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地等你》落在字上的雨

39、chapter 39

　　说到这里，林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和金主相处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给什么，我就拿什么，她不给的，我就不要。”

　　“然而，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时间一长，我在这段感情里面也越陷越深。”
　　“我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一方面，我不想再要她给我的任何资源，但是，我又明确的知道，正是这些资源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我想要挣脱这样不平等的关系，然而你知道，我的尝试失败了，她没有回应我的要求。”
　　“之后我其实仔细的想过。我觉得这其中的关键，并非只是她愿不愿意和我正儿八经的谈恋爱这么简单。”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我现有的一切都是她给的，我爱她也始终比她爱我要多。这一切都注定了我在她面前一直都将小心翼翼。”
　　“你也看到了，那天在我妈妈面前，她根本就不敢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么些年来，我活得就像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影子。我受够了。”

　　“我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所以我只能从源头上面找问题。”
　　“我告诉我自己，如果她给我的一切我都能扔掉不要了，那么兴许，从今往后我还能在她的面前抬起头来。”

　　“但是……”我听得皱起了眉头。
　　林菡见状，问我，“南风，你想要说什么？”

　　我理了理思路，针对林菡的话提出了以下几点质疑。
　　“你说陆凌雪不敢在你妈妈面前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
　　“哪有你这样的，半点思想准备都不给人家，就想让人家直接在家长那儿摊牌了？”

　　“人家终归也不是个男的，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考虑。”
　　“阿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想在那种情况下让人陆凌雪直接跟她出柜？回头还不得抽掉你一层皮！”

　　“还有啊，你那天跟人陆凌雪说话的态度，在我看来，你就是要跟人家分手。”
　　“所以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别冲动了之后又后悔，到时候事情若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你可没处哭鼻子，只能像今天这样，一个人黯然神伤。”

　　林菡在这个时候打断了我，“也不只是那晚的问题，其实早就和分手差不多了。我俩自第一次谈得不愉快之后，就算是闹翻了。”
　　“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吧，我们就那么默契的，彼此都没有再联系过。所以那天在餐厅，倒也真不算是冲动。”

　　“可是人家分明就是在向你示弱！我倒是觉得，陆凌雪她应该是后悔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可你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
　　“真是搞不懂你，当面嘴硬得不行，背地里却在这儿偷偷难过。”

　　“哎，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俩还要不要继续了？”
　　“就算是现有的事业不要了，出国读书去，但是你俩的关系难道就这么放着？”

　　面对我连珠炮一般的问话，林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我还没有想好。
　　我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所以你这是打算拖着了？”

　　林菡瘪了瘪嘴，“两年的时间，足够我把这一段关系好好的给想清楚了。”
　　我一听这话，有些急了，“两年？你确定两年之后，人家还会等着你吗？”

　　我开始和林菡分析，“你俩现在这样的状态，你丫非但不理人家，还打算什么都不做，直接躲得远远的。等到你真的想清楚了，恐怕人家也已经找到新欢了！”
　　林菡苦笑了一下，“要真是这样，那她大概真的不适合我。”

　　“你……”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了。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两年的时间可不算短，总之，你要想好。”

　　林菡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问我，“南风，你等了她几年？”
　　我愣住了。
　　我知道林菡她问的是婉岺，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

　　等了她几年？
　　我是该从念高中那会儿单恋她时就开始算起，还是该从我主动跟她表白，然后断了联系时开始算起？
　　我只能模模糊糊地回答，“不知道，记不清了。

　　林菡以为我是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干脆开口替我答了，“从念大学那会儿算起来，四五年总该是有的吧。”
　　我点了点头，很快也意识到了林菡她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急了，于是我下意识就开始劝她，“那不一样的，你不能以我的标准来判断所有的人，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样的耐心……”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下来，扫了林菡一眼。

　　只见林菡正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把玩着她的手指，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无力，“是不一样，她只是没有你爱得那么深而已……”

　　我意识到我说错了话。
　　我赶紧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菡仰起脸，勉强冲着我笑了笑，“南风，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看清楚这一段感情。”

