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
虽然主意是师父出的，但那位老人家的表现却与他自己说的正好相反。对所有事物都表现出兴致缺缺。狐狸想既然这样，您就呆着原地等我们吧。师父黑白眉毛一挑，问：“纯清，可以么？”纯清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当然不行。老爹不去谁当向导？”向导一词师父懒得解释，光是出山往哪个方向走，有什么什么河，有什么什么山，师父的了如指掌就让狐狸明白，向导就是个熟悉地形的带路者。
但当一伙四个都迷糊时，师父还有个法宝——一张画着条条线线块块的斑斓图纸来看，他把那叫地图。他还说为什么会选择在这座山里降落就是因为那儿太偏，所以有实力的妖怪都不会对这儿一年点滴的瓜果动什么念头，狐狸很好奇的问了句，差点没被那话给噎死。
狐狸问：“我们在这儿这么久怎么没看过妖有什么地图？”
师父冷哼声，黑白眼翘起：“就你，乡巴佬，土包子，没见识的东西。那地图是个大妖都有的，你们妖界连妖世纪这书都成册印过，还没地图？虽然那是久远的事情。”
乡巴佬，土包子，在女妖的嘴里常常听到，狐狸很明白那意思，现在又听师父复习一遍，那个怨。他堂堂狐狸美妖居然在这两个外来客嘴巴里成了什么。而蛇呢，常常在这时候从眼里射出狂笑，脸上却是千年不变的寒冰。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狐狸不明白那两父女为什么就是对蛇好点？师父后来给了他一个答案，说狐狸千万年里的浮躁本性和生活作风的不检点是有目共睹的，相比之下，蛇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噎得狐狸三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
“狐狸怎么了，生活作风？那叫风流，那叫潇洒，那是雄性的表现！”花为狐狸叫屈。
三男一女的第一站是距离大本营一千公里的某山，距离是师父测算的。妖么？师父瞟了他们一眼，说没出息的才在那儿占山为王。然后师父的黑白眼慢慢射出妖艳的光芒，黑瞳渐渐的放大配合着唇缓缓勾起一定的弧线……这里说一下，那条蛇从师父那儿继承来最彻底的就是那笑，衬着那小白脸就更是妖媚到极点，那勾魂夺魄的连狐狸都自愧不如。而笑容背后的不地道是实实在在的，所以看到这种笑，就一定要当心。尤其是你个花痴，听到没，叠叠？
“……”我不是。
狐狸师父本身是不太乐意让他们学，他说那是他个人人格魅力的表现，蛇学了就算了，狐狸就免了。怕成了天雷教。你说他师父是不是很偏心？
“也，不算了。只能说蛇聪明。”
“不，那是狡猾，叠叠，你个花痴！”
“你……”
师父一露那笑脸，狐狸就开始兴奋了，隔壁遗传的，因为女妖总是第一时间兴奋的，“哦噢～哦噢～～”的怪叫。接着，就是师父的招牌动作——手朝天由后向前，剑指90度全力一挥，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灭了！”
那是他们在妖界的第一场战斗，女妖向前奔去，应该是身经百战了。手中白光挥洒，遇到谁谁倒霉。蛇在其后，手里变化出一把剑劈去，然后是狐狸。狐狸的聪明就在这儿，能战胜敌人又可以避免自身的伤害，何况这是做妖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师父走在最后，手里兜着口袋，在半空里捡那些灰的白的，微微闪光的，从死去的妖身上浮上来的珠子。
