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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后宫的美人们 ...

  •   眼前的粉边儿白花被阳光照的有些刺眼。
      但我还是盯着看,尽管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也没把视线移开。

      不是因为这花儿有多好看,而是在我视觉范围包括整个认知都产生翻天覆地变化后的无意识入定。

      昨天是情人节。我跟男朋友约在十三街角见面,那条街道的两边种满了桃树,是个很浪漫的地方。
      唯一显得突兀又丑陋的是街口地面上的一个下水道口。
      但井盖上被喷了一个墨绿色的涂鸦,倒是顺眼许多。

      我特意选在那个地方,以彰显我想要好好过节的诚意。
      但我男朋友却不是个浪漫的人。
      我穿的是白裙子,在微凉的温度里露半条腿展示我的精心装扮。
      而他,穿的还是平时的T恤大裤衩,脚上那双拖拉着的匡威扎的我眼睛疼。

      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我走得很快,气跑的也快,眼睛仿佛长在了后脑勺一直在琢磨他会不会跟上来,然后一脚踩空,掉下水道了。
      剧烈的疼痛和上头的屎臭让我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他妈的是哪个王八犊子把井盖儿掀了?!”

      我感觉自己脏了。

      我一点都不想死在屎坑里,我幻想的死亡是穿着白纱裙头戴皇冠优雅的旋转三圈倒在香味四溢的玫瑰花堆里。

      这种九重天和十八层的差异感让我崩溃。

      我在黑暗里琢磨了上千种洗澡的方式方法,虚构出了几万个泡在洁白的浴缸泡泡里喝着青柠水的画面。
      可我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我犹记得幽幽转醒时,我仿佛美梦成真,感觉身上的脏污都消失了。
      皮肤干净的像羊脂玉,娇嫩润滑,躺在温软的毛毯上,鼻翼间都是醉人的芬芳。

      确实是干净了。
      躺的地儿却是我从来没躺过的沉香木雕花大床。
      纱帐层层,檀香飘荡,周围全是精美的器物珍品,在我脚边还跪着十几个穿着古代裙装的小丫头。

      我不知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我的神经。

      我在床上愣是没动,懵逼了看了一圈,倒下强迫自己继续睡。
      我没撞到头,所以我的眼睛和神经都没问题,那这一定就是梦。
      本来想掐一下自己的肉,但实在太嫩了,我不舍得对这样的皮肤下手,只好作罢。

      就这么在床上躺了三天。
      我绝望了。

      我他妈睁了八次眼,床顶的雕花纹路都快背会它的走向了。我甚至想重新回到那个下水道里,但一切都没有变。
      连躺三天我也真的吃不消,连下定决心要掐自己都没劲儿掐了。
      我只好对这残忍的现实低头。

      我起床了。

      不知道在院子里坐了几个小时,这里没有表那种东西,我混混沌沌,只觉得这种颜色的光应该是下午三点左右。
      我抬手,擦了擦被花刺激出来的泪,滚烫滚烫的。
      看着沾泪的指尖,又看了看手腕上被掐出的几块青紫,我没忍住抽了抽鼻子。

      要流鼻涕了。

      我拿出手帕,看了两眼,没舍得用来擤鼻涕,这手帕做工很好,还绣着纯手工的翠鸟,一看就很贵。

      我塞了回去。
      准备去恭桶旁边拿厕纸。
      但中途就被拦住了。

      “娘娘!您不能来净房这种地方!那般污秽!脏了您的脚怎么办!”一个小丫头似乎是从天而降,极为顺畅的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眼角含泪,声声沥血,好像我要去上刀山下火海一样。

      我内心苦涩无比的笑了。
      弄脏脚?我一个死在屎坑里的人,我怕什么?

