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系统千万不要买》公子瑾少

9、想火吗，黑火的那种（九）

　　醒来后，牧朗然感觉自己眼睛有点酸，揉了揉才发现自己好像在梦中哭了。

　　牧朗然起身去了厕所。
　　丰闲华也跟了出去。

　　进厕所后，牧朗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道：“你也不能仗着别人看不见你就耍流氓啊。”
　　丰闲华这才反应过来她自己干了什么，她竟然一时脑热跟着她去了一个空间极小的厕所。

　　“我是有点担心你。”丰闲华小声道。
　　牧朗然打开水龙头，借着冰凉的水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又拿水冲洗眼睛。
　　抬眼之间，先前眼底浓重的色彩已经收起，脸上的疲倦也一并消失，换成了一个有些懒散的表情。

　　牧朗然道：“担心什么？”
　　丰闲华捏紧了自己上衣的衣角，道：“你刚才睡觉的时候叫了好几声‘奶奶’，而且还哭了……”
　　牧朗然拿纸巾擦干净脸，然后把纸巾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指了指房间的角落，道：“你站那边点，我要上厕所。”

　　听到上厕所这个词，丰闲华浑身一僵。赶紧转身往角落里靠过去，还嫌弃墙壁不干净，不敢使劲往前凑。就和墙壁保持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点着脚。
　　丰闲华捂上了自己的耳朵，道：“你上吧。”
　　牧朗然勾起了嘴角，心想，大小姐这个反应也太好玩了吧。

　　牧朗然也不墨迹，直接干脆完事，一边提裤子一边说道：“我好了，你要不要也解决一下。”
　　听到牧朗然说她好了之后，丰闲华转过了身，结果看到她还在提裤子，又赶紧转过身去，道：“没事，我不用。”
　　牧朗然看着丰闲华早就红了的耳垂，心中一乐，道：“能听见声音啊。”
　　丰闲华没有说话，白皙的手指渐渐漫上了些许粉色，

　　牧朗然洗了手，用胳膊肘碰了碰还在“面壁”的丰闲华，道：“走了。”

　　回到座位上后，丰闲华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心情。然后突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跟着牧朗然去的厕所。
　　本来是想问她梦到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结果全被牧朗然几句话打乱了思路。

　　丰闲华扭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牧朗然，她们周围已经没有了乘客。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边城市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在牧朗然的脸颊上。
　　牧朗然侧着脸，看向窗外。从她的那个角度看不到牧朗然的眼睛，但是玻璃上的倒影能依稀看到眼睛中满是心事。这边所有的反光物体都照不出丰闲华，她便观察的更加大胆。

　　丰闲华不是第一次这样感觉，虽然是阮钰的脸，但是她能从里面看到另一个人的样子。牧朗然让她看过一次她的样子，但是那时转换的有点快，丰闲华还没有看清就又变了回来。
　　倒影中的牧朗然，眼睛中没有了阮钰的澄澈，目光好似看透了全部一般。

　　丰闲华心想，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你再看就要贴我身上了。”牧朗然小声道。
　　丰闲华立刻坐直了身子，被抓到偷看，心中难免有些尴尬，她低着头，手指摆弄着自己的衣摆，道：“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没看到。”牧朗然侧过头来，伸了个懒腰，语气带上了几分调戏的意味，“我感受到了我后脑勺被一个极其露骨的目光打量着。”

　　丰闲华用力握了一下衣角，抬起头。
　　四目相对。
　　牧朗然微微一怔，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丰闲华又会做出什么可爱的举动，没想到她居然抬起了头和她对视。
　　挑唇，道：“怎么了，一副要去赴死的表情。”

　　“你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丰闲华问道。
　　牧朗然有些疑惑，道：“我的事，我的什么事？”
　　“生前的事。”
　　牧朗然看着丰闲华认真的表情，“噗嗤”就笑了，道：“我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去管生前的事啊。”

　　丰闲华脸色一变，眉间带上了怒色，道：“你知道我生前全部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很坚定。
　　牧朗然头一次听到丰闲华用这个语气跟她说话，喉咙动了动，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事情，你才想知道我的事情吗？”

　　“不是。”丰闲华小声道，抬起头，眼睛中有泪水在打转，“因为你刚才做梦的时候哭了，哭的很压抑。然然你已经死了，你刚才也说了死了为什么还要管生前的事，那你还不敢放肆哭啊。”
　　这些话，一下又一下敲击着牧朗然的心，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鼻子一酸，牧朗然捂着自己的眼睛，小声道：“别闹了。”

　　有些事情，不是说出来就能解脱的。

　　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下了火车，她们都没有再提火车上的事情。
　　牧朗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戴上，然后又抠出了手机的电话卡。