别看我说的好像很多妖似的，其实这种小山上的妖很少，不超过十个，而且大多数是刚变身或只会说话的。最后与占山为王的树妖战斗时，师父让狐狸出马。树妖的树枝太多，漫天的缠绕，狐狸一不留神被缠住，树妖将他伸长，另外的树枝似箭一般疾驰而来，师父才大喝道：“亮剑！”
狐狸扭头看到蛇的额头一道光射出，光芒很短但有力。从他旁边过去，将那迎面刺来的树枝劈开长长的两半，师父嗯嗯的叫好。树妖闷哼一声，那剑已经刺进了心脏位置。
树枝瞬间枯萎，狐狸掉了下来。他很委屈，师父却很得意，指着那渐渐枯黄死去的树道：“看到么，本来他是紧紧护住自己的心，但卷进狐狸后，他的枝叶就会伸长以防狐狸紧身劈入，而一旦伸长，他的心就空出一块形成虚档。所以你们俩要明白，实战前就要动用谋略，在战斗中提高自身的能力对你们的修炼很重要。”
一役之后，狐狸和蛇都期待着下一次，但师父却停止了。他说：“得了，就你们这几年的道行也出来欺行霸市的，不知道什么叫踏实。战斗一次就休息一次，反省一次积累经验，蛮干永远是弱者的表现。想争地盘打架还怕没机会？别热火朝天的反送上门去给人家吃。”狐狸和蛇叹息着闯江湖就这么快结束，女妖则习以为常的哼着曲。师父又说：“别巴拉着脸，反正我老头子也旅游累了，干脆的就在这里待上一待。我得让你们能成能耐，不枉你们叫我师父一场。记住，打架无止境，思想要进步。”
说完，师父把收来的妖丹分了几粒给他们俩，还告诉他们在溶合妖丹的时候要注意的事项。
狐狸和蛇想着能有下一次这么爽快的争夺，对师父的话都是言听计从。日子就那么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溜过。狐狸和蛇更多的时间是晚上对着月亮修炼，女妖最佳的修炼在白天，吸收的是太阳的能量。而那个师父呢，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妖说他老爹是到处溜达，看着听着八卦呢。
修炼的日子很枯燥，但是枯燥的日子有纯清女妖那就别有一番趣味了。更何况还有师父的八卦呢。离这里多少多少路程的某山，那山大王是什么妖，有几年修行。隔壁那座山旁边那座山山顶右边的窟窿洞里住着什么，生了个小东西什么什么的。
师父离此处也没太远。说得都是方圆不过万里的小山上住着的妖。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师父几乎把这周围的事物都搞得太清楚了，但有一次似乎是个例外。那次，师父连着一个月不见踪影。狐狸很担心，他自创的天狐拳到了最后总是不顺利。狐狸担心这个师父抛下他们走了。可女妖很放心，说她老爹从不做不告而别的事情。
果然，师父回来了，是在三个月后。一回来抱着女妖就那个哭啊！哭着哭着又癫狂大笑，边笑边对着他们说了一个故事，说他那天走到那山岗上时看到了两妖厮杀。那女的挺着个肚子，明显是怀着胎的，而男妖呢，身强力壮。女妖拼命反抗，对阵。可是强弱是悬殊的。没过多久，女妖就被杀死，还被吃得只剩下一层皮留在原地。妖界里，这种两妖相斗，你死我活的场景是经常性的上演。就算看到，师父也不想管闲事，但师父太无聊了，无聊到想看看当一只妖死去后，尤其是一只怀孕的妖这样惨烈地死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窜上了旁边树上，蹲在那树杈上就这么等着。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声声焦急地叫唤“豆豆，豆豆”很像唤狗的。声音的主人没过多久就出现了，是一只男獾妖。看到地上的那层皮，獾妖急扑上去一把抱住，愣了很久，才从喉咙里发着呜呜声把头埋进那皮里，身体筛糠似的颤抖。那像是痛到极点而发不出哭声的抑郁浓重的哀伤从他身体里汩汩泛出，使得师父原只是看戏的心狠狠地一抖。
