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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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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溪镇是个很小的的村镇,街就那么几条,一个镇逛下来最多三十分钟,连车站都没有,班车只能停靠在大公路边上。
小镇后来发展还是因为国道经过,挨着不远有个纯州古镇,隶属在钱溪镇的一个村子里还有座大寺庙,旅游业兴起以后,镇子也就跟着发展了起来。
到镇上后,车刚停稳,谢扬就见身旁的林初一突然冲下了车,捂着嘴径直朝公厕跑去了。
“初一,你没事儿吧?”
谢扬着急站起身,扯大窗口伸出头朝着人喊道。
林初一背着身摆了摆手。
睡着了虽然好受些,但是一醒就昏沉,刹车时一前一后的摇晃,汽车冒出的难闻气味又很是浓烈,晕车的人这时候最容易吐。
谢扬想过去看看林初一,又担心待会儿车开走了,只得先把林初一车上的两大麻袋东西给扛下了车,里头装的东西圆滚滚的有些硌背,起码五六十斤,另外一袋轻些,也得十几斤,不知道林初一那身板儿是怎么扛上车的。
两个麻袋放在路边后,他又去把自己的行李箱给拎了下来。
谢扬刚从商店出来,林初一就自个儿回来了,他脸还有些不正常的潮红,看着晕晕乎乎的,谢杨把手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我、我不渴。”
“谁给你喝的。”谢杨用水瓶儿冰了一下林初一的侧脸:“是给你漱口用的,会舒服些。”
见人还是不拿,他索性把瓶盖儿给拧松了塞到他怀里:“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到我那头去玩儿,还缠着我给你糖吃,现在大些了反而还讲起礼来了。”
林初一脸更红了一些,抱着水瓶儿觉得怪烫手的,按照谢杨说的拿去漱了漱口,矿泉水不像饮料的味道,但是比家里烧的开水要清甜好喝的多,要卖一块钱一瓶。
他从来没有买来喝过,倒是之前赶场的时候妹妹闹着口渴想买汽水喝,后妈说汽水是香精色素调的,喝了不好,花钱给妹妹买了一瓶喝,小孩儿宝贝的跟什么一样,今天谢扬却拿来给他漱口,到底还是城里人讲究。
林初一把剩下的矿泉水用盖子拧紧:“谢杨哥,今天谢谢你。”
接着他蹲下去打开蛇皮袋,从里头拿了些梨出来,这些都是他后妈从娘家摘的本地梨,个儿圆大,但是梨肉粗糙还有一点涩口,跟外头卖的甜口梨完全不一样,但这也已经是很多没有零食吃的村里孩子喜欢的水果了。
他现在只能拿这些东西作为答谢,也不知道谢扬会不会嫌弃。好在谢扬大大方方的就把东西接过去了,他暗暗松了口气。
谢杨的家就在镇上,而林初一家在附近的川桥村,从钱溪镇过去还要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两人之所以认识还是因为他们本来是同村,但后来谢国华开挖掘机,又跑长途赚了些钱,在柳青梅央着下在钱溪镇修了个二层小砖楼,一家三口才搬来了镇上。
谢杨知道林初一这是要回村里了,但是他不想人走,好不容易见到,又怎么愿意那么轻易的让他离开。
他倒是想直接回川桥村的老家住,这样离林初一就很近了,但是爷爷奶奶去世了好些年,村子里的土房子常年没人住早就塌了。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弄的回去?”谢杨道:“现在太阳毒,先把东西盘去我家吧,等太阳小点儿了我送你回去。”
林初一受宠若惊,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扛回去。”
“不是特意送你,我好久没有回来了,正好回村里看看我公、婆,顺道一起。你那么怕我干什么,我要吃了你啊,虽然我是有些混,但是不会打小孩儿的。”
林初一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杨笑道:“不是那就走吧。”
他把自己的行李箱塞给了林初一,自己扛起两个麻袋走到了前头。
自己的东西都被拖走了,林初一也只得拉着行李箱追上去:“谢杨哥我来吧,这些梨重。”
“几步路我都扛不起,那你还扛的动?这还有一包是什么?”
“是一些大白菜,豇豆,辣椒。”
“这村里都有种,何必大老远的弄些回来。”
林初一有点尴尬,她后妈爱贪小便宜,每次回娘家都会带很多东西回来,就是自家有的,能白拿回家的也不放过。
再来又有他这么个苦力,更是巴不得多弄些东西。
他岔开话题:“谢扬哥,你好久没回来肯定没菜吃,要是不嫌弃拿些去吃吧,省得在菜市买。”
“好啊,到时候拿点辣椒吧,我想弄点泡菜。”
林初一道:“泡菜我也会做,谢扬哥家里有坛子吗,我可以帮忙。”
“应该有的。”林初一都这么说了,谢扬就是没有也得去弄一个出来:“但是今天肯定弄不成,我好久没有回来了,还得打扫房子。”
“今天十五,十七赶场的时候你上不上街?”
