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尧之乱》云阿四

5、第三章 小羽生日快乐

　　今天七爷又上百花楼了。虽说那边的姑娘是咱们虢都最拔尖儿的，但七爷总扔下家中的七少奶奶，总不是那么回事。
　　据叶府上年纪的管家婆子们说，这七少奶奶嫁入叶家这么多年，从未见七爷登过门。看似虢都首富的少奶奶，荣华富贵近在咫尺，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啊。而后院对门卖馄饨的老王家虽是小本生意，但一家人和和美美，夫妻俩这十几年据说都没红过脸。到底哪个更幸福呢？17岁的小羽坐在叶府后院小门的门槛上发呆，虽然秋天还没到，但小羽的心中不经意哼起了教坊间学来的，婆子们笑着骂是淫词艳曲的歌：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
　　潇洒倜傥，
　　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亏我思君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虽然我不是闭月羞花，
　　沉鱼落雁，
　　但我有广阔的胸襟与君共历悲欢！”

　　哼着曲拍拍屁股，小羽站了起来。今天七爷出门没有叫他，叫的是叶福来那小子。七爷肯定是要见极重要的人，才不带他，而带家生子福来。想他小羽机灵聪明，最会看眼色行事，要不然七爷当初怎会在一群小骨瘦如柴犹如乞丐的混混帮里，一眼就想中了自己，到企业身边的时间还短，时间长了七爷自然就会完全信任我了。每每想到这些，小羽就把那相对他瘦弱的身子骨来说比较大的头高高地抬了起来了，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虢都的街上还是那样人来人往，摆摊的，开店的，吆喝的，讨价还价的，其中当然不会少了穿着新颖时髦的富家小姐，带着娇俏的丫鬟捂着嘴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顺带着用眼光轻瞟某一位看起来比较中意的人，留下一阵香风，飘然而去。
　　小羽从怀里掏出两文钱，今天特殊就买了四个烧饼犒劳，蹲在醉仙楼墙根下，边啃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三年前，随着家乡的人流落到虢都，父亲那次征战中阵亡，至今尸骨未还，寡母为了养家操劳过度终于倒下。想到那荒山上那朵自己用手刨出来的孤坟，此时的小羽还能感觉到那坟前呜咽盘旋的风，那么凄厉和恋恋不舍。
　　三年的流浪，从被欺负到欺负人，他在酒楼跑过堂，在勾栏院奉过酒，在米行扛过米，甚至在一个异乡来的师傅那里学过制作一些奇巧的小机关。这期间和其他的小二哥打过架，找老鸨讨过工钱，最后索性拉着一帮子机灵点的小乞丐当起了街头小混混，敲诈、勒索、恐吓，这是家常便饭。虽不能说称霸一方，但馄饨烧饼还是能吃到的，偶尔还能上上馆子什么的。小羽把最后一块烧饼塞进嘴里，舔掉手上的最后几粒芝麻，抹了一下嘴站起来想找个地方喝个茶。
　　“小羽，少奶奶找你呢，你在这蹲着干嘛？”少奶奶院子里的管家婆子陈妈妈从小巷里张望到小羽，过来拉着小羽就往后门走。
　　“陈妈，少奶奶有说什么事吗？” 小羽笑嘻嘻地对陈妈说，
　　“这倒没说，好像只说是七爷吩咐的，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知了。哎呀，罗嗦那么多作甚，到跟前不就知道了。”陈妈拖着小羽大踏步向前。
　　作为一个称职的跟班，事情功课一定要做好。第一步就要做调查。
　　“是是。”因调查对象太少，对象过于狭窄，导致有效情报只有两个：
　　1、少奶奶那边将发生与自己有关的事。2、是由七爷授权的。
　　分析以上两点，那么到跟前要做只有一件事：看脸色。
　　这个过程要注意两点：
　　一、如果少奶奶的脸上是高兴，那么一定要看弄清这个情绪的真假，因为是七爷授意的，而七爷对少奶奶的态度势必在少奶奶心中埋下不满甚至愤恨，所以要万分小心。
　　二、如果少奶奶脸上是不高兴，那就是摆在明面上提醒自己得小心万分了。
　　说话间，少奶奶的梨香院就到了。
　　“少奶奶，小羽已经带到了。”陈妈对着梨香院东厢鞠个躬，就闪身退下了。
　　“小羽见过七少奶奶，不知少奶奶叫小的来，有何吩咐？”小羽低着头，脑袋里却是百转千回，要想达成以上注意事项的前提是：看到少奶奶的脸。小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起身吧。”东厢里传出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中正平和，里面也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变化。
　　“是，少奶奶。”小羽垂手立在院中，有点不知所措。他常年跟在七爷身边，几乎从没见过这位少奶奶，但是据婆子们说，这少奶奶聪慧过人，这么大的一个府邸管理得井井有条，连花花草草都是她亲自过问。而且诺大的叶府人情往来少奶奶处理得甚是得体。小羽想起这些，忽然发现这个院子里的水有些深了，他这个小跟班淌起来有点吃力。
　　“阿洛，领小羽上枕霞亭吧，风洛，吩咐厨房开始吧。都下去吧。”七少奶奶还是那有些慵懒平和低沉的声音，说完这些东厢就出来两个俊俏的丫头。一个示意小羽跟着他走，另一个拐出了月洞门，往厨房方向去了。

