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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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的灯光散发出寒冷的光线，漠无感情地照着被厚重的幕布掩盖着的巨大的不明物体，照着被揽在纤细臂弯里的昏睡过去的女孩子，照着站在台子上，背对着冲进来的一干众人的马尾女高中生。她的剪影宛如刀削出来一般，锋利而尖刻，在初见面的第一眼，就让人过目难忘。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她转过身来，抬起另一只空着的胳膊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四十五分，不错，虽然还是比预想得来晚了。”
“小姐！玄纪？！”小真前后两声呼唤已经完全变了调，第一声是极度的担心，第二声是难以掩饰的惊讶，“为什么——玄纪，怎么可能会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惊呼让本来已经蓄势待发要冲上去夺还人质的我们统统僵住了脚步，带着发愣的表情一起看向他，又看了看台子上傲然而立的马尾少女——那被叫做玄纪的女孩子。她看到我们呆住的样子，竟是微微地笑了，嘴角似邪非邪的笑容透露出三五分玩世不恭，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将怀中的小姐换到另一只手臂上环住，然后从袖口里滑出一柄利刃捏在手上，稳稳地抵在小姐的胸口。她慢慢地前进了两步：“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现在没空和你们解释，真，把你的剑扔下，然后把梅芙的灵交给我。”尚未等小真瞪眼怒骂，她便更加嚣张地扬起下巴：“快点。”
简单的两句言语，就将局势立刻转换到对她极其有利的一面。诺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器械和大桶，她似乎没有任何随从和侍卫，一只手还抓着一个人，然而却能够轻轻松松地，用一种无形的气氛，将我们四个人的行动完全封锁住。小真咬着牙犹豫了几秒钟，便缓缓地抽出腰间的剑放在地上，然后从背后解下那个被油布包裹的罐子，里面似乎还能够看到隐隐的微光透出来。他抱着罐子一步一步地上前，我们其他的人都捏紧了拳头，时刻准备着在交换人质的瞬间，就冲上去将这个女孩子制住。
然而在小真的脚踏上台子的那一个瞬间，我突然感觉到一种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积存已久的一团杀气骤然炸开一般，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真·ZERO已经拔剑冲了上去：“小真别过去！有埋伏！！！”
小真似乎也预料到了，立刻转身疾退，然而玄纪的手已经抬起来了，仿佛魔术师变戏法一样，有无数雪白的卡片从她的袖口里蜂拥而出，叠成了一条长龙将她的周身包围，随后其中的一部分迅速浮升起来，犹如密集的蝗虫，带着凶猛的气焰冲我们扑了下来——在侧身躲避的瞬间，我看见了卡片上熟悉的字样：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GMC？！”我和小水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曾经做过的噩梦忽地在脑海里鲜明起来，那宛如海浪波涛一般灭顶而来的好人卡……莫非这才是三件宝物中威力最大的么？！漫天飞舞的好人卡如同片片雪白的羽毛，却又带着刀刃般犀利的锋芒，填满了我们身前身后的缝隙，生生地把我们全部隔离开来，大有逐个击破的架势。我局促地后退，心知挥刀是不可能砍到这些犹如有生命一般上下飞舞的好人卡，只有扬手召唤起熊熊的烈火在旁边的地面上围起了一圈火网，然而好人卡疾速穿进来的时候掀起来的一道道气刃几乎把密实的火网切割得支离破碎，我这才明白并不是任何时候火都能够将纸烧毁的。
“这只是牛刀小试罢了……”台上的玄纪骤然发出一声森冷的轻蔑的笑，“真，你太小瞧我了。你带的根本不是真正的梅芙的‘灵’吧？你不仅害怕她的力量被人所用，更害怕被自己最重要的蔬菜所伤害，不是么？”声线一转，变得凌厉无比，“如此胡闹破坏大事，是要付出鲜血的代价的——”我下意识地侧过头，已经看见她手中的利刃化作一道冰冷的光芒，向着小姐的胸口戳了下去！
“小姐！！！”刚刚将地上的剑拾起来的小真嘶吼出声，目眦欲裂，在那一瞬间他的速度快得令人无法相信，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下一秒已经冲入环绕着玄纪的犹如天罗地网一般恭候多时的好人卡布成的陷阱里，出手如电，“铮”地一声弹掉了玄纪手中的刀子，然后被无数密集的好人卡射中，身上厚厚的衣服被深深刺穿，我看见他身上绽开无数鲜艳的细小的血珠，不由得失声尖叫起来。这一走神，立刻被数张好人卡包围，当它们袭近的时候我感觉到每一张好人卡上面裹挟的似曾相识的幽怨气息，仿佛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炒饭麻木而痛楚的表情，然后胳膊上一阵尖锐的疼痛，已经被这些刀片般的卡片划伤。