谢扬看向林初一,机会要匀着用,能多套路一回算一回,只要林初一说没空,他马上改嘴让他今天就帮自己弄。
“要是家里的玉米还掰不得应该就能上街来。”
谢扬笑了笑:“也好。”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泡菜怎么才不会生花,很快就到了谢杨家。他家是在镇上的老街,这头的房子不像新街修的五六层高的楼房,主要都是乡村修的那种独栋的砖房,两层高,一个户主,房子就修在公路两头,既能当门市又能当住宅。
以前谢杨还在这边住时,有的人家还养了猪,在门口的坝子上晒玉米,晒谷子,晒干菜,没有坝子的就直接晒在公路上,可以说跟村里没什么两样,但是这几年已经没有人养牲口了,房子也从之前的十几户修到了三十几户,街都延长了几十米。
这两年没有回来,谢杨家门口的坝子上都堆起了别家的柴火,房子常年没人住肉眼可见的老化,分明和邻居差不多时间修建的,这会儿瞧着像是比人家的房子早修五年往上。
正是太阳毒辣的时间,街上没什么人,估计都在午睡,倒是有几个不怕热的皮娃在榕树下弹弹珠,见谢杨开门,伸长脖子看了几眼。
大门一开,屋里铺面一股霉臭味儿,这倒在谢杨的意料之中,虽然是脏了些,但是这样的小砖房除了灶房以外,一楼都特别凉快,夏天不吹电风扇都能过,进屋就很凉爽。
谢杨拉了一条竹椅擦了擦灰:“初一,你自己随便坐,我上楼去看看房子有没有坏漏的地方。”
林初一点了点头。
楼上有三个房间,一间是谢杨的,另外两间没人住慢慢的就成了储物间,他爸妈为了方便两人住在楼下的房间里,楼上是谢扬的天地。
当初房子没有吊顶做天花板 ,瓦片盖的屋顶遇上大风大雨很容易漏雨,长时间没人修捡屋顶,二楼积的灰一步一个脚印,屋里还有不少晒干的雨渍,漏的地方太多了,收拾起来少不了大半天。
老房子虽然旧了,承载的却是谢扬很多美好回忆。
“谢扬哥,我帮你打扫吧。”
林初一站在楼梯口,提着扫帚偏头喊了一声出神的谢扬。
谢扬看着林初一笑道:“让你过来歇凉的,不是带你过来干活儿。”
“我反正也没事。”林初一不等谢扬拒绝:“我先去楼下清扫厨房,晚上你得做饭的。”
说完,人突突就跑下楼了。
谢扬叉着腰,无奈的摇了摇头,也跟着下楼去了。
房子有霉味,谢扬把门窗都打开透气,另外在厨房生了火,烟火能驱些霉味,又能烧热水烫煮锅碗,擦洗桌椅。
林初一看着久不居住的房子,凭借着自己的生活经验提醒道: “谢扬哥,外面太阳大,可以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太久没用睡着痒痒。”
“也对。”
林初一收拾打扫是做惯了的,手脚十分麻利,两个人一起忙了两个小时楼底下就收拾的很干净了。
楼上谢扬准备先把房顶休整了之后再打扫,天气晴朗,近两天应该都不会下雨,明天起早就可以把屋顶给修了。
林初一在厨房里拿了一个盆,将蛇皮袋里的蔬菜辣椒倒了不少出来。
他挑了些嫩豇豆条挨着晒到了坝子里,一场大太阳就能晒焉儿,豇豆有韧性以后捆成小把,那是泡菜坛子里必不可少的味道。
又把蔬菜端到了厨房里,他念叨着应该能还谢扬给付的车费了才舒心些。
“谢扬哥,我回去了。”林初一捆好袋子,虽说后妈和妹妹都在凤仙镇还没有回来,他爸和哥哥也在别的镇上帮工打谷子去了,但家里还有猪要喂,鸡鸭也得赶回来关好。不早些回去又只能抹黑割猪草了。
今年家里的猪草料少,只能到处去割些野猪草做猪食,比在自家地里砍白菜和割红薯藤要废时间的多。
谢扬也没留人,小孩儿总是念着回家的,总有一天他要让林初一舍不得回去。他找了根扁担把林初一的蛇皮袋挂上:“这样省力些。”
送林初一到分叉小路后,林初一心里觉得麻烦他,怎么也不让他送了,谢扬拗不过,只能随他去。
见着人上了小土路,越走越远,谢扬忍不住喊道:“初一,记得过两天来啊。”
“知道了。”
得到答复,谢扬才满意的勾起嘴角,他没在村里多待,说是要去看爷奶的坟,其实只是哄林初一的,等家里安顿好后再买点纸钱来。
回到镇上,太阳已经偏西了,街上的人多了不少,谢扬老远就看见有两个中年女人在他家院坝里探头探脑的,见着他时,两眼冒光,像寻到了肥虫子的老母鸡一样兴冲冲的扑腾着翅膀就来了。
“谢扬,你还真回来啦?刚才听我家双双说你们家有人回了,我还不信咧!”
“你咋回来了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