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十四》冰蓝镜影

12、第十二章 告白？

　　“你们舅甥俩好奇怪！明明都互相关心，偏偏一个装冷静，一个倔强的不肯低头，你们的交流方式真的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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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看路的十四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闯，杂乱的脚步通向了一处僻静的石屋，周围种植着一种针叶火绒草。
　　恍然眼前闪过一条白影，十四猛地收住脚步，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埋怨了一句‘什么烂地方’，一个喷嚏冲鼻而出，他抽了抽鼻子，把注意力放到脚步上，绕开这间石屋，转了三圈终于找到了主干道，闷闷的往大门走去。
　　一路思考着回去要怎么哄舅舅，小爹爹和六个叔叔是没问题的，转而想起临走前语冰的话，十四不由放慢了脚步，愁眉苦脸。
　　离家的时候夸下了那么大的海口，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有脸回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的十四没了主意，放眼人头颤动的大街，他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十四？你怎么也到城里来了？刚才看你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关在房里闷到明天早上呢！”司马金挤过人群，一把揽过十四的肩。
　　旁边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圆空和尚一脸笑眯眯。
　　“你来了就好，我快要被折腾死了，这个老秃驴开口闭口阿弥陀佛，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我又不是和尚，当然吃肉了！我们甩掉他，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司马金二话不说，拉起十四，脚下一个内八，人群中嗖的穿过一阵过堂风，两人一溜烟儿不见踪影。
　　“喂喂喂，就算我请客，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司马金黑线的看着十四叫了一桌的菜，鸡鸭鱼肉飞禽走兽，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一应俱全。
　　“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谁说是我吃的？小二哥，把这些菜都分给外面的乞丐。”
　　“住手！”司马金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似的俯身护住这一桌菜，“我付的钱！”
　　“你请我吃的，就是我的了，我愿意给谁吃就给谁吃！小二哥，不用管他，全部拿去分了，记得还有门口那只狗！”
　　“……”司马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花花的银子付诸东流， “你现在开心了，可怜了我的荷包～”
　　“……”十四却还是闷闷的趴在了桌子上，“你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江湖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没有钱就免谈。”
　　“我没钱。”
　　“那就免谈。”
　　“势利！”
　　“你刚才花了我那么多银子，我现在问你要点找零，也不过分吧。别说我这个做大哥的不给你面子，打你八折。”
　　十四翻了个白眼，就算给他打一折也没用，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对了，你刚和那个蓝大小姐吵架了啊？你们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想知道？”
　　“当然！五湖盟主千金向西山老人的关门弟子苏应麟逼婚的事，江湖上人尽皆知。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作为现场第一目击者，我当然要弄清事实的真相。你伸手干吗？”
　　“想知道就给钱！”
　　“……”看着双眼终于恢复神采的十四，司马金一开折扇，笑了，“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不要。”
　　“这兄弟做的不开心了，我又出钱又出力的哄你，你还不给我面子？”司马金折扇一收，神秘兮兮的凑到赌气的十四耳边，吹了一口，“你是不是想我把你心中的秘密抖出来？”
　　十四严重怀疑的看向这个好似胜券在握的人，自己哪来的秘密？
　　“你不信？好，让你见识见识我小司马金不换的卓识远见。先从你刚才那声‘小二哥’开始分析。你打从我们大家第一次见面就没开口喊过一声，张嘴闭嘴不是‘喂’就是‘你’，而你这么傲慢无礼的人刚才居然对店小二喊‘小二哥’，别告诉你是受那野蛮粗鲁的蓝彤彤影响。”
　　“……”
　　“其次，你把这一桌菜施舍给了外面的乞丐，而没有扔到河里或是搀进泥土糟蹋粮食，你自己不奇怪会有这样的行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住在东边第一间厢房，从我房里看出去，可以把你房间的窗口尽收眼底，虽然只有那么点大的视角，已经足够我做推测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十四，司马金笑得更得意了。
　　“做我们这行的，犀利的眼神是入行的必要条件，在事情初露端倪的时候我们就要把握时机，追踪跟进，夺得第一手资料，这样的独家消息才值钱嘛～”
　　十四终于明白了司马金为什么要哄他回去，要是他一走了之，司马金的独家消息就没下文了。
　　“话说回来，我这里有一个劲爆内幕，你一定很感兴趣。罗小曼，听过这个名字没有？我算你便宜点，你没钱可以写欠条，不过要算利息，而且是复利，月结。”
　　十四脸上一黑。
　　敢情这人前面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做铺垫的……