他飘下树杈，獾妖以为是他杀的女妖，疯狂的冲他奔来，要杀他。师父三两下就制住了他，并告诉了他是谁杀了那女妖。就凭师父不杀他，獾妖相信了他。师父带他来到那妖的山头，他们远远地看到那只妖在树桩下吃东西，那竟是个龟精，没想到獾妖看到那妖的真身后居然一言不发回家了。师父很好奇，那獾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仇恨，所以他很想知道獾妖到底想要什么方法来对付那只他不能对付的妖。所以师父跟踪了。这么一跟三个月就跟没了。
獾妖回到洞里除了睡觉就是磨牙，偏着头在石头上磨啊磨。还放树上试着牙齿的锋利程度。除了磨牙还让故意惹恼山中的动物，让它们咬手臂。师父知道獾在同年龄的妖类中是没有什么天敌的，但对于比他时间长久的妖，他唯一可用的就是他那牙齿的撕咬力。但是让动物来咬他的手臂，师父大致明白了獾的意图，但他仍不敢相信。
龟这种东西，如果斗不过对方会采用原始的方法变回原形，坚硬的龟壳不是随便就能破开的。果然，獾在与龟的对战中，龟缩回了壳里。獾仰头，一滴泪滑落，口里喃喃念着两个字“豆豆，豆豆。”他将左臂直伸向龟嘴，龟自然不客气地死命咬住。
乘着龟咬住手臂的刹那，獾右手握住龟的脖颈一拉。只听得龟嘴喀嚓的一声，獾的左臂已经血肉翻飞且要掉落下来。獾没发出任何声响，在龟咬下的同时也张嘴咬住了那拉出的长颈，龟咬得狠，獾咬得比他更狠。那完全是一场动物的厮杀。
师父听到了牙齿费力咬下的“滋滋”声，血顺着獾的脖颈流下，獾还在用力撕扯。龟痛得松嘴，惊恐求饶，獾一声不应，血红的眼瞪着，锋利的牙咬着，直至龟血尽气断，他尤不解气，把整个龟身从壳里拖出，将那尸身咬成一丝丝肉条，血染山坡四处流淌，师父看得刺目。獾还在继续，最后把满地的碎肉从高处踢落才算结束。
獾拿着龟的丹送给师父，师父不要，獾跪倒地上。师父刚收了丹，就见獾在地上哭，伏地的哀嚎，哀嚎过后竟是仰天长笑，末了轻轻的，温柔道：“豆豆。”师父一看不好，刚要出手，獾完好的一只手抽出的亮刀已经深深划开了颈项，半个脑袋耷拉着，鲜血朝天喷洒……
“那么多血，那么多啊……”师父说到这儿又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狐狸和蛇还有女妖都不知所措。师父的身体在哭泣里慢慢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狐狸汲着那味，心里水涌似的泛出一股渴望：他竟然想吃师父的肉。
“那蛇呢，也这么想么？”
“蛇？”花摇头。
狐狸有点怕自己的想法，他扭头看蛇，希望蛇也是这样，可是蛇却没有什么欲望的眼神，他的眼睛里弥漫着哀伤，光芒点点，如深色月光照耀下的湖水，幽静暗淡。狐狸猜想，蛇是触景伤情了，因为他的过去所以他懂得了师父的某种伤痛。而师父呢？在狐狸心里，师父就是个谜，带着诱他啃咬的香味谜团。
那天晚上，师父喝得酩酊大醉，爬到山顶尖对着月亮咿咿呀呀唱着什么，‘相思一束，便是经年不识……化成蝴蝶……爱已空……’含糊的字眼喷着冬天的雾气从嘴里出来，曲调慌腔走板极尽悲凉。女妖叹息着，说老爹九成九是在想她娘了。狐狸咯噔一下从树上栽下，纯清老娘？想都不敢想。问吧，纯清说她不知道，说只是偶尔的几次里听到老爹那么撕心裂肺的唱曲。听他在最后大声的朝天呼唤，声音似癫似狂，“朝芸，我爱你。朝芸……”
“朝芸是谁？”狐狸问了句。
蛇冷笑，“还能是谁，当然是师母。”
狐狸啧啧赞叹：“爱真是厉害，让师父疯疯癫癫，以后我一定要学会。”
女妖瞪着大水晶眼问：“是啊，我也想知道。蛇你知道么？”
蛇皱眉：“应该是跟繁衍后代相同又不同的，就是不止是繁衍后代那么简单，似乎加上什么？”
“切~~”
“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