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妖骨》颂诗Galaxy

10、端倪

　　钟易川整个人都躺在地上，额头还流着血，但是在场的那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唐初六刚好把东西搬过来，看见钟易川躺在地上，也顾不上那么多，东西往地上一扔，过去扶起钟易川。
　　他有点生气，表情都阴森森的：“看什么看？去找老师啊！打120没有？”
　　现场一片寂静，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但是就是没有人说话。
　　“……没打。”人群里有个声音弱弱地响起，瞬间那道声音的主人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初六先别慌，我刚才已经打电话了。”莫谨看着钟易川头上的血，表情微微变了变。
　　一中的学生宿舍，每栋楼一楼都会设有一个电话，为了方便同学们和家长通电话。
　　其实也不太好，毕竟一栋楼那么多人，一个电话怎么够？
　　“易川你到底怎么了？”唐初六伸手擦了擦钟易川头上的血，刚一转头就看见106里面靠门的床架上染着几缕红色，地上是钟易川的眼镜，已经碎了。
　　医生：“病人家长在吗？去缴费啦。”
　　唐初六和莫谨两两相望，然后又对着医生摇摇头：“不在。”
　　说来也奇怪，唐初六是跟钟易川住对门的，可是唐初六却没见过钟易川的家里人。
　　而且唐初六仔细想想，似乎他也不太了解钟易川。
　　“……病人现在还在昏迷，应该是睡眠不足，过度焦虑而导致的，不过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医生一脸严肃，说出来的话也很严肃。
　　医生：“不过请尽快通知他的家长过来吧。”
　　唐初六点点头，转身看了看躺在里面的钟易川。
　　“他家里人……电话号码，你有吗？”莫谨问。
　　唐初六摇摇头，“没有，打电话问一下老师吧，开学的时候应该填了吧。”
　　一个小时后。
　　女人穿着优雅高贵，一举一动都带着妩媚，但是莫名的，莫谨看她有点不顺眼。
　　“你是钟易川家长？”医生看着她，微微蹙眉，她身上的香水味太浓。
　　“是……”女人微微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傲慢，不情愿地拿起笔在上面签了字。
　　说完她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莫谨迷迷糊糊听到几个字。
　　“死了算了。”
　　唐初六看着女人的目光不太好，但是也没说什么。
　　“你们，”女人转身看了看莫谨和唐初六，“他同学？”
　　莫谨虽然不喜欢她，但是还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唐初六更直接，转过头不说话。
　　“我是他的妈妈，陈瑜萱。”女人也不生气，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们不知道吧，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可是个变态，喜欢男人的哟！”
　　女人微微瞥了眼唐初六和莫谨，两人都没什么变化，女人勾唇笑了笑：“也亏得他记得我电话，不然死了都没人管。”
　　“你刷牙了吗？阿姨，您一说话这一片空气都被您污染了，您知道吗？”唐初六后退几步，瞥她一眼。
　　莫谨也后退几步，对着女人歉意一笑，但是眼底却丝毫没有要道歉的神情。
　　“……小孩子嘴不要这么尖，小心找不到女朋友。”陈瑜萱笑笑，并未在意唐初六说的话，“跟他做朋友，你们是嫌命太短吗？他啊，可招鬼的很。”
　　“这就不需要阿姨关心了，我不喜欢早恋。”唐初六撇撇嘴。
　　陈瑜萱看了看病房，淡声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诉他，我晚点会过来的。”
　　唐初六表情有些厌烦，没有说话，莫谨点点头。
　　晚上的时候陈瑜萱来过，不过钟易川没醒，她坐了一会儿又走了。
　　唐初六抬头看了看莫谨，说：“你要不要先回学校？”
　　“不用，它会出现的。”莫谨说。
　　唐初六皱了皱眉，表情疑惑：“谁？”
　　“不知道。”莫谨摆摆手，“再等等。”
　　唐初六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身看着钟易川。
　　时间过得很慢，晚上十点多钟易川醒了。
　　“谨哥，初六，你们怎么还在这？不早点回家？”钟易川没了眼镜，看人都有些模糊。
　　他的头有些痛，肚子还有点饿。
　　“你说呢？”唐初六说着，伸手给他拉拉被子，“你别乱动，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了，就是有点头疼。”钟易川笑了笑，轻轻摇头。
　　“你最近遇到什么东西了？身上不干净。”莫谨说。
　　唐初六转头看了看莫谨，又看了看钟易川，似乎知道他说的“它”是谁了。
　　“我——”钟易川瞳孔微微收缩，突然一滞，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带着惊恐。
　　唐初六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一身樱花色长裙，漂亮极了。