“石破天惊之拳么……”玄纪揽着小姐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下去的小真，“没想到你丫儿在这种关键时刻爆发力还很惊人嘛——”他的话语突然被一声清脆的破裂声打断，因为小真受伤的右手似乎再也无力抱着那个罐子，它砸在地上发出了四分五裂的声音，随后一点粉红色的萤火从里面飘了出来，雪花般晶莹剔透，带着不可侵犯的纯洁光芒，慢慢地飘升起来，越飞越高。
玄纪的眼神变了变：“是真的梅芙……”她伸出手去抓那片雪花，将它握在手里，然后看了一眼小姐：“真没想到你可以为了她而放弃梅芙么……”“不——”小真用力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我两个都不愿意放弃……我都希望可以守住，然而……现在……”他的目光里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恨意，“玄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回答他的是呼啸而来的好人卡大军，我们被这些小小的纸片弄得分心乏力，甚至没有办法冲上去支援小真。
真·ZERO一手持剑，一手甩出链枪，犹如疏忽来回的电光将周身的卡片击成碎片，随后紧接着几步冲上前去，打算从玄纪的手里抢回小姐——玄纪的眉毛抬起一个淡漠的弧度，手用力向下一甩，说时迟那时快，半空飞扬的所有的好人卡纷纷听话地飞了回去，在她的身前密密麻麻地叠满了，随后聚拢在一起，突然地向着冲过来的真·ZERO飞了过去。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我的眼睫刚刚颤抖一下，便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人被强势的爆风猛烈地推了出去。
“唔……”我和小水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找真·ZERO。眼前的烟雾散去之后，我看见真·ZERO在不远处站着，脚下有摩擦地面留下的一道长长的痕迹，显然是被震飞出了很远才勉强站住。他抬手按着胸口，装甲和头盔居然布满裂痕，身上闪耀着奇异的电火花，仿佛一台破损濒临短路的机器。“零！”我惊骇地喊道，想要冲过去却被小水拉住了：“很危险，别过去！现在你帮不上忙的……”
“Transform("雪雾明日晴")……”突然我听见台上小真气若游丝的声音，随后听见小水在一旁大叫：“这个RGSS莫非是……形态变身么？！没想到小真·爱舞的独有技能居然是这个……”我还没有来得及询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玄纪手中的雪片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她似乎被烫到手一般皱了下眉毛，手指松动了一下——那道光芒立刻就从她的手心里射了出来，犹如一片柔和的绸纱，拂过小真的身体——粉色的光芒消失之后，我看到小真居然变得更加娘了！我差点没有当场来个失意体前屈，然而这种情况下容不得我多想。小真，不，现在该叫雪雾明日晴了，周身笼罩着一阵明丽而绚烂的光谱，抬起了手上的剑：“玄纪，我虽然是个渣，但是我也有誓死要捍卫的东西！”随后就如同旋风一般地冲了上去，玄纪切了一声，指挥着无数的好人卡铸立起一道厚厚的屏障，雪雾明日晴的剑用力地劈在上面，破开一个缺口后又有更多的好人卡堵上去，一时竟无法突破。
“小真……miu……”玄纪揽着的少女突然发出一声嘤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是没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出什么事情了miu……”“小姐！”我、真·ZERO和雪雾明日晴一起叫了出声，然而不是RGSS能力者的小姐只是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怎么在这里啊，我记得小玄纪是要带我学习怎么烤红豆蛋糕回来给小真吃的……为什么我会……”“小姐……小姐……”雪雾明日晴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幸天玄纪！！！把我的缡——还给我！！！”
剑风如潮水连绵不绝，将原本刀枪不入的好人卡的屏障生生撕裂开一个缺口，我们这群观战的人终于明白过来了情况，纷纷也使出绝招：“Fire·Plus·Dragon！”“Water·Plus·Wave！”火焰紧随其后灼烧着打算扑上来堵缺口的好人卡，将它们化为乌有，掀起的水花波浪打湿了在空中悬浮的好人卡，让它们纷纷落地被卷走，在我们齐心协力之下终于将这无法攻破的好人卡屏障破解，雪雾明日晴冲到了玄纪身前，不等她反应过来就把小姐一把扯出来拉进自己的怀里，随后手上的剑光几乎是没有章法地狂暴地刺出，向着玄纪的全身上下发出失去理智的攻击——
