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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紫衣胜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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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磕磕碰碰的,时而意外时而惊喜,三年寒暑很快过去,徐梦白与钟紫衣十八,郎玄十九,皆已成长为青年模样。
一个艳色更盛,一个清朗洒脱,还有一个,也许是妖血使然,越发显得强健有力,野性蛰伏。
此时此刻,他们在追云派的入学阶段也将告一段落。
根据追云派的规矩,要成为正式弟子需得过三关:宋诗书的文化课、严如石的剑道课、还要下山历练,完成任务,受到认可。
谢红苗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三人的文化课成绩:钟紫衣与徐梦白自然是并列第一,而郎玄也低空飞过。
谢红苗非常确定,宋诗书一定是暗暗放水了。
再到严如石的剑道课,他担心的人又变成了钟紫衣。
在原作小说中,钟紫衣一直带着幼年的阴影,对欺负他的钟锦程躲避不及,结果偏偏就在剑道比试的抽签时抽中了钟锦程。
他不是败于剑法,而是败于自己的心。
也正是因为这次失败,他遭遇了人生更大的打击:钟锦程率先获得回钟家捉妖的任务,回来时带来了周嘉禾早已病逝的消息,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痛苦之中。
如今关于他娘亲的心结稍解,谢红苗想,我也不会让输给钟锦程的剧情重演。
就在剑道比试的前一晚,他再次偷溜下山,带回珍馐美食来让几个徒弟饱餐了一顿。
这三人吃起饭来也很有他们自身的风格:郎玄埋头猛吃,手边率先叠了三个空碗;许梦白夹菜的手轻快飘舞,都有了虚影;只有钟紫衣吃了一小碗,慢慢地喝了几口汤,便起身收拾。
谢红苗也跟着放下碗筷:“紫衣,你稍作休整,一会到院子来,咱们比一比剑。”
钟紫衣睁大了盈盈动人的眼睛:“师父?”
正在干饭的其他二人也是动作一顿。
谢红苗笑道:“不必紧张。明日你就要比试了,为师助你提前练练。”
半个时辰过后,谢红苗在院中等来了手持长剑的钟紫衣。还有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一个盘腿托脸坐在屋檐,另一个则抱臂靠立在桃树树下。
谢红苗只怕钟紫衣不适,再次安抚:“莫怕,只是练习,不是考校。你先来!”
钟紫衣咬着嘴唇一点头,率先出招。严如石的剑道比试规定不比灵力,只比剑招,谢红苗见他身形轻盈利落,先喝了声彩。
他虽然本人是个读书宅,但这谢红瑶的身体不负多年勤学苦练,凭着肌肉记忆也能娴熟应对,当下集中注意,见招拆招。
但几个回合下来,便发现了问题。而钟紫衣出招有力,却每每在短兵相接时卸了劲。
果然还是不够自信啊……谢红苗想。
于是叫停,肃然道:“兵刃相见,不是敌人,也是对手,紫衣,你若退缩,便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严厉之后又换上了温和鼓舞的语气,弹了弹秋水的剑尖,看着一点雪光凝结其上:“你看,剑这种武器,纤细轻盈,但锋刃必然锐利。人,也当如此!再来!”
钟紫衣若有所思,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眼望过来。
这次他的身形奋进,剑招也越发地快密,谢红苗接起来也明显更加吃力。
只是被剑光闪到,一眯眼睛的工夫,突然看到面前凌空一刺,宛若天外流星。
霎那间,那一白一黑的身影已倏然到了二人身边。
谢红苗本能地想要格挡,却见钟紫衣手一松,长剑落地,发出“铛”的一声。
他的目光闪动,脸色也颇为惊慌:“师父,我……”
“这招剑法,不是严长老教的……”谢红苗收了势,“是我书房的剑谱?”
钟紫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肩膀颤动,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谢红苗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起:“你这是做什么?”
突然想起三年前钟紫衣因为思母心切曾在自己书房偷过百宝袋的金银,顿时明白过来:“莫怕,我没有怪你啊!我和你们三人都说过,书房里的书籍剑谱你们都可以任意取阅。紫衣,你方才这招很好,师父高兴还来不及!”
