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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历劫之人 ...

  •   日出云海之间,霞蔚变幻莫测,浓密的松林之内,雾霭随风流淌,丝丝缕缕犹如祥云缭绕,山路崎岖,殷红的杜鹃满地铺开。

      花丛中间一块巨石横卧,梵空和尚正悠闲的躺在上面,他微闭着双眼,右手支头侧卧,十八颗琉璃念珠绕在臂间,宽大的缁衣裹住精壮的身躯,几尺长的须眉如墨一般铺在身前,面容英挺不辨年纪。

      瑰丽如画的奇景,配上气质脱俗的僧人,好一幅绝美的卧佛图。

      远方忽然传来丝丝缕缕的啸声,梵空猛地睁开眼睛,双目中神光难掩。

      “好家伙,倒是都来的挺早!”

      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坐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用骨节分明的手指顺了顺须眉,这才抬头朝天上望去,透过浓密的松林,几百丈高处,各种颜色的玄光迤逦着汇成一条长河,疾如流星般冲向前方,看样子谁也不肯落后半分,正是一群修行之人在御风而行,从速度看来,他们的修为高低不等,而去的方向正是西岭雪山。

      “不得法门,去得再早也是无济于事!”

      梵空嬉笑着跳下巨石,弯腰折起一支杜鹃,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几口,然后开始在花海中踱步,边走边打着拍子吟唱:

      “三十三天天重天,
      白云上面有神仙。
      神仙本是凡人做,
      只怕凡人心不坚。”

      粗豪的嗓音唱出苍劲雄浑的曲调,也不知传出了多远,阵阵回声此起彼伏,大有冲入云霄之势,这一曲歌罢,梵空只觉得胸怀舒畅,神清气爽,忍不住长笑几声。

      “好歌呀好歌,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泱泱六界,只怕唯有我梵空才能唱出如此潇洒脱俗的曲调了!”笑指白莲心自得,世间烦恼是浮云,他这入世佛陀倒也真的能做到十分。

      笑声未尽,眼见一道耀眼的白芒划破长空,极速冲向他立身的地方,他一惊之下刚刚收起狂态,白芒便落在他刚才休息的巨石上,激起香风阵阵,落地后便化成人形,竟是个俊美无比的男子。

      他额上一点朱砂殷红如血,修长的眉,暖玉般的眸子,悬胆样的鼻尖,面容祥和,黛色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插了两支碧绿的簪子,青丝如墨,衬得肌肤白皙似透明一般,仙衣如月,隐现着几朵清莲,如利剑般的莲瓣并没有显得阴柔,反而映衬出谪仙的气质来。

      俊秀挺拔的身姿迎风而立,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抱在胸前,修长的指间执了一支碧色洞箫,材质似乎与头顶的簪子相同,周身只有简单的黑白两色,如同水墨画就的人物,因着脸上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态,越发是个潇洒脱俗的人物了。

      “佛爷果然好兴致,百余年不见,你这爱吹嘘的毛病竟然还是半分未改。”

      与至交好友久别重逢,风情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平淡的很,梵空不由叹道:“等你一晚上都不来,佛爷不过发发感慨,怎么偏偏就让你给听到了!”

      话一说完,立刻欢呼一声,整个身子便往他身上跳去,看起来像只猴子想要攀到树上一样,风情身形微动,人已经闪在一边。

      “风情啊风情,一百多年不见,你竟然修成了如此祸害的模样!只是你这性子似乎越发的清冷了,我不过是一百多天没见你就想念的很,你却是一百多年没见我了,咱们二人久别重逢,难道你就一点也不高兴?”

      梵空一边说着话,一边摇头晃脑的走来走去,语气也阴阳怪气的,照旧一副爱搞怪的模样,风情杵立如山,终于忍不住嘴角上扬,路出几颗白玉般的牙齿。

      “佛爷,擦擦你的口水!”

      想他一百多年都未出仙谷,加上有心苦修,每次闭关多则几十年少则几年,如果不是雪影太过顽劣,叫他忍不住要谆谆教诲,只怕是连话都懒得说一句了。

      “许久未见,一时忘形。”

      梵空讪笑着,果真挥袖擦了擦嘴角,唏嘘慨叹道:“记得咱们分别之时,你还是须眉皆白,现在却是年轻俊秀,会不会是变化了骗我的?”盯着他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伸出两手,上前揉向他面颊,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来。

