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情之乱梵心》醉梦凡尘

28、京城卖花

　　“啊？”

　　焚雪灵目瞪口呆，这才想明白了，感情他是要拿这株莲花去换银两呢，这株莲花通体都环绕着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如果真要卖它，倒不知他要去哪里找个买家？

　　既然是要卖一株仙莲，合该叫人更加的信服才是，她心中一动，立刻变幻身形，化作一位容貌清秀的垂髫童女，风情见状竟也玩心大起，变成一位容貌清秀的童男，两人的样貌都清奇得很，倒像是一对金童玉女了。

　　不过片刻却已行出了数千里，风情收起神通，落身在一条无比宽敞的大街上，她匆忙一打听，竟然已经到了京城了，天子脚下多的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向来都是人间最为繁华喧嚣之地，他倒是很会挑地方。

　　“依我看来，咱们应该直接去找皇帝。”要卖就要找个最大的买主，既然这里是京城，有谁能比皇帝还有钱呢？

　　风情失笑道：“帝王怎么会稀罕这一株莲花呢？”

　　“纵然是帝王之身，到底还是凡人，这莲花看来很宝贝，他怎么会不喜欢？”

　　“这株莲花虽然不是凡品，却不适合长在帝王的身旁。”

　　帝王虽只是人界之主，却也是个极其不俗的身份，贵为九五之尊，能够拥有的宝物何止万千，怕是不会善待他的这株莲花的。

　　风情径自走在前面，焚雪灵心中疑惑，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他顺着街道走了一个来回，边走边打量着沿街的店铺，最后进入了一家名唤水东流的酒肆。

　　这是附近最繁华的场所了，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酒肆中迎来送往的热闹无比，他缓步而行，顺着楼梯一直上到三楼，寻了一个靠窗的座位，点了一壶香茶，两人的扮相清奇无比，纵然是在京城重地，却也立刻引来众人的瞩目。

　　刚刚吃饱喝足，现在却来到了这家酒肆，焚雪灵将那株莲花摆在桌子上面，与风情对面而坐，终于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此地的厨技定然很高明的，做出来的饭菜也必定美味极了，早知道他要来京城，就不吃那樟茶鸭子了，这下可倒好，只能看别人大快朵颐了。

　　风情但笑不语，执壶自斟了一杯茶水，举在嘴边浅尝一口，叹道：“竟然是方山露芽！”方山离这里万里之遥，此刻能喝到这茶水实属不易。

　　“啊？”

　　说是卖花，却跑来品开茶水了，焚雪灵正不住的打量众酒客桌上的吃食，眸子中不乏垂涎，闻言顿时气恼的望他一眼。

　　风情道：“灵儿，要不你再吃点？”

　　“你当我是猪投胎的不成？”焚雪灵立刻嗔他一眼，见了那么多好吃食，虽然真的食指大动，但是刚才已经吃的够饱了，再吃可就要撑死了。

　　“下次要这样，你一定要事前告诉我一声。”免得像此刻这样后悔，她眉头轻皱了。

　　“可是你说要吃那樟茶鸭子的。”

　　风情笑容不改，语气中却似乎有些委屈，她便又吃吃笑了起来。

　　干坐了半天只觉得无聊之极，转头顺着窗户向下望去，大街之上各色车马步辇不绝，商家小贩高声叫卖，着装各异的人们来往穿梭，人群涌动摩肩擦踵，虽说是天子脚下，如此的繁华倒也不俗，想必是盛世才有的景象。

　　她随意的扫视着人群，两名布衣男子忽然动起手来，扭打着滚成一团，撞翻了几家摊位，惹来众位摊主的不悦，纷纷找他们理论，谁知他们反倒撕打得更加厉害，一时间人声嘈杂混乱无比，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风情端着那只白瓷杯子，静静的凝视着她的笑靥，她的嗓音本就清奇无比，这一声笑虽然略显稚嫩，却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心头，叫他顿时怔楞起来，心中竟然开始希冀永远，永远都能见到这女子的笑靥。

　　人群之中忽然射来一道目光，焚雪灵吃了一惊，却见一位黑衣少年紧盯着她，凌厉的目光瞬间变成疑惑，又在片刻之后恢复了正常，他低下头去紧走了几步，赶上前面的一位锦衣公子，在那公子的耳边一番耳语，锦衣公子便也抬头观望，此刻虽是白昼，他的一双眸子却像是暗夜中的星辰般清冷，片刻之间，又幻化成燃烧的火焰般炽热，焚雪灵再度一惊，匆忙收起笑意不再看他。