      我绕过她,嗓音嘶哑的扔了一句,“我去如厕,省的你来回搬桶了。”

      小丫头敢怒不敢言。
      她的眼神告诉我,我的行为在嫔妃阶层里是有多么的不可理喻。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的泪又快绷不住了,我得赶紧擦擦,不能让咸湿的液体腐蚀我娇嫩的脸。

      坐在恭桶上,我哭的寂寞无声。

      这里的厕所都如此豪华,脚下铺着软垫,墙上雕刻着图纹,神圣的不可侵犯,华贵的让我根本拉不出来屎。
      我开始思考,我是不是真的要面对这个我从未深入了解过只在甄嬛传里有过深刻印象的世界了?
      这里是不是死个人就像死个蚊子一样轻松?是不是后宫嫔妃们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人前天使人后恶魔动不动就杀孩子杀女人?

      我有点害怕,又开始流泪。

      似乎我人生中的所有大事都是在厕所里决定出来的,就像那年我高考,我在坐便上想了三个小时才终于想好要跟我男朋友考一个学校。
      但那个决定也让我后悔到现在,距离果然产生美,自从我跟他的教室只隔一栋楼的时候,我俩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的状态就持续了整整三年。
      我俩经常打赌,赌我们什么时候一拍两散,到时候一定要找一个牛逼的地方来一个轰轰烈烈的分手仪式。

      可我真的没想到,竟然是在下水道。

      我已经想象到了他站在井盖旁边,一脸嫌弃的捂住鼻子凝望我沾满了屎的尸体。

      我哭的更厉害了。一边哭着一边把手里的厕纸往地上扔,似乎这重重的一砸就能牵出我的决心。
      我站了起来,把泪憋了回去。

      不就是后宫么,我他妈往死里混我就不信混不出个好死的结局!

      我迈出净房,好像焕然新生。
      一身繁琐的裙子都没挡住我豪放的步子。

      刚进到卧房,就被几个小丫头摁住了。
      我愣了一下,是了,刚如完厕的规矩,就是要泡澡。

      在后宫里,只要妃子们上完厕所,就一定得泡个澡,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搓个干干净净,跟涮猪皮似的,还得洒上几吨的香薰。

      厕所里的味道好像不是臭味,而是他妈的有毒气体。
      不赶紧清除人就会死一样。

      我泡在水里,头发被一个小丫头拿在手上轻轻搓洗,手法温柔的让我天灵盖都酥了。
      这个小丫头是我这具身体的贴身丫鬟,名叫小喜丸,长的特别可爱,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第一次给我洗头的时候我慌着拒绝,毕竟九年义务教育以及法律告诉我,不能使用童工。
      但她哭的声嘶力竭,吓的我屁都没敢再放,在她手底下战战兢兢的被伺候,逼着自己享受。

      这些丫鬟太监因为身份低微,连姓氏都不配拥有,几乎都是小字开头,似乎在提醒他们的渺小。
      从童年就开始训练的奴才,心里也被种了一个卑微的幼苗,奴性深植在骨子里,越生越大,我稍微有一些亲近的话和友善的动作就会让他们如坐针毡,好像我要赐死他们一样。
      小喜丸是唯一一个被原身从府里带出来的小孩儿,应该和原身关系很好,倒是还能单独说上几句话。
      而且她心性很单纯,几句就把原身情况还有这个世界的大体模样套了出来。

      原身在后宫里的等级不上不下,只被皇帝召见过一次就赐了妃位,之后再没有侍过寝。
      小喜丸说那次因为太紧张,惹皇帝烦了,但顾及家里的关系,还是意思意思给了个绮妃的名头。

      我又翻找了一些绮妃写的字,有点像日记一样的书信。
      也没寄出去,应该就是写给自己看的。

      几乎都是一些深情款款的小诗小词。
      字里行间除了雅致的才气就是淡淡的忧伤和寂寞。
      全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祁连舟。

      我查了很久,才晓得这就是当今皇帝的名字,原身十五岁时跟着母亲去庙里上香,和祁连舟有过一面之缘,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爱上了。
      她父亲是当朝大将军,母亲又是家世显赫的宰相嫡女,早早就给她定好要嫁到王爷府当王妃,却被情窦初开的原身陆绮狠狠拒绝,疯魔了似的要入宫选秀。
      父母无奈应允,把她送了进去,她也如愿以偿见到了皇帝,得了一夜姻缘。