      一百年对于凡人来讲便是一生一世,但是对于他们这样天赋异禀的修行之人来讲,却足以令龙钟老态返璞归真,风情微笑,玉箫一动,正好拦下他将要作怪的的双手。

      “佛爷,你不是早已跳出红尘修成正果了,怎么会不记得前尘往事呢?”
      梵空仔细一想,四百年前,风情年方二三十岁,依稀就是这副模样呢。

      “徒儿好生无趣,跟你开个玩笑你都不愿意配合。话说回来,虽然四百年前我曾为你师,两百年前你却又为我师,闻道有先后,论理佛爷现在该当唤你一声师傅。”

      孰师孰徒倒没什么要紧,他此刻心中高兴,竟忍不住生起了戏谑之意,还把这想法干脆表现在脸上了,风情便不加反驳,只是含笑等他说出下文来。

      “论修为佛爷的确不如你,只是你虽然修行了四百余年,却放不下心中执念,难以重返仙道。佛爷我比你洒脱,比你早登仙道,比你福缘广,比你寿命长,因此这徒儿两字还是唤得起的。”

      风情但笑不语,任由他自说自话,这梵空和尚一百多年前就已经羽化飞仙,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享有永恒的寿命,而自己尚在轮回,他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

      “你本姓风,情这个名字却是佛爷替你取的。世事皆论因果,你原本位列仙班,却因为情劫而入世,过往数百年来,你虽然潜心修炼,修为堪比天仙,且生老病死之苦皆都尝遍,却单单对这情字过于执着,空有道心慈悲,终归还是于成仙无补。”

      风情神色一黯,视线透过林间的空隙眺望,几百里外,西岭雪山巍然耸立,亘古未化的积雪泛着森冷的白光,有谁会知道,那一方不毛之地的下面竟然会埋藏着一个秘密?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梵空见状,一脸的正色又不禁化作嬉笑,长叹道:“你这人向来温和慈悲自控内敛,几百年来都是道心清明,从没见你被任何事物干扰心智,怎么偏偏对这雪山念念不忘?”

      风情不语,却暗叹一声,一百多年前,就在脚下的这一方巨石之上,一对至交好友把酒论道,那时候的自己是何等的洒脱快意,如今所受的羁绊竟是因为那日的一场赌局。

      那时候梵空刚刚飞升,风情与他把酒之时,他忽然间笑道:“因果循环,孽缘天定,你这一生注定会被一位女子羁绊,如果能放下执念,便可以重返仙道,反之则永堕轮回!”

      梵空的话像是酒后戏言,风情却有些不信,虽说情之一物历来便是修仙的大忌,但他自认为道心清明,怎么可能会因为女子而耽误修行?于是出言反驳。

      梵空便嬉笑着非要用那人与他打个赌,他那时候须眉皆白垂垂老矣,又自认为心如磐石,便随着好友来到这西岭雪山,打开结界进入秘境,见到了那已死之人的肉身。

      “这女子便是你命中的劫数,你因为这女子而入世,她便是你难以飞升的羁绊。”

      对于这女子的离奇身世,风情早就有所听闻,虽然印象深刻,感慨良多,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那日的惊鸿一瞥,不过是一瞬之间,又听梵空说了自己与她的前缘,她竟似在心中扎下了根,回到仙谷后仔细思量,心性使然之下认为可以逆行因果,只要苦心修炼,即使不历情劫也可以重返仙道,以后的一百多年,他越加的苦修,谁知越是逃避,反倒越是被羁绊。

      “佛爷约我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给我听?”

      此刻被他说中了心事,风情神色一敛,声音中透出些许的不耐。

      “佛爷在三十三天之上等你太久,这才下界来看看,谁知你竟然会如此,一百多年来都放不下心中执念。你命中的劫数是个已死之人,虽然你二人因果匪浅,算是孽缘天定,你要成仙,却也容易的很,一个字,忘!情丝缠身,总是痴心人,毋宁相忘,少向忧与伤,这话你可明白? ”

      这一个忘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是何其的困难?若是不能忘却,这太过长久的等待,这销 魂噬骨的相思,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尽头?听梵空摇头晃脑的说完,风情的心中越发黯然,不愿再听他多说什么,却微微一笑,化作一道白芒冲向天际。

      留信约自己前来相见,来了又净说些让人烦恼的话,这厮果真是有心戏谑。

      “一百多年不见,还是去我谷中把酒论道吧!”

      他的话语遥遥传来,人早已经到了几十里之外。

      “喂!你先别走,我还有正事没说呢!”

      梵空大叫一声,化作一道青芒紧随,拼尽全力,却始终落在他后面。

      “哼哼!走得好!就叫那些人铲平雪顶,埋葬一切孽障好了!”

      “你说什么?”