　　我只好点了点头。
　　既然林菡都已经下定决心了，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她。

　　“好吧，那我不管你了。对了，你出国的手续都办好了吗，还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林菡摇了摇头，“都差不多了。等我履行完这边最后几个合约，那边应该也开学了。”

　　我轻叹一口气，张开了双臂。
　　“来吧，抱一个。你这一走，大概挺久都见不到了。”

　　林菡离开的时候，是一月底。
　　那时，我已经在《当时年少》的剧组里面拍我的新戏了。

　　由于是一部校园题材的片子，剧组因此将拍摄的主场景放在了学校里面。
　　为了不打扰到校方的正常教学，导演组特意将拍摄的时间选在了寒假。

　　按照剧组和学校签订的协议，我们必须赶在学生返校之前，完成现场所有的取景。
　　这就意味着，好好的一个春节泡汤了。

　　当无数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着，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张灯结彩的时候，我们一群人正苦哈哈的待在剧组里面，不分昼夜的赶着进度。
　　因为节后，高三的学生很快就要返校了。

　　由于这部电影我是主角，所以这段日子以来，我加班加点，过得格外辛苦。
　　当导演宣布春节连一天也不休息的时候，我差点没哭出来。
　　一连好几天，我的情绪都很低落。

　　晚上十一点，在拍完一场夜戏等待下一场布景的间隙，我蔫蔫地回到婉岺一周之前刚刚买给我的那辆房车里面，给她打电话。

　　婉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我在剧组里面太辛苦，平均每天睡不到四五个钟头，这才特意帮我买了这辆车，让我能在拍戏的间隙多躺一会。
　　公司配给我的那辆小商务车毕竟空间有限，躺起来不那么舒服。
　　现如今，它已经被我搁置在酒店的停车场里面了。

　　我平躺在车里的小床上，抓着手机，无精打采的和婉岺聊着天。
　　其实从前，我也不是没有在节假日里拍过戏，然而这一次，这样的事实让我觉得分外的难过。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在剧组的日子竟然会是这样的难熬。

　　大概是听出了我的兴致不高，婉岺在电话中想尽了办法逗我开心。
　　我也努力的让自己配合她讲的笑话。
　　但是很快，婉岺便主动停了下来。

　　她见这一招并不凑效，于是放出了大招，“有一个好消息，本来打算晚一点再告诉你的，好给你一个惊喜……”
　　她故意只把话说一半，引诱我上钩。

　　我虽然还是不开心春节不能和婉岺待在一起，但是婉岺她为了让我高兴起来而如此费心，这让我感觉很是温暖。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让自己冲着镜头笑。
　　我顺着婉岺的话问，“什么好事情？”

　　“这个嘛……”婉岺冲我卖了个关子，直到我忍不住，再次追问她的时候，她这才慢悠悠地问我，“大年初一过完，我带小圆来剧组看你，好不好？”
　　“真的吗？”我一激动，差点从房车那张并不太宽的床上给滚下来。

　　“真的。”婉岺点点头，“好啦，别再板着张脸了，嗯？”
　　我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呐，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婉岺冲着我瘪了瘪嘴，“怎么，在你眼中，我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那倒不是，”我嘿嘿一笑，半是抱歉半是撒娇般地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婉岺轻哼一声，“不是你傍晚的时候发消息告诉我，说今天可能会结束得比较早，我这才特意等着你的嘛。”
　　我“哦”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我判断失误了。方才有场戏我的搭档一直NG，耽误了些时间。你快去睡吧，我听过你的声音就好了。我也打算回酒店去休息了。”

　　其实今晚我还有一场戏没有拍，真要等结束，大概得一点多了。
　　我没敢告诉婉岺实情，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确实也已经算是收早工了。

　　婉岺听完我的催促，却并不急着挂电话，“南风，你如果不累的话，我们聊一会儿天吧。”
　　我很想答应她。
　　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和婉岺正儿八经的煲过电话粥了，因为实在是忙。
　　但是媛儿姐过来叫我了，我只好找了个借口，和婉岺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