      绮妃确实只是个空名,她没有再见到皇帝,形容一日一日的憔悴暗沉,奢华的宫殿和空荡的冷宫没有什么区别。只能把心里的哀思写在纸上,即使到了这样的境况,她还是深爱着皇帝,每天的期盼就是再见他一面。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我不知道这皇帝到底长的有多倾国倾城,让陆绮爱的这么沉重,还至死不渝。
      我醒来时,这具身体明显虚弱无力,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见,明显是不好好吃饭营养不良还不出门晒太阳的缘故。
      还有经常失眠的面容衰竭状态。

      照镜子的时候我是吓了一跳的,脸跟我的虽然一模一样,但比我的气色还要差些。
      现代生活很多人都会熬夜玩手机打游戏,我也不例外,但也只是偶尔,再加上我喜欢养生,皮肤状态还可以,黑眼圈也因为每天抹眼霜颜色很浅。
      但陆绮的情况要差多了,黑眼圈几乎耷拉到了脸蛋,眼里的死气蔓延到了全身,苍白的像鬼。

      我怀疑她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是因为熬夜猝死的。
      至于我是怎么出现到这具身体上的,我还没搞明白。

      我拿着那几张装满了情深意重的信,有些为她不值。
      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应该是活的漂亮又洒脱,何必为了一个男人给自己套上牢笼?

      我沉默的捏紧了那些纸,说到底也不是因为时代,也不是因为这样的封建制度,可能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会出现这样的傻姑娘,把自己当成飞蛾,明知道前面火光冲天,却还是凭着一腔朦胧爱恋,决绝的扑向深渊。

      院子里的白花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
      它的背后是高高的红墙,像个巨人断了它的前路,树干伸不出去,只能歪歪扭扭的逆了生长路线,成了一颗扭曲的歪脖子树。

      深宫里的阳光是我见过最盛的,雨水也是我触过最凉的。

      我每天都坐在院子里数时间,今天是我在这个世界里醒来的第三百五十七天。
      是个雨天。

      我看着绵密的雨丝从天上坠下来砸向地上的石板,小坑里的水干净的能看到我的倒影。
      养了这么多天,气色好了很多,有点儿像个正常人了。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作息能被逼的这么规范。
      日落就睡,天濛亮就醒,比闹钟都准。

      都说大都市里不养闲人,只有忙起来才能赶得上时代的脚步。在这儿待的这么多天,我深刻的意识到了被养着的闲人有多么痛苦。
      不能出宫,不能乱跑,每天固定的行程要么是拜见太后,要么是拜见皇后,要么是陪太后游园,要么是陪皇后游园,要么是和各路嫔妃在花园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赞扬花儿有多香。

      没了手机,没了音乐,没了社交,没了电影,没了绝地求生,我的男朋友也彻彻底底的不见了。
      为了改变一年后陆绮精神失常的结局,待了三个月的我开始改善这种监狱般的生活。

      也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和以前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后宫。

      “娘娘!您怎么又在这儿淋雨?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管雨多小都不可以淋的!您不是小孩子了怎么总是不听呢!”
      是爱操心的小喜丸,她这段时间胖了些,脸又圆又软,像糯米团子,我没控制住自己的爪子再次捏了上去,“我就刚站这儿,没淋多久。三十九色号原料送来了?”
      小喜丸皱鼻子逃了我的魔爪,摇头晃脑的拉着我走,“送到了送到了,小青峰已经等着拿了。”

      小青峰是琅妃院子里的太监,平时都是传递一些重大消息事件才会出院儿的人,我有点疑惑,“怎么这次是他?”
      “说是传话来的,琅妃还让小青峰带了一大堆水果,我瞧见里面有个火红火红的东西,听说那可是皇帝赏给琅妃的!”小喜丸笑眯了眼,“娘娘,琅妃那么冷淡的性子都被您打动了,现在丫鬟们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我有些得意,更多的是兴奋。
      琅妃虽然冷淡,但出手极其大方,还热衷于打扮妆容,只要去游园,她一定是艳压群芳的那个。
      最重要的是,她从来不吝啬分享自己美的方法,有什么喜欢的朱砂粉都会拿出来给众妃晃一眼,然后冷冷的说一句,“非常好用。”

      这段日子我呕心沥血弄出来的口红刚好合她口味,而且还能给我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

      没错,我早已立下誓言,一定要让后宫变成一个忙碌且有社交的小都市。
      开创口红产业就是第一步!