      风情极速返回,难得现出着急的神色,那里可是有他心心念念之人,容不得别人破坏,他疾言厉色,脸上也平和不再,这素来温和稳重之人,此刻竟然会大失常态,可见心中的在意。

      梵空却不说明,反倒嬉笑着上下打量他一番,不论是山崩石裂于眼前,还是遇到何等厉害的妖魔,这副模样可是很难见到的,想来几百年都不曾有过了,直到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且又举起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似乎要使出某种厉害的术法,这才讪笑道:“人间忽然兴起一个传闻,说今日午时雪顶之上会有绝世法宝现身,刚才已经有上百人赶往......”

      “你怎么不早说!”

      “我昨夜就约你相见,是你自己来的晚了,她要是真的有事,你还要怪我不成?”

      想这梵空是个爱搞怪之人,也是个急惊风,凡事到了他的手里,再简单的也要变得花样百出,昨夜虽然见到了书信,却当他有心戏谑,又在故作神秘呢,谁知会是为了这件事情?虽然那里躺的只是她的一副肉身,却也容不得别人伤害一丝一毫,风情冷哼一声,匆忙往雪山赶去。

      梵空连忙随在后面,嘴里边咕哝道:“他们不得法门,没那么容易进去的,你以为我就这么不知分寸么?喂!这厮好快的腿脚,等等我!”

      “喂,你也不问问我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风情无暇理他,他便自言自语道:“其实是这么回事,佛爷我飞升之后遍访天界好友,在三十三天之上与人把酒论道,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而人界已经过了一百多年。那一日我打坐间忽然心有所动,想起了人间的至交好友,便下界来寻你,本想着先享受一下珍馐佳肴,谁知会在酒肆中听到这件传闻,原本想要自己去凑个热闹,仔细一想,又觉得此事大有古怪,这才赶紧通知你前来。”

      只是他生性喜好玩乐,便偷偷潜入仙谷留书一封,风情即使不来赴约,他定然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虽然他极度的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这徒儿的本领的确要强他几分,他可还想多活几年呢。

      两人一前一后,在空中极速飞行,这一番话虽然很长,但是他口中说的极快,待到最后一个字说完,也不过是片刻之间,暗叹这厮真生了一张好嘴皮子,啰哩啰嗦絮絮叨叨的,风情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梢。

      西岭雪山已经到了,两人早收起神通落下身形。

      山尖上银辉皑皑,万年不化的银雪不知堆积了几丈厚,寒气冷冽,似乎亘古以来,这里便是一片不毛之地,呼啸的北风吹不散缭绕的雾霭,两人都修为极高,丝毫也不觉得寒冷,任狂风吹动衣衫鼓荡,脚下偏如生根一般不动分毫。

      雪顶之上不见半点脚印,却有几名着装各异之人躺在地上,一眼望去便能心中了然,瞧他们面色青紫,正是中毒而亡的,这些人受贪婪之念促使,巴巴的赶来此地寻宝,即使身亡也不能算是无端枉死,只是风情素来都道心慈悲,见这几条性命瞬间化作虚无,不由轻叹一声。

      他与梵空都有仙衣护体,修炼的又是极其高明的玄功心法,因此才不怕这里的毒瘴,这些凡人修为太低,自然是难逃厄运。

      梵空正色道:“各人吃饭各人饱,各人生死个人了,他们这可是咎由自取。”说完高宣一声佛号,眸子中却平静如水,又嬉笑道:“这里与一百多年前倒是一般无二。”

      不同的是多了几个枉死之人,山巅阴寒无比,他们死去不多时,却已经周身都被冻成了冰坨,除了这几个死人,先前的那上百人竟然不见了踪影,他转头看看风情,手捏着下巴自语道:“刚才那上百人都是为了绝世法宝来的,见这些个先来的中毒身亡,想必是知难而退都离开了。”

      “外表看来一般无二,这结界却有被人闯入的痕迹。”

      风情早将周遭的情形看了个明白,心中便疑惑的很,既然有人毒发身亡,他们必定会知道这里被毒瘴笼罩,合该迅速离开才是,为何结界会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呢?若说他们已经进入了洞中,这似乎也有些不太可能,他许久不涉足红尘,难道这一百多年来,人间已经有了如此厉害的修行之人,连日族的不传秘法都能够破解开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进入了结界?没道理啊,这乾坤八卦结是那人所造,内中玄机颇多,当年咱们两人合力,也是费了许多法力才得以进入。今日这上百名地仙,合力而为虽然也功法强大,但是不得法门的话,又岂能够这么快便闯入?”

      风情也不多言,身形凌空虚悬,将法力凝在指尖,依照方位,向不远处的积雪之上指点数下,指风如道道金光化入雪中,连连异响之后,一座巨大的法阵浮在半空。

      “好修为!”