“啪！”他手中的剑被另外一道强大的力量击飞，原来是真·ZERO。他已经跳上了台子，手腕一翻将玄纪捉住，飞快地夺下了她手中的一叠好人卡：“小真，你冷静点，我们现在已经救回了小姐……她还不能死，我们还有话要问她不是么。”雪雾明日晴将还没搞清楚状况正处于错愕状态的小姐扣在怀里，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一副要啃他的表情：“冷静？！如果雪莉也被这么对待的话，你能冷静得下来么？不要净说别人了，好好想想你自己吧——”真·ZERO脸色一变，透出一丝难言的慌乱，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都别吵！”我们两个匆匆地赶上去，我念道：“$scene = nil……”战场解除，“小真~~~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我我好糊涂呢，这这到底是……”“小姐，回去我会和你解释的。”小真低头微微笑着安抚小姐混乱的情绪。“零……”我紧张地扶住真·ZERO，看着他周身上下被震裂的伤口，害怕得唤他的声音都变了——不可能吧，他也会受伤么……自打认识以来，他从来都是不动声色地守在我的身前，替我抵挡着侵袭来的子弹刀枪，我从来没见过他居然也能被伤，而且现在，如此的虚弱……
“你们这群蠢货，”突然听见玄纪低低的声音，我们一起看过去，玄纪的发稍垂下来挡住了眼睛，“你们都没觉察的灾难即将爆发……如果能够有梅芙的力量，也许可以有所转机，然而丫儿居然拿来变身，看来最后谁也逃不过……”“你说什么？”我们所有的人齐刷刷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灾难！什么灾难，在哪里？！”玄纪看着我们，带着轻蔑和嘲笑的表情：“身为RGSS能力者居然还不如我一个普通人知道得多……那么，我今天就，让你们死得明白一点……”
刷地一声，她揭开了身后的幕布，映入我们眼帘的正是那熟悉无比的机器，DSRPG的主开发引擎——的模型。“Radiative Master？”我疑惑地嘀咕道，“为什么把模型放在这里，你到底想说什么？”“Radiative Master？”玄纪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你们太天真了，还真以为这就是他们所需要的东西么？远不止啊！它的局限性和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了，和DSRPG的首脑们需要的东西相差得太远了……”她抬起头，目光炯炯，“知道最终他们想要的效果是什么么？灵，RGSS的能力，还有把这些能力化为现实的工具，让一切都不只是虚拟空间里无法捉摸的幻影，不是只有被你们这些极少数异类才能看到的存在——而是随便任何人，只要掌握那种工具的做法就可以自由地创造一切的……没错，这样工具已经被他们所研究出来了……它已经不是什么单纯的Radiative Master，它的真正的名字是——”
“Reality Presenting Gene Manufacture And Kill Electronic Regenerator——RPG MAKER！！！”
我几乎能够听见雷霆般的轰鸣声在脑海里响起，震得全身一阵发颤。侧头看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愕然。“实体展现基因的制造和杀伤电子再生器……”玄纪薄薄的嘴唇里吐出让人难以听懂的解释，“已经不止是在化学方面了，连带人体生物的领域都已经被涉及，只要利用实体化的RGSS能力和‘灵’的力量作为能源，就可以催动这样的机器，创造出一个横亘现实空间和其他虚拟空间的，统一的独立的Scene_Universe！然后，人类优秀的基因将被提取出来实体化成为新的人类，而那些劣种的东西都会被消灭，就像你们消灭掉病毒一样……”“这不就是变相克隆么？！”我用力地跺着脚：“怎么可以有这么荒谬的事情！这种……违背了自然发展规律的事情……”“只要能够长命百岁千秋万代地传递下去，谁都希望自己拥有永恒的生命吧……”玄纪蔑然地轻笑一声，冷冷地看着我：“你不也是……希望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直到天长地久么？”我被她的话噎得一窒，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那双雪亮的眸子，似乎已经洞穿了所有人的心思一般缓缓流转：“而他们需要的力量已经筹备了一半，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灵’……而另一半，则是你们——”她的手毫不客气地指着我们的鼻尖：“RGSS能力，你们身上那些拥有深刻潜力的RGSS将是RPG MAKER的重要能源之一，而夺取你们力量的唯一办法，就是强行吸收，用你们最害怕的吸血鬼，榨干你们所有的力量，为他们所用！”
“……伸那啥党……”小水突然哆嗦了一下，吐出了这个词。我猛地一愣，三个月前的浩劫，据说就是这些家伙惹来的……但是我只是听真·ZERO简单说过一点，并不知道那有多么可怕。而小真小水和真·ZERO的表情都瞬间变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雪雾明日晴失声叫道：“凌冰从Scene_End里面逃出来了，莫非——！”“啊啊。”玄纪坦然地一笑，“明日二十二点二十二分，另外一拨人马将在DSRPG用已经改良完成的RM——或者说RPG MAKER……将你们那臭水潭子里面的吸血鬼全部放出来……想必到时候，相当精彩呢。”
胸腔里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我感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仿佛记忆起了那场浩劫里遭受的伤害一般，手脚冰凉。大家不约而同地抬手看表：一点四十分！！！
赶回DSRPG！刻不容缓！！！
（第十六章·结）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