      怪不得人都说古代人比现代人有智慧,我觉得说的太对了。
      在闲出屁的时光里你只能坐着空想,想的多了,时候久了,大脑潜力突然就被打开了那个通道,应该称为作七窍?我瞎说的。
      总之,在我空想的时候,我就琢磨,后宫女人平时一定很闲,闲的时候最有趣的事可能就是化妆打扮。
      但古代没那么多人去研究女人的喜好,所以她们的化妆品非常单调且枯燥,且少。

      陆绮的化妆台简直一目了然,统共就五样东西,非常贫瘠。

      我抓住了这个先机,想到了口红。
      在现代,口红对女性的重要程度堪比手机,是出门必备的东西。

      我就是个非常喜欢收集口红的人,不管涂不涂,只要是不同的色号,引人注意的色号,那一定得拥有。
      我还记得当我买了一个最新款时,我男朋友表情严肃的看着一桌子口红跟我讲道理,“这玩意儿有毒,你知道么。”

      他为了向我证明口红的毒性和危害,研究了很久,给我发了一个“论文”。
      并且不断跟我重复,“比较好的口红里有橄榄油,杏仁油,蜂蜡,维生素E,但用的量多了,还是会对人体有害。”

      我听烦了,“烟比口红有害的多,你戒我就戒。”

      他屁都没再放一个。

      这个回忆倒是给现在的我提供了帮助,在自然资源充沛的古时,无损害的原料遍地都他妈的是,我简直坐拥了整个商业产链,一度觉得我要飞跃成女人的福音,商界的巨头。
      理智却还在清楚的告诉我,要低调,要沉稳,千万不能浪。

      毕竟是个妃子,有个名义上想睡就他妈能睡我的丈夫,万一引起注意,我就算身体出轨了。

      于是明面上,我只说这是宫外朋友研究出来的配方,不仅乐于分享,还不停的实验不同的颜色给这些聪慧的女人们提供灵感。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还得了火龙果,我馋好久了。

      小青峰候在前厅,见我出现恭敬的请了安,还带了一个确实称得上大事的消息。

      皇帝要召见琅妃侍寝,就在今晚,让我百里加急赶紧去帮她完善一下妆容。

      我知道琅妃一定是紧张了,她是后宫里倾慕皇帝的那一拨,爱的深沉,每次都生怕把这珍贵稀有的会面毁掉,格外的重视。

      我不再耽误,让小喜丸带上我的百宝箱就去了琅妃的院子。
      琅妃真的是情根深种了,一点都不比陆绮差,早早就等在了院子门口,我刚到就抓住了我的手,“怎么办,我的妆都太艳丽了,皇上会不会觉得我妖里妖气的?”
      我看着她的脸,实在没忍住摸了两下,然后正色,“别慌,我给你化一个最适合的妆。”

      琅妃虽然气质清冷,但五官却是浓墨重彩美的张扬,她生着一双凤眼,看人时总有种勾魂摄魄的劲儿。

      怎么设计,我脑子里已经有了轮廓。
      原料在手,天下我有。
      百宝箱里什么都不多,就化妆品多。

      我一边跟她讲解,一边往她的眼皮上洒星光粉,“这个妆叫泫雅妆,减少你五官的凌厉,添些可爱,会更容易让人亲近。平时的大红色号也不能用了,我特意给你拿了桃红,偏粉,更衬眼妆。”

      化完后琅妃在镜子里左看右看,眉间罕见的浮现出喜色,五官好看的人果然化什么妆都有特别的风情,我差点被迷了眼,盯着看了半天。
      对好看的人,我总是无法抵抗。

      琅妃有些别扭的咳了两声,视线漂移着不敢看我,她似乎是有点害羞,脸蛋微红,看着更加可口了,“你冒着雨来帮我,我,我真的很感激。”
      她停顿了一会儿,艰难的提议,“等皇上来了,一定会问我为何与平时不相同,我到时候就提你一嘴......”