      梵空抚掌叫好,上一次两人合力方才开启这座法阵,百余年来这厮的修为竟提高了数倍。

      风情心中着急,率先由法阵中央的阵眼进入结界,这乾坤八卦结是日族的不传之秘,一旦展开,整座山都会罩的固若金汤,如果不是他的身世特殊,定然也难以启动。

      梵空随后而行,两人已经来过一次,虽过了百余年,却都是记忆超绝之人,这一次自然轻车熟路,任由那结界万般幻化,他二人抱元守一,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静,完全不为丝毫杂念所扰。

      一直穿过六重幻境,眼前豁然一亮,一股更加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已经进入了结界的中心位置,瞬间变幻身形,掩藏了本来的面目,梵空变成一个嬉皮笑脸的小沙弥模样,风情则化作一名青衫男子,身无长物,面容十分平常,看装扮非僧非道,倒像是个读书人。

      他的神色平和无比,心中却是苦涩莫名,一百多年间都自禁于仙谷,本以为如此就可以斩断一切,谁知执念更甚,那一副容颜早已镌刻在胸中,连同她一生一世的爱恨纠葛,纵使身子可以不行不动,心中的思念却是难以压制的,反倒渐渐的融神入骨。

      今日会再次来到这里,虽然事发突然,却叫他那一颗道心越发的不稳,不过是片刻之间,竟然生出了更加强烈的期望,期望自己的一片真情能够有所回报,但这不过是奢望罢了,且不说她已经身死,纵使能够重生于世,她的心中也只有那人,不论他是否做下了错事,也不论是爱他还是恨他,她又岂会再看旁人一眼?

      终归是一场空谈,将来终归也该是要忘记的,而忘记之前,便当成是历劫好了。

      想到这里,风情便暗叹了一声。

      这里其实是雪山的下面,有人利用鬼斧神工之力,生生的挖出这个方圆大概几十丈的巨大山洞,山洞的中央,正有数人激战,细看之下,竟是三名道人围攻一位白袍战将,边上四名小道士躺在地上,浑身血肉模糊,想必全都死了,出手的人还不是一般的狠辣,像是带着严重警告的意味。

      其余之人在数丈外围成一圈,依稀分成五队,青衫羽冠,全部做道士装扮,瞧他们年纪各异,各种法器执在一手,另一手举着噼啪燃烧的火把,眼睛紧盯着那白袍战将,个个面现愤恨之色。

      这里的结界太过玄妙,若是修为太浅,六根不静六识不明,极容易被结界中的诸般梦幻泡影干绕,失去本性而迷失方向,终致越陷越深不可自拔,先前的上百人此刻竟只剩下了半数,如果不是在方才的幻境中折损,便是他们已经离去了。

      刚才行来并不见一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是否有人陷在其中。

      风情与梵空凭空出现,众人紧盯着那几人的战况,竟然没有发现场外多了两人,且这两人都心思缜密,一看之下便明白了几分,这些道人像是刚刚进入不久,想必是人间的几大教派,各派的道首看着都眼生,是近百年才开始修行之人,以他们的修为,想要通过雪顶的毒瘴,开启进入这里的结界简直是妄想,事情必然有可疑之处。

      既然那人的肉身尚未被发现,只需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便可,而两人上次来时并没见过这白袍战将,见他一脸急怒,浑身却正气浩然,想必修的乃是仙道,定然是水央仙子的坐骑,神虎上符中的神兽白虎,在这里守护主人的肉身呢。

      众道士直闯进来,双方照面自然发生冲突,白虎见他们来势汹汹,自知难以抵挡,只好痛下杀手,以儆效尤,谁知他们不但不知难而退,反倒合力围攻他。

      中央的三名道人个个须眉皆白,神光难掩,分别手执鲨鱼剑,紫玉拂尘与降魔杵,脚下依照三才方位,步步紧逼,攻势却错落有致,白虎手执一杆长矛,舞动起来劲风阵阵,虽然招式十分凌厉,到底还是被逼得手忙脚乱。

      “孟师兄,还不祭法宝!”那执鲨鱼剑的道人须发皆张,厉喝着逼上前去。

      “妖物,吃我法宝!”

      人群中应声跃起一名道人,将掌心一番,只见白芒耀眼,一道玄光直射向白虎,他以一敌三,本来就有些吃力,躲闪不及,被那道人的法宝射在身上,只觉得双眼如同针刺,顿时模糊一片,招式也随即乱了章法。

      三道人乘势追击,不过几回合,降魔杵与紫玉拂尘同时打在他背上,白虎身如败絮,直飞出十数丈,落在人群之外,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想来伤的极重。

      “孽障,拿命来!”

      执鲨鱼剑的道人厉喝一声,身形如电,宝剑直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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