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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8 ...

  •   孟关虽然是四关之首,但是还是边塞小城,可是沈歆面前各地的鲜蔬瓜果便从来没有断过,她的行礼多丢在了突围之时,太子便连京里的御衣坊的掌裳太监都让人八百里快马带着料子一同过来,说是给张美人重置衣物,其实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各色绫罗绸缎的华丽服色做得二夫人和玉雯都花了眼睛。沈歆却是让芳凝在城里买了两块料子给她做了几身衣服。那些花团锦簇一般的华服只扔在尚衣监的太监那里,试也不试,取也不取。太子的诸多逢迎到了她那里便是一句,丈夫下落不明,没那个心思,一盆冷水,干脆利落。
      孟关城里的兵马统领的是罗文中,原来是晋王的门生,事发之前由于“贪墨军饷”被朝廷查问带去了京城,结果在途中神秘失踪。城中的兵马虽然由副将张一山统领,但是还算是晋王的旧部,外面的士兵不清楚,但是几个主事的军官却已然不满。如今皇帝下落不明,晋王伤重不能行动,每日里他们出去搜寻都是一无所获,回来禀告太子,前几日尚做出一副焦急的面孔来,到了这几日,竟是连装也懒得装了。谁都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没有音讯,皇帝与骧将军是凶多吉少,但是好歹骧将军是护着皇帝突围的,如今皇帝生死未知,太子却公然纠缠起骧将军的夫人来,当真是让人不能忍耐。
      更何况沈歆不同于其他的女子,他们听闻骧将军新婚,妻子是天南王的郡主而已,夫人是什么样子当真却是一无所知。月前曾听给皇帝运送给养的同僚说起过篝火宴上的风波,就是这位娇滴滴的小夫人却敢于和匈奴人的健日王挑战,豪迈大胆,犹胜男儿。这样一位巾帼英雄,堪是与骧将军般配。如今骧将军护驾生死不明,太子好色再甚,也不该将心思动到她的身上。这夫人看似娇弱得风可吹去,唯独一双眼睛当真是如冰雪一般凌厉,有人靠近只要触到她的目光都是不禁心里一颤。也亏得这位夫人性烈如火,方自能扛得住太子的纠缠。
      太子每日里鲜花美食伺候,她只当没见,送她衣物用具,她更是看都不肯看一眼。却是让张一山给她去打了一身甲胄,一日突然单枪匹马只带了一个丫头就要出城,太子身边的那个屈文疆将她拦下,她居然一枪戳在城门上,“二哥,你当真好好找过了?你们找不到,便让我去找好啦!”屈文疆请了太子,又请了晋王出来才劝了回去,旁人只道这个夫人刚烈,和骧将军夫妻情深,张一山亲自送她回的将军府,却是心里清楚,骧将军的夫人是被太子给逼得忍无可忍啦。
      七七面上看起来冷横的很,却是从来没有这样痛苦惊惶过,原先她并没有把太子的痴缠当作一件事情,她已经嫁过人了,而且太子再疯狂也不敢明着抢骧将军的老婆。可是如今就不一样了,太子带着屈文疆赶到龙城就是来找皇帝的下落的。太子在路上遇到不明人马的攻击,据说也是九死一生地赶到了孟关,那些攻击他的人就是陷害皇帝他们的凶手。可是沈歆觉得他捉拿凶手和寻找皇帝都不甚热心,倒是没事就到张美人这里来痴缠她。她倒不是怕他,而是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为,仿佛完全不再在乎龙竣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因为他觉得龙竣再不会回来了吗?
      这样的惊惶让她一日比一日不安,太子对她的态度日益肆无忌惮,那一日她骑马想去城防上等等有没有龙竣兄弟的消息,恰经过校场遇见太子回来,牛皮糖一样缠着她不肯走,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抓着她的手拉扯,她当时气得发晕,恨不得一鞭子抽死他才好。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一家子的性命都关在将军府的后院子里,如果她当真冒犯这个混帐狠了,就是张美人也未必护得住她,因此张一山一声“不可”她已经是改了主意,那鞭子举起来,却是抽在太子的马臀上,那马骤然吃痛,突然蹶蹄子跃起,太子不得已放开了她的手,周围的军校不明就里都是哗然,以为有什么人暗算,她又是一鞭子抽在太子的马臀之上,“畜生,居然敢蹶蹄子,不好好教训你,你怕是长不了记性。”她记得那一刻太子看她的眼光,当真是让她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发抖。
      就是那个晚上,突然宫里贵妃娘娘有手谕唤了张美人去,很久都不见回来,她一个人呆在房里莫名就是眼皮直跳,穿了大氅就去找二夫人,门口的伺候的太监却是个不认识的,她心里顿时害怕了起来,回头就跑回去把晋王给的那把剑抓在了手里,再出来,那个人果然拦住她说是什么夜了外面黑,张美人会担心什么的,她一把推开了就冲了出去,没想那人居然是身上有些功夫的,被她推了一掌居然不倒,居然还跟着要拦她,她几步冲到了花园里,扯着嗓子大喊,“本郡主心烦,你跟着做什么?走开走开!再跟着我别怪我不客气。”拔了半截剑出来,一路快走到了外院由原来孟关驻军驻防的院落才放下心来。一路冲到二夫人的住的房里,眼里莫名就是酸涩难忍,二夫人惊异她的突然来到,看她反握剑柄的神色,已是明白了大半。那一晚她和二夫人挤在一张床上,都是一晚未睡。
      第二天一早,却是张美人那边派人送了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滋补药品,说是让给晋王进补的。沈歆想着昨天她定是被太子用了计谋调开,回来不见自己便明白了一切,这些药物不直接送到晋王那里,却是送给自己定是别有深意,心里一转已是明白,这是告诉她如今晋王才是挡箭牌,当下留下芳凝继续照顾二夫人,自己拿了药物带着兰宝就要去晋王那里。
      等到了晋王所在的院落才发觉不对,竟是拦住她不让进去,说是太子有令,晋王病重闲杂人等不得袭扰,非太子钧令不得入内。她大惊失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晋王居然是轻易不能见得了。回到到了二夫人那里,二夫人听说她替张美人送赏赐也见不到晋王也是大惊,晋王身上有伤,日日听大夫说见好,却是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她只觉得心里急跳,手心里都是冷汗,觉得必须知道晋王的情况才好。她想了又想,总算想了个法子既能见到晋王,又不引起太子的疑心。
      早几日请张一山给她打了副甲胄,又给彤云换了蹄铁,她只装作吓坏了,冲到将军府里抢了一杆枪上马就要出去“寻夫”,别人守的门不敢走,绕了大半个城跑到屈文疆守的西门说要出去,屈文疆自然是劝不住她,没办法只好请了太子和二夫人过来,沈歆的刁蛮脾气谁能奈何,最后只好请了晋王出来。
      总算是让她看到了晋王无事,心里放下了大半,撒泼耍赖博得晋王的一番呵斥,走得近了看见芳凝的脸色,果然是有不对。晋王皱眉看着她,眼里却是闪烁,她不明就里,装哭跑过去抱着晋王的腿不肯撒手,晋王扶她起来,趁人不注意,已是在她的手心里写下了个“泰”字。
      她猛然惊觉,他们安然到孟关已经快十日了,泰王与晋王兄弟如父子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消息过来探望?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晋王这是要她给泰王通消息呢。于是便有了赵刚送到龙竣手里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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