      这是为了回报我要在皇帝面前给我刷存在感了,我后背发凉,连忙制止,“万万不可!这些妆的原料可都是我托人从宫外带进来的,万一被查,这些怕是要被没收,那你们以后可就什么都用不上了。”

      琅妃惊了一下,“如此严重?”
      我语气严肃,“追求美,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
      琅妃也严肃起来,“我一定守口如瓶。”

      出她宫门儿的时候,我顺路拐去了画妃宫里,准备去唠会儿磕。
      路上小喜丸皱着眉,脸上全是困惑,实在没憋住终于开口问我,“娘娘,您为何不让琅妃提您?原料运进宫并没有犯训诫书里的任何一条啊。”
      她可能想起了曾经见过的我,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以前您可是日夜祈祷,就想着能......”

      小喜丸没再说下去,我摸了摸她的头,“人会长大,感情当然也会发生变化,可能是越来越深,也可能是消失。我是后者。”
      小喜丸有些消沉,似乎不太能理解,我又开口道,“你觉得我现在和以前相比,哪段时期更快乐?”
      “现在!”小喜丸答的很快。
      “那就不是件坏事。”我说。

      和画妃还算挺熟,连通报都没有,小丫鬟们直接就领我进去了。
      刚踏进屋内,就看到一副甜到齁牙的景象。

      画妃靠在蓝妃身上,手里拿着一颗冻荔枝正往她嘴里填。
      蓝妃眯着眼,慵懒的等她投喂,平时的酷样儿在画妃这儿都收了个彻底,软的像头餍足的大猫。
      “来了?”画妃直起身,朝蓝妃头上轻轻的敲了一记,“赶紧去把你做好的东西拿给绮妃瞧瞧。”
      我大剌剌的坐到桌前,拿了颗荔枝塞进嘴里,“做的什么?麻将还是扑克?”

      蓝妃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说那麻将,制作过程太麻烦了,到现在还在刻字。我先把扑克拿来了。”
      她从内室里拎着个小盒子走出来,精致的眉眼间全是跃跃欲试,“赶紧的,刚好三个人,绮妃当地主,我和画儿一起打你。”
      画妃抿嘴笑,笑意柔和,春风扑面,“第一局就这么合伙欺负她,不太好吧。”嘴上这么说着,人已经跟蓝妃坐一块儿去了。

      我:“......”

      这两位是不中意皇帝而是互相中意的小群体,我刚认识画妃时只觉得她平易近人,而且愿意听我讲一些有的没的,还会把我传输给她的现代思想独自消化,并且非常行动迅速的落实。
      自从听了我对麻将扑克的渴求,她就找蓝妃开始讨论制作方法,我很快就融进了她们的世界。

      第一次见到蓝妃,她对我敌意很大,眼里全是刀子,又美又凶,我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有一次撞见她俩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接吻,我才知道原来蓝妃和画妃是一对有情人。
      蓝妃觉得我和画妃走太近,纯属吃干醋。
      那次撞见□□是蓝妃设的局,就是想明白的告诉我,画妃是她的。

      还告诉我她俩是进宫前就互许了终身,还商量着一起进了宫,说是在后宫里谈恋爱比在外面要安全得多。
      猛的让我惊叹。

      我也挺无奈,蓝妃美归美,就是太冲动,万一我是个爱告状的大嘴巴,她俩这事儿能被浸一百次猪笼。

      “绮妃,我炸你,你被炸死了。”
      “阿蓝,别闹,四个一才能炸,你只有三个。”
      “画儿,咱俩才是一边儿的。”
      “听话,要守规则。”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画妃拿着一张一淡定的塞进蓝妃的衣袖。
      我在她们眼里仿佛是瞎的。