　　枕霞亭是位于叶府后院中那片种满睡莲的湖上的亭子，一直以来是七爷招待贵客的地方。
　　看着枕霞亭在夏风中飘起的白纱，小羽有点不敢迈步子了。这少奶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小羽，到这边来坐。”阿洛这个丫头应该和小羽年纪差不多，按着小羽坐在凳子上，“放心，不会害你的，既然是七爷亲自吩咐的，少奶奶说一定要做的异常地好才行。”
　　“什么叫异常的好？”小羽巴眨着眼睛，不知身体里的那个反应神经跳动了一下。
　　“就是比好还好上那么一些的好。哈哈。”阿洛在小羽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风洛后面跟着一个厨房的小子，那小子手里领着一个食盒。
　　“端上去吧。”风洛让开身。帮厨的把食盒咚地一声隔在桌上，打开食盒，小羽面前出现了一碗面，是一大碗面，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盆子。
　　风洛从袖子里拿出一双象牙镶金箔的筷子，啪一声放在小羽面前，“请吧。”
　　对面的阿洛憋着笑说：“七爷说，今天你是寿星翁，特别吩咐少奶奶要关照你，说你太瘦弱要多补补。”
　　“补吧，寿星翁。”风洛向前一步，“干嘛不动啊？是不是对少奶奶的款待不满啊？”
　　“没，没有……哪敢啊。”小羽看着一盆子的面，嘴角抽了抽，知道有面吃，今天就不吃四个烧饼了。
　　小羽拿起筷子，捞了一筷子面放进嘴里
　　“寿面是不能咬断的，一口气吃掉！”对面的阿洛指着面说，旁边的风洛和厨房的小子都齐齐点头。
　　小羽只好用嘴抿啊抿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羽嘴巴已经塞满了，面条还没到头的样子，这是哪里请的做面条师傅啊，怎么就没个头啊～～～～
　　小羽心中哀嚎，嘴巴鼓鼓的又不能说话，只能两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一盆子面小羽都是整个吞进肚子里的。好不容易看着厨房的小子将那盆子收进食盒，没想到又来一个拎食盒的小子，一上来就是一个盆子，满满地一只肥鹅。
　　“刚刚只是寿面，现在才是寿宴的开始。”风洛拍拍小羽的肩膀。
　　看出来了，这少奶奶要是什么中正平和，那是骗鬼的～～
　　小羽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一个接一个厨房小子拎着盆子出现在他面前，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叶家厨房有那么多小子，原来叶家吃饭都是用这么大的盆子。
　　小羽从下午一直吃到晚上掌灯，湖上的蚊子也没少过来和小羽打招呼，阿洛和风洛好像也送东西给他了，好像还说了什么福如东海之类的吉利话，但他已经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低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肚子，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脚了，至于自己是走回来的还是滚着回来的，已经完全没印象了。唯一记得的是，今天晚上有好多美眉会给他献歌。
　　嘿嘿，真好。
　　小羽像颗球一样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