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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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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息颜从皇宫里出来时天已擦黑,因江息颜的马车行的缓慢,便与王府的马车掉了队,但江战倒是不甚在意,这等事他早已屡见不鲜。
江息颜阖眸靠于凭几,耳畔处只有车轱辘驰行在路上的声音,她的脑中盘旋着诸多担忧,黛眉不知觉紧紧蹙起。
她何尝不知陛下今日是忌惮上她了,可她那时哪有半分选择的余地?
打着淑贵妃与江止崖的噱头,实则却是陛下的心思,果真不愧为九五之尊,谁人都逃不过他的盘算。
如今陛下知晓江息颜擅武,又会生出怎样的遏制之谋呢?是打算将她下嫁还是远嫁,亦或是和亲?
江息颜唇角漾起一抹苦笑,嫁人这等事她是无法左右的,她能做的惟有在那一日到来之前竭尽所能再为王府做些事。
方才宴席结束之前,陛下提及了黑风寨山匪一事,并当众许诺,谁若是能剿灭山匪,不但加官进爵,赏赐金银,还会赐免死金牌一块。
即便江息颜知晓,倘若君王想要一个人的命,即便是有上百块免死金牌,依旧难逃一死,但终究再添一块傍身,总是要好些。
况且若是景亲王府能剿灭山匪,碍于悠悠众口,陛下也不敢直接对景亲王府下手。
思绪愁如山,压在江息颜心头使得她难以喘息,耳畔传来青歌欢喜的声音,江息颜不由睁开了双眸。
“郡主,您瞧外头,好生热闹!”
江息颜顺着青歌掀开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皆挂上了花灯,百姓个个面露欢喜,只为祈求这一年的风调雨顺。
江息颜美眸一滞,眼底涌上些许怅然,低声喃喃,“今儿是什么节?”
“花朝节啊,郡主难不成忘了?”雪弃偏着头笑吟吟地说道,说罢她也掀开帘子望向马车外的风景。
往年的花朝节,江清梧都会一大早来寻江息颜,陪着江息颜妆扮妥当,然后带着她祭拜花神,带着她放花灯,饮花露,今年竟像是忘了一般,只字未提。
江息颜闭了闭眼,心头愈发堵闷,纤手暗暗捏成拳,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旋即猛然睁开了双眸,“停车。”
马车骤然停下,引得青歌和雪弃一怔,不解地望着江息颜。
江息颜则是一言不发,推开了车门便要跳下马车,雪弃见此眼疾手快猛地拉住了江息颜的衣袖,“郡主,您要去哪?”
江息颜不答,略微使了力便甩开了雪弃的手,迅速跳下了马车。
青歌和雪弃一惊,赶忙追着跳下了马车,可待到二人追下马车时,周遭除了来往的寻常百姓,哪里还有江息颜的半点踪迹?
青歌又气又急,望着车夫急急地问道:“郡主呢?你可有瞧见郡主往哪里走了?”
车夫摇了摇头,满面茫然。
雪弃目光环视一周,依旧没有江息颜的踪迹,雪弃心下一沉,眸光微暗,拧眉叹息道:“郡主若真有意甩开我们,我们是追不上的”
青歌气得直跺脚,几乎快要急哭了,拉着雪弃的手臂焦急地摇晃着,“那眼下怎么办?寻不到郡主,咱们可如何向王爷和世子交差?”
“快马加鞭回府,早些向王爷和世子禀明,也好让他们早些寻人。”雪弃面容肃穆,说罢便跳上了马车,青歌紧随其后。
话分两头,江息颜甩开二人后便去了江枫渔火。许是花朝节的缘故,今日江枫渔火分外热闹。
“客官来点什么?”江息颜一进门便有小二瞧出她气度不俗,衣着名贵,赶忙快步冲到她跟前儿,堆笑迎接。
“来三坛竹叶青。”江息颜说罢便掏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小二,财迷小二见钱眼开当即笑弯了眼,连忙点头哈腰,擦桌抹凳,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待到小二小跑着去取酒时,江息颜这才托着下巴思量起自己这番行径到底应不应该。
她心里难过,心里有苦,因着喜欢的卑微,也从不敢表露,只求大醉一场,暂缓愁绪。
可在王府里她根本碰不到酒,便是去了忆盈楼南蘅遵循江清梧嘱托也不肯给她酒喝。如今她被逼的只能来旁的酒楼买醉,这也是被逼出来的下下策。
她心里那么苦,无处释放,还不许喝酒,这是想活活憋死她吗!
不过江息颜有分寸,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在外头喝醉。
“客官,酒来了!”