      “......”浸猪笼吧你们。

      久违的斗地主牌局,我被俩人坑的血本无归。
      我万万没想到,明明是我传授给她们的牌技,却被她们俩登峰造极的改进了一番,这牌打的我痛不欲生,却品出了别样的滋味,就好像又回到了大学宿舍,虽然痛苦,却万份温暖亲切无比。

      第二天。
      一个消息席卷了整个后宫。

      琅妃升了位份,直接成了贵妃。
      皇帝龙颜大悦,赏赐她了一堆好东西。

      皇后因此设宴,召众嫔妃前去请安。我和皇后关系还行,不远不近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凤冠,又大又沉,她小小的头被压着,时不时就动动脖子。
      我见她几次,越看越心疼。

      这回前去,我又带上了百宝箱。

      皇后宫里有很多绿植花卉,隔着距离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味。

      我给琅妃请了安,她冲我眨了眨眼睛,对别人一如既往,对着我,清冷却少了几分。挺可爱的小姑娘,喜恶都写在脸上,性子最傲竟是最单纯的。

      我坐到蓝妃旁边,花香味更浓了。
      我皱着鼻子嗅了嗅,“你们去花园了?这么香。”
      蓝妃目不斜视的开口,“皇后单独召见我俩了,旁敲侧击的问了些你的事儿,我俩没多说,你小心点儿。”

      莫非也想要个独特的妆容?不太可能。
      皇后是我一直琢磨不透的,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也没打扮过,在皇帝面前都是一副固定的表情,除了微笑,还是微笑,那个笑像是画上去的。
      除了在皇后之位上必须要做的工作外,她几乎不露面,就待在自己的花园里,比我都宅。

      形式主义也就妃子们坐一起,对着捧,对着笑。
      刚开始我完全不想搭腔,但我真的好闲。我现在已经练就了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再冷的场子我都能说热了。

      果然,大家都被我讲的白雪公主吸引住了。
      连皇后都探着身子听。

      宴会结束,我被皇后叫住了。
      她长相很恬静,有种菩萨的似悲非喜相,我总想往她眉心点上一颗红痣。

      “绮妃,本宫想请你帮个忙。”她缓缓开口,连声音都充满了禅音,好有气质,这大抵就是女神了。
      我面上沉稳,“您说。”
      她犹豫了一会儿,面上现出一丝悲伤,“本宫在宫里养了很多动物,较为特殊,被皇上发现了,他要处死它们,本宫于心不忍,所以,所以想借你原料货物的那个渠道,把它们送出去,找一户愿意接手养护的人家......”

      我摆摆手,直接应了下来,喜欢动物的人都很善良,皇后在我心里的形象更闪耀了。相比之下,皇帝那犊子简直不是个东西。

      皇后又沉默着走了两步,突然开口,“本宫带你去看看你再做决定吧,万一被发现了,就是重罪,你如若不愿,本宫也不强求。”

      我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动物不让养?

      我跟着皇后去了她的后花园,看到了一个像菜棚一样的大棚子,被白色的布遮着,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她走在前面,掀开了帘子。
      我进去之后,立刻明白了原因。

      十几个巨大的琉璃箱子齐齐的摆放在一起,这些都是用来装一些欣赏器物的箱子,表面呈透明,能看到里面的物件儿,是价值不菲的珍品。

      而现在,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器物,而是不同花纹颜色的蛇和守宫蜥蜴,小一点的箱子里还有几只天蓝色的大蜘蛛在爬。

      我也是万万他妈的没想到,我以为喜欢花草毛绒的皇后竟然是个爬宠爱好者。

      做的还挺专业,温度全都控制的正合适。
      明显是悉心呵护,非常钟爱。

      她站到我身边看我的脸色,露出了惊讶,“你竟然没有尖叫?”
      我一脸认真的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只要不是危害生命的事,都可以被理解和接受的。”
      皇后也跟着笑了,这次的笑看着要真诚许多许多,但语气里却还透着丝苦涩,“但这个爱好还是不正常,很危险。虽然它们没有毒性,但会吓到很多人,本宫没有去考虑他人的感受......”
      “别担心,养在臣妾那里吧,臣妾有个地下室,温度合适。您的箱子很安全,它们根本出不去的。”

