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绿旖

13、第 13 章

　　一天后的夜里，丁宁发来短信——一切都好，平安无事。
　　简易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回了一条——什么时候回京？
　　丁宁没有消息回来。
　　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消息，忙乱了一上午，简易主动打了电话过去，开门见山的问，“怎么好几天没消息？”
　　“我给你发完短信第二天一早就上飞机，等看到你短信的时候，我已经到北京了，就没回。”
　　“我说，哪有你这样的？给人家发完短信就关机？”
　　“你怎么血口喷人啊？我是刚刚回到市里就充电，然后就给你发了短信，一直开机，直到上了飞机，我还等半天没见你回复呢！嘿，你这算是倒把一耙吧？”
　　“算吧算吧，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礼。”简易有点感动，丁宁话无意泄露了他第一时间给自己发了短信，并且在等自己的回复。
　　“不吃！”
　　“不吃也行，说是给我的东西，不是装在肚子里带回来了嘛，好歹让我看看包装。”
　　“谁还留着包装袋……”丁宁刚刚说半句，听到简易的低笑，猛然明白了简易的意思，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就热了，“你……”
　　“哈哈……”简易在电话的另一端笑的有些猖狂。
　　“可是……”丁宁一本正经的犹豫，“已经卸货了呀，这可怎么办？”
　　“呃……”轮到简易接不上来了，“我说丁宁同志，现在是午饭时间……”
　　“那是你自己的想像，与我无关。”
　　“好吧，我不吃了，晚上一起吃饭？”
　　“行。”丁宁答的很快，似乎没有考虑。
　　“你完事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不用，今天不加班，你定地方，我来找你。”
　　简易想起他是南方人，“你想吃什么？”
　　“我这人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就行。”
　　“那咱们还去吃馄饨吧？”简易笑。
　　丁宁似乎愣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好，我大概七点左右能到。”
　　“算了，还是上海菜吧。”简易没有忽略对方那个很微小的停顿，那个小店或许会令丁宁想起过往，他可不想好好的一顿饭，让人有一点点不快，于是马上决定换个地方。

　　一顿饭吃的很融洽，走出餐厅的时候，丁宁有点感慨的说，“很贵啊……”
　　“还行吧，你喜欢就行。”
　　“谢谢。”
　　“不用，跟你一起吃饭，我也很高兴。”简易边说边开了车门坐进去。
　　丁宁坐进车里，“为什么改变主意？”
　　“什么主意？”
　　“一开始，你说想去吃馄饨。”
　　“吃什么不是大事，随想随改。”
　　“怕我想家吧？”
　　简易似乎是专注的挪车没有听到他的话。
　　“所以我谢的不是这顿饭。想家是时常的事，该想就想，想完了该感慨就感慨，该伤心就伤心，反正没必要刻意回避，若说见物思乡，也不差这一碗馄饨，对吧？要是连碗馄饨都要注意，累啊！”
　　简易听的很认真，尤其是最后一句，似乎，有未来。
　　虽然被丁宁说中了，但简易并不会直白的承认，或者说不好意思承认，“我是怕你说我小气，而且，这家店的菜我觉得很不错，所以叫你一起来尝尝。”
　　丁宁也没继续揪着话题不放，“是不错。”
　　“那……我们，下次再来。”简易说的别有深意。
　　“好。”丁宁笑的了然。
　　“要不要换换口味，总盯着一样吃有点二！你还喜欢什么？”
　　“我喜欢的很多……”
　　正好红灯，简易转过头来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那，我们一样一样的去试试。”
　　丁宁沉默，与他对视了片刻，将眼光调开。
　　简易转回头看着前面，也没继续，有点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冒进了。绿灯亮了，简易启动车子前行，却听丁宁说，“可以啊，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语气很随意，让简易也拿不准他指的是哪一层意思，再回头去看他，只有街边的灯影和树影，不停的交错着在他脸上掠过，模糊了他的表情，只觉得有些莫测。
　　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简易随手打开收音机，正在播相声，某笑星说的起劲儿。不知道是因为听过，还是因为刚才的情绪，简易怎么也乐不起来，丁宁似乎是第一次听，乐的很开心，车里的气氛似乎又回复了轻松。
　　“喜欢听相声么？”
　　“不喜欢的人少吧？多逗啊！有时候也挺损！”丁宁说着又乐了，“你有时候说话也这样。”
　　“你觉得我说话特损？”
　　“当然也有逗乐的时候，你不能这么歪曲我的意思，我明明说了两个特点，断章取义也要有点技巧，不能这么明显吧？”
　　“你……也有说相声的潜质。”
　　“呃……我只能说你眼光独到。”
　　“你听过现场么？”
　　“没有。”
　　“这两天好象有这人的专场，不知道票好不好弄，如果好找票，咱一起去听听，我也没听过他的现场呢。”
　　“太贵了，电台、网上都有，没必要。”
　　“气氛呗……咱买最后一排，便宜的！”似乎是不想让丁宁有拒绝的机会，简易转了话题，“那次堵车的事，是经常发生么？”
　　“听那个司机说经常有，我也是第一次……”丁宁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处于那样的境况，大家都没睡，抱着手机发短信，隐约可见他们脸上甜蜜的笑容，而自己……从车里下来，在路边坐下，山里的月光很亮，清冷的银辉流泻下来，照在身上，连同自己的寂寞也映得清清楚楚！也不知坐了多久，简易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一双带笑的眼，随意间透出专注，还有不久前的那个夜晚，他说在一起，温热的呼吸仿佛仍在耳边……心念闪动间，已拨通了他的电话，这才发现，心里已经有了这个人的存在。
　　简易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断不说了，“以后多带点现金在身上吧，穷乡僻壤的地方，你抓一大把卡，每张卡里有一百万，可有个屁用，银行网络还没发展到覆盖每一寸土地。”
　　“光带钱有什么用？要是赶上倒霉……我听说过盘点的时候失足掉进油罐淹死的，还有木料堆滑下来砸死的，还有玻璃掉下来割了脖子的，还有路上出车祸的，除了意外，还有跳楼自杀的……”
　　“打住！别说了，我手都凉了。”
　　“我都不怕，你手凉什么？你又不去盘点。”
　　“做审计还有生命危险啊？”
　　“意外。”
　　“怎么还有跳楼的？”
　　“不是所有的跳楼的都是干审计的吧？”
　　“嘿，这话说的！我是说为什么要跳楼。”
　　“你瞧你问的，我怎么知道！”
　　……
　　一路扯皮，终于到了丁宁住的地方。
　　丁宁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包鱼干递给简易，不好意思的说，“这个是从湖南带的，呵呵！当时偷偷留下了一包，准备最后的最后再拿出来，差点忘记给你。我知道我自私！不过你运气也不错，还没有轮到吃它就通车了。”
　　简易接了，“我有点感动了。”确实有一点点感动。
　　丁宁不好意思的笑，“不知道好不好吃，随手收起来的。”
　　“我尝尝。”简易笑呵呵的撒开包装，拿了一片放嘴里，忽然惊呼，“哇噻，这么硬，钢板啊！”
　　“不好吃就别吃了，扔了吧。”丁宁更不好意思了。
　　“别啊，谢谢你想着我。”
　　“每次出差看同事们买这买那带回家，我却没有人可送，或者，我只是羡慕吧。”丁宁说的有点伤感，忽然抬眼一笑，“认识你，我觉得总算有个人可以让我往回带东西了。”
　　简易笑，“荣幸之至。”
　　目送丁宁的背影消失在楼道，简易将半片鱼干放进嘴里，湖南特产，有些辣，有些咸，还有点甜……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最近忙了一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