　　见她神色异常，风情也转头望去，那锦衣公子与黑衣少年正紧盯着白莲的方向，他不由笑道：“灵儿，买卖上门了。”

　　焚雪灵奇道：“难道这两人会买咱们的莲花？”

　　“只有有缘之人才能见到这株白莲，他们既然紧盯着这里，想必是会上来看看的。”

　　这株白莲可不是俗物，既然不得已拿它来换银两，自然是要帮它找一个真正的主人了。

　　细想刚才人们议论的只是两人的清奇扮相，却没有一人说这白莲如何如何，原来他们都是看不见的，焚雪灵这才明白了一点，难怪他要悠闲的坐在这里喝茶了，原来是在等那有缘人呢。

　　“你不早说，害我干着急。”

　　匆忙转头往下一看，那锦衣公子和黑衣少年已经走进了酒肆，她执壶为自己斟满茶水，一品之下果然清香无比，忍不住赞道：“原来真的是好茶。”

　　“早说了是好茶，你却偏要等它凉了再品。”

　　风情笑着唤小二过来，命他下去再换一壶新茶过来，两人虽是垂髫稚子的扮相，举止之间却尽显从容之态，小二不敢怠慢，反倒殷勤的很，不过片刻已经送上了一壶新茶，就连杯盏也给换了一副。

　　原本是普通的白瓷茶壶，被他换成了银制器具，壶身上雕琢的仙人驾鹤栩栩如生，两只浅底瓷碗换成了青瓷莲花盏托，见到这精致无比的茶具，焚雪灵立刻喜爱莫名。

　　风情笑着为两人斟满杯子，又邀她一同品尝，这茶具之上的仙人驾鹤与莲花，倒像是意有所指，定然是那位锦衣公子所为了，人未现身这话却先送到了，他倒是个有心之人。

　　低头看杯中茶，叶细而长色黄而碧，水面上似乎有香云蒙覆凝结不散，他忍不住赞叹起来，“蒙顶石花果然不俗！”

　　焚雪灵一品之下也喜欢莫名，只喝了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四肢舒畅，仔细的慢慢品尝，又觉得甜中有苦，苦中似又有甜，味道果然与众不同，当日在嘉陵秋水曾经尝过这蒙顶石花，却远远没有今日的香气醇厚，前后相较就像是萤虫之光难比皓月了。

　　风情叹道：“在蒙顶山的五峰莲花处，人间茶祖吴理真曾经种下七株仙茶，这壶中之物品质矜贵，莫非真的是它？”

　　“仙童果然好见识！”

　　一道清却不冷的嗓音传来，两人转头望去，锦衣公子和黑衣少年已经站在了一丈之外。

　　英挺的眉，星辰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坚毅的嘴角，棱角分明的脸庞，这锦衣公子倒是个俊美无比的男子，从衣着气质看来，想必是非富即贵，那黑衣少年站在他身后，脸上隐约有戒备之色。

　　锦衣公子将手中的玉扇一合，笑道：“此茶名唤雷鸣，正是出自吴理真的仙茶，在下的家仆在蒙山顶上苦寻苦等了十二年方才采到，仙童既然喜欢，便请多饮几杯。”

　　一个是气质高雅的贵公子，一个是冷面尊神般的俊秀少年，他主仆二人可倒分外的显眼，惹来众位酒客的观看，被黑衣少年冷眼一扫，他们又都匆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窥视议论分毫了。

　　这吴理真本为西汉药农，不知经谁点化得知茶可入药，便在蒙山顶上种下七棵茶树，这几棵茶树不枯不长，被后人称做仙茶，只是世人大多不知道其确切的位置何在，这人既然能寻到，果真有些本事呢。

　　而这副雷鸣茶本是茶道高人密制，后来不知怎么在民间流传开来，在每年的春分前后，第一次雷鸣瞬间所采到的茶即是雷鸣茶，传言采饮一两可医宿疾，采饮二两永无疾病，三两便可脱胎换骨，四两便可成为神仙。