      皇后已经愣住了,我在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和激动还有感激,帮了女神的忙让我的心情也变好了。

      临走之时,我把箱子里的几个药草包给了皇后,“这些是药农们在苍茫山采摘的药草,包成药包烫热放在脖颈位置,会减缓酸痛。臣妾告退。”

      刚迈开几步,皇后在身后问,“白雪公主已经逃出了皇宫,为什么结局的时候,又回去了?”
      我想了想,“可能因为爱情吧。”

      我走出很远,隐约听到她说了一句,“爱情,应是最无趣的东西啊。”

      爬宠们都被秘密运往了我的地下室。
      一起来的还有皇后的信。

      她说感激的话无从说起,只能用行动表达谢意,给我送了好多水果。
      这些花一般的女人们都好懂我,知道我最喜欢吃水果。

      但真正让我欣喜若狂的是一个特殊的恩典。
      皇后特批我能出宫回娘家一趟。

      出宫啊!我他妈在这儿憋了整整一年。
      竟然能得见天日!

      我激动的要死,在画妃宫里跟她俩干牌干到深夜才回去。

      还有一天就能出去了。
      我一夜难眠,抱着我的包裹坐在门口,不停的抖腿。

      这完全控制不住,我他妈太激动了。
      我终于体会到了刚出狱的犯人的感受,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痛哭失声。

      我现在也很想哭。

      我盼啊盼啊盼啊,终于盼到了天亮。

      小喜丸揉着眼睛走过来,看见我吓了一跳,“娘娘?!您怎么起这么早?天啊,眼底怎么又黑了?!您又熬夜?!熬了一宿?!”
      我两眼放光,笑意完全止不住,“不,这不是黑眼圈,这是即将奔向自由的象征!是美丽彩虹的另一种颜色!”

      小喜丸拉着我去把脸洗了洗,收拾的像个人才踏出门。

      我刚坐上轿子,就看见了画妃和蓝妃,她俩挽着手靠着门框嗑瓜子,看着我路过跟我挥手,“回来时记得带几包福禄街的桂花糕,我们馋几年了。”
      我听到这话,憋了一晚上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没两秒就泣不成声。

      画妃和蓝妃手里的瓜子都被我的泪吓掉了,她们结巴着喊,“你,你不想带就不带,别哭啊,我的天哪。”

      别说几包桂花糕,我一定要带一车特产回来。
      我憋了一年就这德行了,她们憋了七八年的都是怎么过的,我越想越心痛,哭的更狠了。

      出了宫门,我恍恍惚惚,掀着轿帘把整张脸都伸出去,大口呼吸墙外的空气。

      真的不一样,我闻到了饭香,翻炒栗子的香,还有市井上的香包气味。廉价又杂乱,却是和宫里完全不同的温度。

      可惜,我只闻到了气味,看到了和红墙不同的青苔瓦巷,连街道的半分模样都没看见。
      护送的侍卫直接带着走的小道,妃子探亲,能多透明就多透明,隐秘的像是在偷渡。

      我看了一路的青苔墙,轿子终于停了。
      我有点紧张,但根本等不及做什么深呼吸就直接掀起轿帘跳了下去。

      那个带头的侍卫还没走,下了马走到我面前行礼,然后退三步跟在后面,这意思就是要跟着一路监视了。
      我深吸一口气,平静心绪,抬眼看去,地上跪了一片。

      我连忙上去让他们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妇人两眼含泪,激动却又克制着跟我保持距离,“绮妃娘娘。”
      她生疏的叫出这个名号,我却心里清楚,这是陆绮的母亲,将军夫人舒惠。

      我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几年都见不了几次,本来觉得不擅于应付家人,会不会让他们看出我和陆绮的不同,毕竟家人之间应该是最了解性格的。
      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这次回来的身份并没有从妃变成女儿,母亲恪守礼教,连声女儿都没唤出来,张口闭口都是“绮妃娘娘”。