这也正是谢红苗的计划,为了主角们能变强,他早早地就把自己的书房整理了,排开许多书目——当然不包括那本双修秘籍——放着给他们自己看。
方才钟紫衣所使的那招叫“流星剑”,传说就是追云派的偶像云中君创下,但历经千年,如今只剩下这一残招。
在原作小说里还有这样的剧情,谢红瑶拿着这一页剑谱,半是诱惑,半是威胁,强WEN了正为剑道比试发愁的钟紫衣。
如今钟紫衣进出书房,自己就挑了这招学,也许便是缘分吧。
谢红苗露出了自认为慈祥的微笑,叮嘱道:“只是明日比试还是不要使出来,以免被严长老看到,问来问去,徒生波折。”
“是……”钟紫衣此时也渐渐平静下来,但刚刚眼中的那一点光却也跟着消失了,低头拾剑,轻声应道:“多谢……师父教诲。”
第二日一早,便是严如石安排的剑道比试。
这是这届入门学子的最后一课,规格很高,安排在第一峰上主宮殿后的演武台。
那是一方扇形的悬崖,突出于万仞深渊之上,云雾缭绕,寒意逼人,考校的不仅是剑法,更是一个人的耐力与胆量。
谢红苗一早便跟着来了,站在边上观看。
很快鼓声擂响,比试开场。正如原作小说中所写,第一个上场的是钟紫衣,他抽到的对手则是钟锦程。
谢红苗心中默念“莫怕莫慌”,却见严如石一声令下,钟锦程已当先一步,又快又狠地攻击过来,剑招加身法,一路猛进,用的是让对方措手不及的打法。
而钟紫衣也确实在招架中连连后退。
在原作小说中,他在退的时候便已失去斗志,最后在接近悬崖边缘时被严如石叫停挡下,一败涂地。
谢红苗心下着急,但也心知观战不语的规矩,当下只能暗自握拳。
钟紫衣一退再退,却在离悬崖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猛地飞身而起,空中倒挂,借着剑尖点地之力到了钟锦程身后。
那钟锦程本是全力逼近,一下收不住势,向前冲去。
眼见得将要逼近崖边,却见钟紫衣长剑一挑,竟是将插进了他后腰腰带,生生阻住了他的去势。
那钟锦程顿了一顿,突然拧身,手中剑向钟紫衣横劈过来。刹那之间,就被钟紫衣调转剑尖挡下。
而就是这么一动,钟锦程的腰带已被割断,裤子掉到了膝盖以下。
演武台上静了一静,随即围观学子发出轰堂大笑。钟锦程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颜色。
钟紫衣也怔住了,睁大眼睛,说不出话。
随后,钟锦程提上裤子继续攻来,但心态已乱,招不成招,被钟紫衣打落了剑,还红着眼睛要去捡。
“够了,锦城!”钟紫衣却是放下了自己的剑,徒手将他挡住,“你我本为兄弟,何必这样苦苦相争!”
他很少在众人面前大声表露自己的想法,此时开口,却是掷地有声。
与此同时,严如石的声音郑重宣布:“钟紫胜出出师!钟锦程……回去休整了,再行比过!”
围观学子们自发地为这第一位胜出者鼓掌喝彩。
钟紫衣向他们行礼致意,然后手指一划,却是用自己的灵力为羞愤郁卒的钟锦程围了一道遮挡视线的水墙。
望着下场向自己走来的青年,谢红苗也是喜笑颜开,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这一场胜得有礼有节,紫衣,你比得很好!”
青年微微低头,在易容的面皮上看不到太多神情,一双晶莹的眼眸却是泛起粼粼波光:“谢谢……师父。”
谢红苗笑道:“走吧,咱们这便去功德坊看看任务。”
“可是……还有林师弟和许师弟的比试,”紫衣的青年问,“师父……不等他们么?”
“无妨,”谢红苗摆摆手,“他们俩必能胜出,不必担心。”
走出几步,却发现青年没有跟上,回头再望,只见他垂着头站在原地:“怎么了?”
青年微微蹙眉:“我知道,师父其实是担心我会输给钟锦程,所以昨晚……”
“我没有担心你会输给钟锦程,走吧。”谢红苗却是一笑,过去牵了他的手,“我只担心,你会输给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