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染布 ...
-
石路青这边难得过了段清静日子。
先前公孙卿正的事了结，他已送了信回去报了平安，但因着连日大雪，加之还得在京城把豆腐推广出去，回昌河县的计划就被暂且搁置。
他休息了几日，把豆腐铺子又开了起来，每日只卖些普通的白豆腐，因着开在棺材铺子旁边，世人忌讳，生意差得些，他还乐得清闲。
至于牌匾，石路青想着皇帝的字总不好配个一看就低廉的，选的是花梨木，还特地选了些典雅的花纹，他不赶时间，只求精细，木匠师傅还在慢慢刻着，尚未交货。
倒是此期间，胜朝发生了件大事。
孟国使者来朝。
至于更深层次的，譬如胜朝与孟国的建交，国家之间的暗涌，就不是石路青能接触到了的，甚至于，他都不知，绿意到底上了宴席没有。
日子跟流水一样，哗啦一声就滑了过去，转眼之间，孟国大使就浩浩荡荡地离去了。
正好木匠铺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牌匾做好了，石路青拾掇了一身保暖衣物套上，准备出门去拿。
刚迈步到门边，门就被敲响了。
石路青顺势开了门，就见楚念槐踩着雪，抱了个汤婆子，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倒不像是哭红了的，以石路青的经验来看，感觉像是熬了好些大夜的那种红。
“没有成功。”楚念槐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石路青根本摸不着头脑，问：“什么？”
楚念槐揉了揉通红的眼，不甘心地道：“你给的染色方子没用。”
石立春本是默默在堂屋里呆着读书，闻言都略诧异地望了楚念槐一眼，他是亲眼见过石路青做彩色豆腐的，有了方子，一次不成功，十次总该成功。
怎会不成功？
不过石立春没让这事在脑袋里转多久，转头又琢磨书本去了，他定了做官的心，那他定然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没用？不可能，”石路青下意识地驳了回去，“我是照着配比写给你的，照理而言，我能做得出来，他人就同样能做出来。”
“不是做豆腐。”
楚念槐神色沮丧，很难想象，京中意气风发的楚掌柜也有这么垂头丧气的时刻，兴许是接下来的话不足为外人道也，她跨步进来，把门反锁了，方道：“是布料染色。”
石路青当即就愣了，布料和豆腐，虽都能用植物染色，但其中细节能差出十万八千里，楚念槐居然异想天开，妄图用相同的法子给布料染色。
“我家染坊照的你的方子试了多次，都没用，我本想着豆腐能染色，那衣服应该也行，结果……唉。”楚念槐重重叹息一声。
石路青这些日子生意做得差，八卦倒是听街坊邻居说了一耳朵，楚家的主要产业多为首饰玉石，珍宝翡翠之类，都是寻常百姓买不起的玩意，而各大旁系，做的生意涉及衣食住行多个方面，主家与旁系地生意相互分离，又相互联系，这才构成了庞大楚家。
而楚念槐所在的楚家四房，家中的产业便是布庄和衣裳铺子，附带着一个染坊。
胜朝的染色工艺并不滞后，石路青寻常都能瞧见穿各色衣服的人，红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但最多的，还是靛蓝之色。
为啥？
因为靛蓝之色多用蓝草染出，蓝草种类多，譬如菘蓝、蓼蓝、马蓝、木蓝之类，都可以制靛之蓝，并非稀奇。
而其余颜色就没有这么容易了，虽颜色可依着葫芦画瓢，比如红色找茜草一类红的植物，紫色用紫苏，但最重要的是，如何将植物中的色素提取，保存，再行衣物浸染等等一系列的，都是难题。
而胜朝，把染色工艺牢牢抓在手心的还是那几个染色世家，他们不似楚家，将生意拓得宽广，只兢兢业业的在染色一途钻研日久，才把各种颜色的染色工艺给琢磨明白。
而楚家四房显然不属此列，不然楚念槐也不会还在苦苦尝试染色了。
石路青凝神思考了一会，他没穿越之前倒是读过关于古代染色工艺的论文，只是时间隔得太远，他有些记不清了。
楚念槐手指点了点眉心，努力使自己从缺觉的疲倦里清醒些，“我此来是想问问石公子你，可还有其他的染色法子？”
首饰铺子做得再好又如何，总归不是她本家产业，唯有那几个生意凄惨的布庄和衣裳铺子，才是她家根基。
要不然她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帮石路青，只为交换一个染色法子，结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暂时没有。”石路青不喜说大话。
“暂时？”楚念槐精准捕捉到这两个字，顿觉惊喜，“石公子，你日后还会有新方法？”
“日后的事，谁说得准，”石路青本打算打个哈哈混过去，就见楚念槐红眼睛牢牢盯着他，顿感压力，他干脆老老实实地答了，“以前看过一本书，记载过染色的方法，但是时间久远，我记忆模糊，我只能说，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什么书？”楚念槐激动得困意都没了，若不是男女有别，她恐怕早就扑上去抓着石路青问了。
石路青摇头，“太久了，不记得了，而且我得到的也是几张残页罢了，压根就不知道书名。”他故意说得绝了些，免得楚念槐不死心，到处找这本根本不存在于胜朝的书。
楚念槐果然丧了气，她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知晓有些事本就可遇不可求，何况石路青都坦诚告知了，她又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非要石路青想起来不可。
风挟雪瑟瑟落下，楚念槐怀里的汤婆子早就冷了，她刚全副心神都搁在染色上，现下冷静下来，立刻冷得打了个哆嗦。
“楚掌柜若不介意，进屋避避风吧。”石路青道。
楚念槐倒是对他极为信任，抬脚就进了堂屋，屋内正中搁着一火炉，被烘着果然温暖许多。
外人在场，石立春不好再看书，他合了书本，预备往自个儿的屋内走，走到半截又硬生生地被石路青唤住，“立春。”
石立春回过头来，瞧见石路青对他使了个眼神，迟钝了一会回过味来，又拿着书回来坐着。
石路青松口气，就算楚念槐不介意，但孤男寡女，还是有个第三人在场好一点，免得尴尬。
楚念槐因着冷，正专心致志烤着火，一时之间没注意到二人机锋。
不过她没烤太久，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外面就有楚家的奴仆敲门，说是家主唤她，命她速归。
楚念槐当即脸色就变了，甚则还露出几分苦兮兮的神色，摆明了不情愿。
心中不情愿，身体却不敢耽搁，她礼貌的同石路青告了别，急急地出了门去。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染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