　　焚雪灵不知道它的来历，听闻这公子的家仆竟然在山上苦等了十余年，这茶还真是来之不易，于是再度尝了几口。

　　锦衣公子已上前几步，眼睛紧盯住那株莲花不放，神态柔和无比，眼神也十分热切，却不像是贪婪之色，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半晌才抬头笑道：“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想必不愿意受周围酒客的探究，风情心下了然，手指凭空虚划几下，便做出了一个幻境，将周围的喧嚣统统隔绝了，鸟语花香，蓝天碧草，一块几丈方圆的巨石平铺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之内，石上有一座四方矮几，那株仙莲正绽放着华彩。

　　“这里是一片虚空世界，外人只会当咱们在闲话家常，公子只管放心。”

　　原本是身处凡间的酒肆，片刻间却似乎到了天界仙境，怎能不叫人惊诧莫名？焚雪灵惊叹一声，匆忙跳下巨石，欢呼着跑入了那一片花海之内。

　　景麟也难掩诧异，神态之间却越发的戒备起来。

　　锦衣公子赞道：“仙童真是好本事。”这般巨大的幻境，没有高深的修为是难以结出的，这童子倒是个天仙化人了，难怪会有如此仙莲，他虽然心中惊诧，脸上却不动分毫。

　　风情微笑着请他入座，他便径直坐到了那一方巨石的上面，举止之间从容优雅，果然是个人中龙者，叫人越发的中意了，转头望去，焚雪灵正在花海中跳跃着扑蝶呢，虽是稚态天真，却分外的热情洋溢，欢声笑语让人炫目不已，就连那一对主仆也侧目观看起来。

　　半晌，她也没有捉到一只蝴蝶，气馁之下只得回返，见锦衣公子端坐在那里，这才想起了正事，于是笑问道：“如此好茶，竟然叫我们尝到了，你有什么目的？”

　　明知他是为了这一株莲花，焚雪灵却有些嗔怪那黑衣少年，她不喜欢那种防备的眼神，更何况刚才还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在下巫马东陵，是个经商之人。”

　　锦衣公子自报名姓，焚雪灵又不免好奇起来，这巫马一姓还真是少见呢，她吃吃笑道：“没听说过，我们可不认识你!”

　　她说的虽是实话，听来却似乎有轻蔑之意，黑衣少年双眼一扫，凌厉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立刻让她又吓了一跳，她冷哼一声，用力的瞪视回去。

　　巫马东陵笑道：“景麟，你太严肃了！”

　　他这话像是在训斥，语气中却有一些戏谑，黑衣少年低头称是，状似对他十分恭敬。

　　“景麟，你太严肃了！”她学着巫马东陵的语气，黑衣少年没有应声，却转过头去，再也不看她一眼了，她便似觉着很是得意。

　　“这株白莲不似凡品，在下很是喜欢，不知仙童要如何才肯割爱？”

　　这巫马东陵倒是直接的很，风情笑道：“这株白莲乃是南溟夫人养成的异种，能够凝聚祥瑞之气，吸收皓月精华，有它常伴左右，可令凡人强身健体福泽绵长，令修行之人玄功速成平添道行。”

　　那壶蒙顶石花既是采自茶祖的仙茶树，又是一副雷鸣茶，算得上是凡间的稀有之物了，从他见到莲花然后上楼来不过片刻之间，行事却是如此的迅捷，这锦衣公子想必有什么不俗之处，既然不俗倒也配的上那株仙莲了。

　　焚雪灵也吃吃笑道：“南溟夫人号称万莲仙子，居身在南海中央修炼，这株白莲可是她的心爱之物，机缘巧合才被我们得到，怎么能将它轻易转手呢？”有人来送银两，她是十分高兴的，只是不喜欢那黑衣少年的眼神，这才故意做作。

　　瞧这位公子一脸急切，想必是真的很喜欢，风情向来是不打诳语的，焚雪灵也是现学现卖，二人的话叫人听了却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她既然说不会轻易转手，而不是不会转手，也就是说终归还是可以买卖的，巫马东陵既然是位商人，便是个精明无比的人物，闻言立刻笑道：“两位有什么条件，只管讲来！”

　　“你先给我说说，一两银子在人间能做什么？”焚雪灵的眼睛空灵无比，纯净中透着一丝疑惑，她眨了眨眼睛，扔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她是真的不知道才问的，如此一来却更加暴露了她的目的，景麟闻言冷哼一声，似乎在笑她的虚伪做作，巫马东陵却更加疑惑了，紧盯着她便是一番探究。

　　连一两银子能做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要不就是个傻子，要不就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他紧盯着她的眸子，竟然看的怔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