　　丰闲华看到牧朗然戴上眼镜后，问道：“没见你戴过这个眼镜啊。”
　　“嗯。”牧朗然道，“阮钰近视度数本来就不高，她也就在家写歌的时候会带，我又不用写歌。”
　　“那你带这个干什么？”
　　牧朗然把脸凑到丰闲华身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道：“我现在可是比赛失利，和梦想失之交臂的追梦女孩，已经哭了一路，用眼镜遮一下哭肿了的眼睛不行吗？”
　　丰闲华道：“行……”

　　火车站上已经亮起了灯。
　　阮钰的家乡是一个偏僻的小县，从刚才那趟车上下来的人只有牧朗然，四周静的不得了。

　　牧朗然往四周望了望，看见了出站的路标，往出站口走去。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包小饼干递给丰闲华，道：“吃吗，卫若烟喜欢的口味。”
　　丰闲华接过小饼干，道：“你怎么知道卫若烟喜欢的口味的？”
　　“之前让1016查的。”

　　出了车站。
　　外面零零散散的跑过几辆出租车，但是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牧朗然感慨道：“嚯，怎么出租车这么少。”
　　丰闲华道：“等等吧。”
　　牧朗然笑道：“等久了，我这追梦少女的眼睛就要恢复了，一会儿就没法装可怜了。”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自嘲，分不清她戏谑的、自嘲的是阮钰还是牧朗然。

　　虽然这边的经济看起来不是很发达，但是这边环境治理的不错，一抬头就能看见几颗星星。
　　丰闲华道：“我从小就住在一线城市，只有在去旅游体验生活的时候才能到这种地方。”
　　“大小姐，您在炫富吗？”

　　丰闲华一愣，赶忙道：“没有，没有。我是想说，我很喜欢这种地方，但是……”
　　丰闲华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但是我记事起，我爸爸就告诉我，我要努力，然后继承他的事业。”
　　“大小姐，我还是觉得你是在炫富。”

　　丰闲华有些急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道：“你听我说完啊！”
　　牧朗然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道：“好，您说。”

　　丰闲华接着说道：“我活了26年，唯一的乐趣就是遛狗，后来狗老死了。”
　　“所以就自杀了？”牧朗然道。
　　丰闲华点点头。

　　牧朗然道：“那为什么不再养一只呢？”
　　丰闲华道：“我自杀不是因为狗，那只是一个让我自杀显得不那么突兀的契机。”
　　牧朗然一笑，道：“说实话，我觉得因为狗狗死了就自杀，也挺突兀的。”
　　丰闲华瞪了她一眼。
　　牧朗然立刻闭了嘴，示意让她继续说。

　　丰闲华又道：“因为没意思，周围的一切我都觉得没意思，我不能从里面任何一件事得到乐趣。”
　　牧朗然拍了拍丰闲华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因为你能太轻松地得到别人可能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丰闲华看着牧朗然的眼睛，道：“这些事，资料中写了吗？”
　　“没有。”牧朗然道，“谢谢你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出租车。直到上车，丰闲华都没有说出那句话——“我等你想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的那天。”

　　上车后。
　　璀璨的灯光在车窗旁略过。

　　1016：“然姐，你们今天的话题有些沉重。”
　　牧朗然：“是啊。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1016：“全部。”
　　牧朗然心里“呦呵”一声，又道：“大小姐的呢？”
　　1016：“给你的那些资料是我还记得的。”
　　牧朗然叹了口气，道：“能不能别让我做梦了，净梦些不好的。”
　　1016无奈道：“不好意思，执行任务的难点就在于它会放大你的心结。我们会对应宿主选择世界，虐渣的同时，再解开心结，这是我们虐渣系统的最终目的。”
　　牧朗然“哦”了一声，感慨道：“敢情我最近多梦是你们搞的鬼啊。”
　　1016：“可以这么说……但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宿主您啊！”
　　牧朗然：“行吧，大小姐会受影响吗？”
　　1016：“会，我一直在检测着她的兴趣值。”
　　牧朗然皱眉，道：“一直？为什么不告诉我？”
　　1016：“谁让你一开始就跳过新手教程的，现在还来质问我，刚才我告诉你是好心的！”虽然是机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是音量大了好几分贝。
　　幸好系统的声音和音响发出的声音不一样，不然以刚才那个音量，牧朗然觉得自己耳朵就得聋了。
　　牧朗然赶紧又道：“对不起，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1016又道：“你还想一下次！你以为我有几条命你有几条命！”
　　牧朗然：“……”确实不可能有下次了。
　　1016：“我把大小姐……丰女士的兴趣值曲线发给你，你一会儿看一看。”
　　牧朗然心中一乐，这个二手系统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那我完成任务后会怎么样？”
　　1016：“可以许一个愿望。”

　　许愿啊，牧朗然心想，好像没什么愿望。

　　1016把丰闲华的兴趣值曲线发了过来，牧朗然看着整体的曲线，不禁感慨，大小姐成天是有多无聊，曲线的K值约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