不然……我们休息一会儿？”

　　黑暗之中，婉岺轻轻笑了笑。
　　她很快便调匀了呼吸，又再次缠绕了上来。

　　婉岺捧着我的脑袋，鼻尖和我的稍稍错开。
　　“要像这样，南风。”说完，她便含着我的嘴唇，慢慢地吮吸了起来。

　　婉岺吻得很慢，却也很用力。
　　我只感觉我的血液开始上涌，大脑瞬间又开始兴奋了起来。

　　我听见我的身体开始叫嚣，开始呐喊，于是，我不由自主地把婉岺搂得更紧了些。

　　我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身上完全没有了力气。
　　以至于后来，我都有些分不清楚，那道响在我耳边的乐声是否真的存在。

　　一个低沉的男声柔柔地在唱：
　　Por una cabeza
　　todas las locuras
　　Su boca que besa
　　borra la tristeza calma la amargura.
　　（只一步之遥，她亲吻的嘴唇，抚慰了所有的痛苦，抹去了所有的悲哀）

　　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我的脑海里面，温柔且又醉人心脾。
　　我放空了所有的思绪，让自己彻底沉醉在了这一个吻里面。

　　我不记得那一个吻后来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当时，我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死死地揪着婉岺的衣服，不肯松开。
　　一直到婉岺将我送回房间，叮嘱我时间已经不早了，该睡觉了的时候，我的嗓子依然干燥得快要冒烟。

　　我望着门口处就要离开的婉岺，努力克制了很久，才终于把那句一直停留在我嘴边的“留下来”给忍了回去。
　　我的那道清泉，那道唯一能够解我渴望的清泉，就这样在我的注视之下慢慢走开了。

　　回到房间之后，我顾不得这一月份的寒冷天气，拧开一瓶矿泉水，往胃里面猛灌了几大口凉水。
　　终于，我感觉我身上的火焰像是被浇灭了一点点。

　　我去浴室里面飞快地冲了个澡，然后，我便把自己给扔在了那张婉岺为我准备好的温暖的大床上面。
　　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味方才的那一个吻。

　　很快，我便感觉我的体温再度飙升了起来。
　　于是我赶紧掐断了自己脑海中那些旖旎的念头。

　　我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快些入睡。
　　我以为我会失眠，然而，我很快便陷入了梦境。

　　我一觉睡到了天大亮。
　　若不是一条消息进来，把我给吵醒了，可能我还会继续睡下去。

　　我从床头摸过手机，打开一看，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璇姐给我发过来一条信息，她告诉我说，她接到了一个电影剧本的邀约。
　　对方的诚意十足，把完整的剧情都交给她了。

　　璇姐说，她觉得那部剧挺适合我的，所以要我去公司看一看，对这个剧本有没有兴趣。
　　我回复她说，我可能要稍微晚一点才能赶得过去。
　　璇姐说没有问题，她在办公室里等我。

　　放下电话之后，我坐在床上，望着从窗帘缝隙中透露出来的阳光，有些惊讶于我的生物钟竟然没能起到作用。
　　除开一些极其特殊的情况（比如宿醉），我无论睡得再晚，都能在上午六点钟左右准时醒过来。

　　我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下一刻，我感觉到我的四肢酸软，浑身上下几乎脱了力。
　　我依稀还能记得昨天夜里，我那大胆而又疯狂的梦境，我的脸上顿时一热。

　　刚好在这个时候，婉岺的消息发了过来。
　　手机里面，婉岺轻声问我，“南风，你醒了吗？”

　　那道柔柔的声音，在不久之前的那场梦里，曾在我耳边旖旎地叫了千千万万遍。
　　我的嗓子瞬间又干哑了起来。

　　我没敢发语音过去，只是红着脸，飞快地在屏幕上面打字。
　　“醒了，我马上下来。”

　　婉岺很快回复了我一条语音，“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里面有换洗衣服，你自己看着挑。”
　　我捂着我依然滚烫的脸颊，把那导火线一样的手机给扔到了一边。

　　我在婉岺所说的柜子里面挑选起衣服来。
　　选好之后，我飞快地把身上那条让我感觉到很不舒适的黏糊糊的底裤给换了下来。

　　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之后，我便走出了房间，往一楼的方向去了。

　　在楼梯上面，我撞见了婉岺。
　　一想起昨夜我梦里面那些不能描述的场景，我甚至都有些不敢抬脸去看婉岺的眼睛。

　　我低着头，听见不远处的婉岺在问我，“南风，昨晚睡得好吗？”
　　一听到这个“睡”字，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瞬间又占据了我的大脑。

　　我感觉我的耳根都开始发热了，于是我嘟嘟嚷嚷着回答她说，“还行。”
　　怕婉岺再继续追问下去，我赶紧把这个话题给岔开了。

　　“那个……我得去一趟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