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vol.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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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我能为你点亮天空，也能为你戳瞎星星的眼睛。]
－－－翻过一页，是整片被灯火照亮得暖黄的天空。
开学后的一天，最后一节自习课，陶然被门房间的阿姨急急叫去，说是有人找。
我很好奇陶然除了我也没什么朋友，谁会来找他。
陶然慢条斯理地起身，轻轻关上门。
直到放学也没回来，班级里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缘由。
“不会是被陌生人骗走了吧？他笑起来那么妖孽又很白痴的样子，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诸如此类的想法立刻浮现。
我不放心地到他家门口，敲门也没人应。向修自行车的老头打听，说是看到陶然和一个打扮地很漂亮的女人折回来过一次，女人和陶然的爷爷争吵了会儿，然后一起和女人走了。
第二天再次见到陶然，脸上有红红的抓痕，精神有些恍惚。
“陶然，你怎么了……昨天……”不知道是第几个问陶然这个问题的人，我拍拍陶然的肩。
陶然忽然回过神来，“啊，我要喝可乐。”
“呃，你没事吧？昨天……”我话还没讲完，陶然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可乐～”
似乎他想刻意隐瞒昨天发生的事，我也只好不深问下去，无奈地说：“放学去买吧。”
我猜测着那个女人的身份，陶然说过他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两年回来一次，是他母亲的几率不大。难道是……？
整天陶然都魂不守舍的，盯着手指发呆。
直到放学，陶然笑得灿烂，粘过来说：“买可乐去，买可乐去～”
“有病吧你。”我白了他一眼。
“就是突然想喝！”陶然眯起猫眼，做了个鬼脸。
小卖部旁是个菜市场，环境很不好，到处是菜渣、生活垃圾，一阵阵刺鼻的腐烂味。摊主吆喝着，提着塑料袋的男人女人拿着棵菜拨了又拨，一个劲为了几毛钱讨价还价。
一直生活在这个环境里，也习以为常了。路过一个鱼摊，“啪”的一声，一瓶可乐滚落在我脚边。我转过身去，陶然脸色泛白，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迅速扶起他，“陶然！怎么了！”
陶然惊恐地指着搁在一旁的死鱼，被杂乱地堆在一起，大都被开膛破肚，肠子都外流出来，腐烂的鱼肉吸引着一群虫蝇，好不血腥。
我急忙扶他坐在较干净的石阶上，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陶然死死抓住我的右臂，咳嗽不停。
“陶然？陶然！”我被他的举动吓着了，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我的手臂抓得更紧了，“S……Samir……”尾音都在发颤。
“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我安慰反复道，握住他冰冷的手。
陶然惊恐的双眼突然像焕发了光彩，放松了下来，冰冷的手有些颤抖地抚着我的脸。然后，盯着我满足地笑了，一如见面时那个令人惊艳的笑容。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会儿，陶然彻底平静下来，放开紧抓着我手臂的收手，起身拍了拍灰尘，轻声说：“回家吧。还有……”顿了顿，“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也不要问原因。”我是第一次看到表情那么严肃的陶然，声音冷得没有情感。
他当我默许，加快脚步，我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追上他。
这“妖精”变脸色比变天气还快啊……我在心里感叹。
天渐渐变得深紫，面色疲惫的行人匆匆而过，我问一旁久久没有开口的陶然：“现在几点？”
“6点50分啊。”
“还来得及！”我忽然想起来，一把抓起陶然的手，带他穿行在弯弯曲曲的弄堂里。
经过我家，我匆匆朝窗口喊了句“爸，我晚点回来，跟陶然爷爷也说下。”便拉起陶然奔跑起来。
陶然诧异得任我拉着，很好奇，又加快步伐跟了上来。
“快……快点！”差点撞到几个身材臃肿的女人，也没来得及顾上。
“小册佬跑那么快找死啊！”身后传来咒骂声。
终于跑到弄堂口，我气喘吁吁地贴着墙，“几……点了？”
“56分。”陶然靠在抢上大口喘气。
“糟糕！”我再次拉起陶然，“喂……”陶然话还没说完就随我跑起来。
横穿一条僻静的马路，对面是高楼大厦，挡着背后的腐败。
我和陶然就像作一次逃亡，拼命地奔跑。
终于来到繁荣的商业街，我们站在宽阔的马路旁，一辆辆汽车从眼前一驶而过，伴随引擎的轰鸣声。
“几……几点？”我撑着广告牌，上气不接下气。
“59分。”陶然在做深呼吸。
“正好！”我兴奋地指着远处黑压压的路灯，“看着，我要变魔术了。”
我倒数到零，远处的两排路灯，随着我手指的划动一盏盏点亮，像两尾闪闪发光的、向我们游来的鱼。
接着，两旁的商店也纷纷亮起五颜六色的彩灯，流光溢彩。
顿时，周围的世界被灯火照得一片辉煌。
“好漂亮，天空好像被点亮了，也是暖黄的！”陶然舒心地笑了，又回到既往的他。
我得意地笑笑，突然陶然凑到我耳边，“我突然想起韩笑了。”
“嗯。”我意味深长地答了句。
那次暴雨之后，没再见到韩笑，可对的他情感，就像一团被胶水黏住般的丝线，莫名地找不到头，又时时搅乱着。
“嘘……别说话。”陶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第一次见到韩笑啊，就知道他和我是一样的人。”他放慢语速，“看到他，那些不想回忆的过去就会“哗”地蹿到我脑海里。我不会可怜他，他又不会稀罕我的怜悯，因为我也不会可怜自己。可是我想，这样对他对自己都很残忍。罢了，是他自己选择逃避。”
我讶异陶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别净说些听不懂的话，抽风了？”那时的我自然不会明白他，他说的话根本不像一个无忧无虑、神经大条的少年。
陶然无所谓地揉揉脑袋，并不在意：“谢谢你。Samir。”
他望着璀璨的灯火，眼里映着一片斑斓，嘴角微微上扬。
我暗暗总结，今天陶然一天的表现，怪异得很，肯定受了什么刺激，说不准被转头砸到脑袋了。
“喂喂，Samir，跟你说个秘密哦……”陶然一脸邪笑，像一只酝酿着诡计的猫。
“什么？”我有种冷森森的感觉。
“其实你长得很漂亮的！”陶然说完迅速在我左脸颊上啄了口。
“……陶然！”我愣了半拍，大叫，“你神经病！！！我是男的！！”
陶然撒腿就跑，朝我做鬼脸。我气得脸都绿了，边跑边喊“别跑，你什么意思啊！要说也说我英俊潇洒之类的！竟然说我……咳咳”我差点被口水呛着，“还有你那啥啥啥的算什么！！”
陶然一边跑，一边捂着肚子大笑，我紧追不舍，非要讨个明白。
打打闹闹地到了我家门口，我气愤地瞪了他一眼，累得直喘气，也没力气再闹下去，准备上楼。
陶然笑得很妖孽地向我挥手，“明天见啦~”
我扭过头不睬他，独自上楼。又回头忿忿地望一眼。
一瞬间，就在陶然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他转瞬即逝的笑容，以及阴郁的神情。
我的心重重向下一沉，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但转念一想，刚才的事着实让我气愤，也就满脸怨气地上楼了。
陶然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谜样的人，像一只不停变换色彩的怪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vo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