　　她又来了。
　　她跟着过来了！他不是的，他不是那种人，可能是眼花了。钟易川心想。
　　莫谨见钟易川闭了闭眼睛，然后表情有些不自然。
　　然后钟易川扯了扯嘴角，看着唐初六：“初六，我有点渴，能不能给我拿杯水？”
　　唐初六没多想，过去给他递水。
　　莫谨歪了歪头，眼睛有微光一闪而过，“就是她欺负我们川川啊。”
　　“……什么？川川？”唐初六拿水的手一抖，差点泼到钟易川脸上。
　　“咳咳，别在意这些细节。”钟易川轻咳。
　　“喏，喝吧，小川川，要不要哥喂你啊？”唐初六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盯着钟易川。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告诉他……”女孩说着见莫谨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一时间有些错愕。
　　“怎么不说了？”莫谨问。
　　“不，不是，这时候你不是该打断我，然后和我打起来吗？”女孩有些错愕地问。
　　“为什么要和你打起来？”莫谨问，“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说，我听着。”
　　“嗯。”女孩听着笑了，“我叫木樱，是一株樱花树幻化而来，可能是因为我修为过低，我经常被人欺负，他们从不听我把话说完，你是第一个让我把话说完的人，谢谢。”接着木樱对着莫谨醒了个正式的礼。
　　莫谨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他是妖。”木樱伸手直直钟易川，肯定地说。
　　“他身上有妖的味道，我是循着这个味道才找他的，当时他还没醒，但是我分明看见了他的尖牙和翅膀！”
　　“我说了我不是。”钟易川的语气有愤怒，有无奈，但多的是恐惧。
　　“唔，那听你这样说，看见了就一定是了？”莫谨笑问。
　　“不是吗？”木樱表情迷茫，他们就是这样的啊。
　　“不，当然不。”莫谨笑着摇头，“亲眼所见并非是真，你要用事实说话。”
　　木樱表情不变，依旧迷茫，但还是点点头，“那要把他的血抽出来验一下吗？”
　　“……”钟易川表情瞬间石化，什么叫抽血？你说得轻松，我的血不是血？说抽就抽啊？
　　“不。”莫谨笑笑，“我有更简单的方法。”
　　“？”木樱歪头疑惑地看着他。
　　莫谨朝她招招手，示意她把头伸过来。
　　＊
　　“谨哥，让他一个人在哪真的没事吗？”唐初六有些担心，钟易川怕鬼怪，他知道。
　　莫谨说：“没事，有人陪着他，不过，易川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倪红缘给的药有问题。”
　　唐初六：“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莫谨慢悠悠地摇头，笑道：“不知道，不过，易川以后可能要有个小跟班了。”
　　莫谨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偶尔会有几人经过，时不时的身边还跟着某些东西。
　　“初六，你先回去，晚上不安全。”莫谨递给唐初六一个小瓶子，让他好好收着。
　　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一段难以言喻的沙雕音乐响起，声音极其幼稚而且搞怪：“我是你的小宝贝吗？是吧……就是啦……”
　　莫谨：“周祁？怎么了？”
　　周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还有微微的喘息，“听说你朋友出事了？”
　　“嗯。不过没什么大事，被吓的，”莫谨顿了顿，轻声问，“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暂时变成妖的？”
　　“……变成妖？”周祁停滞了一下，“有，不过这种东西……怎么了？”
　　莫谨也没隐瞒：“我朋友他可能被下药了，有人说看见他变成妖的样子了。”
　　周祁那边突然很安静。
　　正当莫谨因为周祁掉线了之后，周祁再一次说话了：“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莫谨报了个地址，然后坐在一旁的小路上，视线突然停住。
　　小路旁边的草很茂盛，大概有十几厘米高吧，中间还夹着着颜色各不相同的小花。
　　莫谨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那时候的小路边也有很多小花，很小，不是什么名贵的花种，但是莫谨却觉得，很好看。
　　一个人的时候，莫谨会想起以前的事，会觉得有些事很尴尬，有些事很开心，有些事很伤心，可是他觉得，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开心的。
　　莫谨的奶奶两年前就不在了，死于一场车祸。
　　莫谨赶到时，冲天的火焰映入眼底，她的奶奶连同烧焦的汽车一起消失不见，连骨灰都没留下。
　　莫谨也没能看到奶奶的最后一面，这件事是他这么多年来，对他打击很大很遗憾也很难过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我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