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明月在》heeroyoji

3、3

　　宁静的湘南海岸，汪蓝海水蔓延至天际。海鸥静静地从头顶滑翔而过。
　　仙道坐在岸边一如既往地睡眠不足，打着哈欠。旁边的荣子戴着一顶圆沿小帽，脚边是装着半桶水的红色塑料桶，二人人手一支鱼竿。
　　“今天好像有海南的比赛，你不去？”仙道撑着下颚转过头去，问。
　　“我给阿牧打过电话，他说他不会上场。所以我就不去啦。”荣子把鱼竿固定在脚边，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仙道你想去美国么？”荣子突兀地冒出这个问题。
　　“嗯？”仙道盯住她。
　　“昨天，我哥叫我回家去。因为他参加完这一届的高中联赛就要去美国了。他说他会很长时间都看不到我。”荣子顿一顿由望着远海转过头来看着仙道，“NBA对于你们而言都是一个终极的梦想么？”
　　仙道垂下眼似想了一下，“NBA对于每一个打篮球的人而言就像麻省之于你的意义一样。”
　　荣子一下子扬高了眉毛。
　　“那是篮球领域的顶峰，只是这样。”仙道的语气颇为淡然。
　　荣子盯着仙道看了一会儿，忽然眨眨眼，揶揄：“瞧你那语气，酸。”
　　仙道一讶，笑着朝她举起手要敲她头，荣子抱头跳开，“别打，别打，会笨。”
　　“你已经够聪明的了。”仙道调侃。
　　荣子边笑边退，这时一辆自行车正好驶过来，荣子没看到眼见着就要撞上，仙道一个大步窜上前把她拉回来，自行车上的骑士也紧急刹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自行车堪堪停住。
　　荣子被吓得不轻，若不是有仙道在旁扶持早已坐软在地，“吓，吓死我了。”她拍着胸口，半晌才缓过神来。
　　仙道摇了摇头，看向自行车上的人，“流川？”
　　流川枫动了动眉毛，眼神在荣子和仙道身上滑了一圈，最末冷淡道：“让开。”
　　荣子连忙退开，仙道反而跨出一步，挡在他车前，笑嘻嘻道：“又来打球么？”
　　流川枫纹丝不动。
　　荣子看看仙道掩嘴哧笑，仙道睨了她一眼，她连忙挥手做了一个赶仙道走的动作。
　　仙道笑，说：“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啊。”他边说边指了指流川枫自行车后座上的篮球。
　　流川枫望了他一下，仙道让开道，自行车朝前滑去，仙道跟在后面朝篮球场小跑而去。
　　荣子伸手挡在额前，眺望着二人走远，自言自语：“难道除了诸星和阿牧之外，这两个人也开始有诡异的发展了么？”说完，她自己哈哈大笑了出来。

　　篮球场上，仙道和流川枫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的气氛连汗水都能蒸发掉一般。
　　仙道展开身体去阻挡流川枫，后者试图运球强行突破，仙道边挡边退，脸上不禁微微含笑，心中道：这小子还真是会硬来啊。
　　“喂~~你们两个，累不累啊，休息一下吧。”
　　从极远处传来荣子的呼喊声，小小的人影由远及近地跑过来，肩上扛着两根长长的鱼竿，背上是一个斜背的单肩包，一手提着红色塑料桶，一手拎着两瓶水。她跑过来的时候，汗水好像小溪似的从她脸颊上蜿蜒下来。
　　仙道听到她的声音，嘴角一咧，猿长的手臂猝然探伸拨掉了流川枫的球。
　　“休息一会儿。”仙道向他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转身朝荣子走过去。
　　“给。”荣子把水凌空抛给二人，仙道优雅地接住，荣子捧场地给了他一记口哨。
　　仙道用衣襟擦了擦汗，“为什么我觉得你的汗流得比我还多？”他故意问。
　　“因为我缺乏运动。”荣子从善如流。
　　仙道眼里盈满笑意，仰头喝水。
　　旁边的流川枫用衣袖抹掉汗水，一口喝干了水，抱起篮球往外走。
　　“要回去了么？”仙道问。
　　“嗯。”流川枫发出一个单音。
　　“正好，拜托你送荣子一程吧。”
　　荣子惊讶地看着仙道。
　　“不。”流川枫想也没想一口拒绝。
　　“哈，她住安西教练家，你应该顺路的吧。”仙道继续道。
　　这回换流川枫惊讶，不过只一瞬而已又恢复了一张平板的冷脸。他盯了荣子一眼，荣子立马往仙道身后躲了躲。
　　“仙道你干么？”荣子看流川枫走出去了，瞪着仙道。
　　仙道指指荣子自己，“你确定你要这么走回去么？”
　　荣子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负重有点多，而且刚才跑得好累。
　　篮球场外流川枫已经推了车，看荣子还在和仙道说话，不由不耐烦：“喂~~快点！”
　　“哦~~仙道，谢啦。”荣子连忙对仙道挥挥手，转身走了过去。
　　自行车往前行驶，荣子把鱼竿靠在左肩上，左手提着水桶，剩下的手拉着流川枫衣服的下摆。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去，鼓起流川枫的衣服贴到荣子脸上，一股揉着汗水和阳光的气味直扑鼻翼，荣子侧过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斜斜地看着炙热的太阳。上一次她这样坐在自行车后面应该是还在秋田的事情了，哥哥骑着她穿过秋田的大街小巷送她去数学老师家里上课。当时的哥哥不过是个国小生，身板瘦削，用力踩着脚踏车，风穿堂而过，他们向翔鸟一样从坡顶俯冲下去，耳边只有风的声音，就像现在这样。荣子一回神下意识地举起手遮住眼，挡住刺目的阳光。
　　前面的流川枫突然发出警告，“喂，抓牢。”
　　荣子扬起唇角重新抓住他衣服的下摆，自行车驶得更快了。
　　流川枫以一记漂亮的回旋停住了车，幸得荣子反应快才没有被他直接从车上甩下来。
　　流川枫扫了眼挂着安西铭牌的日式房子，又盯了荣子一眼，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是谁啊？”
　　“啊？”荣子愣，见他盯着自个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她习惯性地用手抓抓脸颊，道：“这个问题解释起来还真的蛮困难的。简单来说，我是及村荣子。以上。今天谢谢你了。再见。”
　　说完，她欠了下身，掏钥匙开门走了进去，留下流川枫满头问号。
　　及村？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