思绪间,小二已经将三坛子竹叶青摆在了江息颜眼前,江息颜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小二方走,江息颜便开了一坛,连碗都懒得用,直接对着酒坛子便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她如此豪迈,自是护引得周遭旁人的注意,特别是她邻桌的几个赘肉横生的壮汉,那色眯眯的目光几乎要将江息颜活剥生吞了。
只是江息颜只顾着伤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半坛子竹叶青下肚,江息颜朱颜泛酡,眼神迷离,分外勾人,那几个壮汉见此双眸直勾勾盯着江息颜,口里无物却生生咽下一口唾沫。
“哥哥……”
江息颜抱着酒坛子兀自喃喃,潋滟如波的桃眸泛着丝丝泪光,甚是凄楚可怜,不论何人瞧见了都会心生怜惜,更别说邻桌的那几个壮汉了,只觉下腹燥热难耐,喉间干涩难忍。
邻桌盯着江息颜许久的壮汉终于缓缓站起了身,他缓步朝着江息颜走去,满面横肉渐渐堆起一抹淫.笑,“这是谁家的美娇娘,竟这般伤情,来让哥哥陪你饮几杯,一解千愁!”
江息颜醉眼朦胧间瞧见个壮汉向她缓缓走来,她不由嗤笑一声,心下思量着此人可真是不自量力。
江息颜醉酒时的武功,可没她清醒时那般有分寸。
壮汉咧着笑意缓缓坐在江息颜身侧,他通身散发的汗臭味引得江息颜皱了皱眉,略有嫌恶的别开了脸。
壮汉自是不在意江息颜这副神态,他将江息颜上下打量一通,色眯眯地目光几乎要将江息颜的身子瞧出个窟窿眼儿,余光处瞧见江息颜随意搭在桌上的纤手,不由凑近几分,咸猪蹄朝着那玉手缓缓靠近,“姑娘这纤纤小手,实在是让在下垂涎……”
“啊!!!”
壮汉此言尚未说完,便有一极其锋利的匕首从一侧飞驰而来,擦着壮汉的脸而过,最终插在了一侧的柱子上。
壮汉的脸当即被削去了一块肉,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流下,痛得壮汉惨叫连连,跌坐在地,缓了几刹才寻回神智,猛地向后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位霞姿月韵,气如谪仙般的翩翩公子。
只是这位公子乍一瞧以为是个温润如玉的,可若是细细打量,便不难瞧见他眼底的阴冷与怒火,似乎壮汉的生与死仅在他的一念之间。
“你是哪里来的混账,竟敢打搅老子的好事!”壮汉怒不可遏高声吼道,引得酒楼内众人纷纷侧目。
公子虽不言,但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便有一玄衣男子从一侧拔地而起,朝着壮汉胸口猛地踹了一脚,壮汉被踹出去老远,这一路磕了好些个重物,待到最后停下来时,壮汉吐了一大口鲜血,瞧着模样显然是半条命都没了。
与这壮汉同行的壮汉见此纷纷冲上前查探壮汉的伤势,见壮汉伤到无法言语,气息微弱,当即怒火攻心,凶神恶煞地朝着公子便扑了过来。
可那公子只是左右旋身便轻松躲过了壮汉的攻击,余下的壮汉见此,纷纷冲了上来,一副不杀了公子绝不罢休之势。
但公子除去眼底仅存的阴冷与杀意,他通身便只有平静,在面对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他的面容只有冷漠。
壮汉一同扑向公子,可他依旧游刃有余地游走在壮汉之间,甚是时不时以折扇之力击打在那些壮汉的要害之处,痛的那些壮汉哀嚎半天。
戏耍之余,壮汉终于发觉自己不是公子的对手,于是猛地冲向了桌上拿起长刀便向公子劈来。
巧的是公子正背对着那个壮汉,并不能瞧见壮汉的动作,就在长刀离公子仅有一尺之时,只见一酒坛子朝着壮汉砸了过去,哀嚎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啊!”
公子面露错愕,回身望去,只见江息颜不知何时直起了身,靠在柱子上眼神迷离地望着他。
“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壮汉嚷罢,便拎着长刀再次向公子冲了过来,而这次只见公子抬起手臂运了二分内力凝结于掌间,下一刻便朝着壮汉劈去,壮汉挨下这一掌,生生将江枫渔火的地都砸出了个坑,捂着胸口连连咳血。
“妈的!你是这小娘子的姘头不成?这般护着她?”那些壮汉见此当即怂了,可人怂嘴不怂,若是不说点什么找回点场子可就不是这群蠢猪的风格了。
壮汉话音方落,一张桌子便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该庆幸没有碰到她。”
公子冷声言罢,目光再次落在江息颜身上,他眉头微动,星眸幽幽,快步奔了过去,将江息颜一把抱起,足尖蕴了三分力便消失在了江枫渔火内。
玄衣男子看着这片狼藉,无奈朝着一旁缩在桌子下面的小二丢了一锭金子,这才跟着自家主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