　　“我先声明，我不是因为你的那些话回来的！”
　　“我说苏十四，你那么小就有健忘症大哥哥不怪你，但是大哥哥再提醒你一下，你这句话已经说了二十五遍了。”
　　“司马大哥，您人老了数不来数，小弟我不怪你，但是小弟也要提醒你一下，小弟的这句话是说了二十四遍，不是二十五。”
　　“……”
　　十四一扬下巴，超过司马金，大步流星向天月院走去。
　　刚进院门，就看到蓝彤彤一脸‘人又不在’的失望的从苏应麟房门口转身。一看到十四，她立刻迎了上来，双手合十期待的问道，“小十四，你不生我气了？”
　　“我已经十六了，老巫婆！”
　　“……”蓝彤彤额头暴出一根青筋。
　　“小心，生气容易变老～”十四恶毒的补上一句，心情舒畅的回了房，坐上床，晃着脚丫，看着蓝彤彤一脸憋气的跟着走进来，“干吗，老巫婆？那个伪君子的房间在旁边，你走错房了。”
　　“本小姐现在找的就是你！”
　　蓝彤彤撩起袖管，捉过准备逃的十四，钳制在自己膝盖上，一把扒下他的裤子，一张白白净净的屁股呈现在眼前。
　　“非礼啊啊啊——老巫婆，你打我屁股，我咒你全家！”
　　“随便你咒好了，反正外面恨我们五湖盟的人多了去了，不再多你一个诅咒。”
　　“住手——你敢打我试试，我我我我……”
　　“‘我’什么？说啊～”蓝彤彤把手举在半空，看十四能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
　　“其实，小舅舅喜欢温柔的女人，走路要风吹荷叶摆，说话酥酥的，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如果心地善良富有爱心尊老爱幼，尤其是这个爱幼，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人。”
　　话音刚落，蓝彤彤像拿了烫手山芋似的放开十四，放下袖管，刚准备咧嘴，立刻改为抿唇微笑，膝盖合拢朝左，双脚并拢向右，挺胸收腹，眼睛眨眨眨眨眨。
　　十四刚提起裤子抬头，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鬼啊啊啊啊——”
　　“……”恢复到自己平时的形象，蓝彤彤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十四爬起身，瞅着一向野蛮彪悍的蓝彤彤露出受伤的表情，想起对方在自己脚伤不能下床时拿糖来陪自己解闷，对刚才的恶作剧有些内疚，“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是啊，他是第一个让我吃不下睡不着一整天脑子里都只想着他的人。那天，我跟我爹吵架，私自离开了帮，谁知道以前的仇家寻来，是苏应麟出现及时救下了我。从那个时候起，他的身影就深深刻在我脑海里了。可恶的是他居然拒绝本小姐，本小姐贵为鲨鱼帮帮主五湖盟盟主的千金，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势有势，哪点配不上他！他那个师父，不过就是个铸剑的，给几个大侠英雄打过几把破剑而已，他凭什么拒绝我？”
　　好像这个江湖所有了不起的人物在她蓝大小姐的眼里，都不值一提。
　　“还有那个柳羽城，仗着有几个钱，拿一张脸到处去骗人家姑娘，这天下间多少黄花闺女都被他糟蹋了。他当本小姐那么好唬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我这次就为天下的女人出口恶气，让他尝尝被骗的滋味。”
　　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蓝彤彤突然两眼放光的看过来，十四有不好的预感。
　　“你看着我干什么？”
　　“十四乖～大姐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翌日晌午。
　　去往玉琼苑的路上，十四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好。
　　“你敢走的话，我就把你昨天被我扒裤子的事说出去。反正因为逼婚的事我也没什么面子了，也不在乎这点。”鬼鬼祟祟走在前面的蓝彤彤头也不回的威胁道。
　　“……”
　　快接近那座阁楼的时候，蓝彤彤停下了脚步，“不可以再接近了，他们会发现。我现在就出去，等会儿你听到我骂‘千刀万剐’的时候，就马上出来。”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是男子汉就干脆点！不过让你假装喜欢，又不是真的。等我骗取柳羽城的同情后，再在关键时刻他想那个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让他这个大情圣尝尝被拒绝的滋味。哇，当一个女人发现自己喜欢的男人居然有龙阳之好，她一定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像柳羽城这种下流的男人一定会趁虚而入。我真是太天才了～”蓝彤彤一脸陶醉，义气的拍了拍十四的肩，“我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放心，这件事就我们四个知道，柳羽城那么要面子一定不会传出去的。不要露出那么困扰的表情嘛，事后再向你小舅舅解释，他不会误会你的。好了，行动！”
　　十四看着蓝彤彤自信的背影消失在花丛中，心情莫名的紧张起来，不自觉的开始咬指甲。
　　不一会儿，远处就飘来蓝彤彤故意怒吼的大嗓门。
　　“苏应麟，我今天就要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娶不娶我？你不说，我就死在你面前。”
　　“蓝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真的只把你当妹妹看。”
　　“这个理由不算。你一定是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不娶我，是不是？那个贱人是谁？你告诉我，我要杀了她！”
　　“蓝姑娘，你知道小曼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听到这一句，十四心口一紧，不小心咬到了手指。
　　蓝彤彤似乎愣了一下，顿了顿，她的声音才又响起。
　　“这个不算。你拿个死人来说事，你怎么说都可以。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要把她千刀万剐，生吞活剥了。”骂到这里，蓝彤彤停了停，却不见十四出来，又再度提高了嗓门，“你听到没有，我要把她千刀万剐！千刀万剐啊！！！”
　　耳朵都聋了！
　　十四不悦的走了出来，看了看使劲向自己使眼色的蓝彤彤和表情奇怪的柳羽城，硬着头皮走到疑惑不解的苏应麟面前，浅呼吸一口，豁出去了。
　　“他喜欢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