      陆绮的父亲去年去了边塞驻扎,跟着一起的还有陆绮的大哥陆朝南。
      二哥陆朝北没有从武,而是学了经商,现在还在商号里没有回家,舒惠不停差人去叫。

      午时三刻,我和母亲站在廊下,侍卫就在不远处,母亲想要拉我的手,却伸出一截儿又缩回去,我没想太多,直接把手送了上去,抓住了她。

      她也仅仅三十出头,正是女人味十足的年纪,一双手攥着除了温暖就是柔软,像是捧着上好的绸缎。我抓着她的手,喊了一声“娘亲。”

      雍容的女人竟是直接掉了泪下来。

      这一幕被恰巧回来的二哥陆朝北看到,他长相俊美,却有些刻薄冷漠,对我这个妹妹满是疏离的客气。

      于他同行的是个少年,刚及弱冠,穿着身素白长衫,安安静静的坐在二哥身旁。

      他看着乖巧沉默,我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痞气,偶尔抬眼时的冰冷眼神不像书生,倒像是一个从街头打到街尾的混世魔王。

      行完拘谨的礼数,屏退了其他人只剩下我们四个在偏厅里吃饭。
      我总觉得母亲要说些什么隐秘的事,才会把丫头都喝退。

      但谁都没有率先开口讲话。

      二哥坐的淡定,一派俊雅公子的样子,连夹菜的动作都赏心悦目,只是这菜,每一筷子都夹到了那少年碗里。
      少年丝毫惊异都没有,比二哥更淡定的夹起来放进嘴里。

      我不动声色的观察许久。

      如果我的直觉没有出现问题,那么二哥和这位少年,一定是在内什么。

      我想着想着,肉就从我嘴里掉到了碗里,我没控制住肌肉,笑太猛了,嘴咧的有点大。
      我日我把肉从嘴里笑出去的样子全被他们三个看见了。

      我有点尴尬。

      “绮,绮儿,你这是怎么了?”母亲的嘴角明显细微了抽了一下,似乎在庆幸自己一早把人清完没看到我这个蠢样。
      我实在不想吃回碗里那块半烂的肉,我优雅的放下筷子,捂着嘴低声说,“娘亲,咱家的肉实在太好吃了,我实在太幸福,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母亲被这个回答雷的表情都僵了,“那就多吃点儿。”

      她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我身上,完全没看到二哥和少年的甜蜜,但直觉告诉我,母亲应该知道,而且还非常抗拒。

      还真被我猜对了,没过几分钟,母亲突然开口,语气冷硬,“朝北,你明知道今天是绮儿回来探亲的日子,还把人带回家来?”
      陆朝北慢悠悠的放下筷子,看了我一眼,“正是因为小妹回来,都是一家人,总得让她见见。”
      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告诉绮儿你俩的关系?”

      我挺想再吃块儿肉的,但现在的气氛实在不适合拿起筷子,我舔了舔嘴唇,肚子“咕”的响了一声。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二哥的声音,“卫衡是我最爱的人,我会和他共度一生。”

      这么头铁的一句话让我头顶仿佛炸开了烟花。

      兴奋磕CP的我没忘记观察母亲的脸色,明显是铁青的。
      我扶着她进了卧室,她憋了一肚子的话也跟我尽数吐露,原来二哥是因为不断的给他塞通房丫头,连亲事都不经过他同意就谈下这种情况,被逼急了。
      他本来没打算出柜,但实在不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迎娶新娘,耽误人家一生,更不想辜负那个少年,就索性把柜出了。

      少年从小混在街头,后来到二哥开的酒楼里当打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二哥对他很信任,时不时就带回家吃饭,母亲以为只是普通的朋友,也因为身份的悬殊给二哥提过醒,但她完全没想到,俩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母亲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哭的越发厉害。
      我安慰了很久,尽量避着二哥这件事,只管给她讲我在宫里发生的趣事,还把那些化妆品和养生的东西全拿出来给母亲讲怎么用。
      她很快就把二哥的事抛向了脑后,开始琢磨这些小玩意。

      我给母亲化了个妆,又让小喜丸教她用美容蛋,我不慌不忙的出了后院儿,刚走到长廊,就看见了二哥。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虚空中某一处发呆。

      出柜倒是出的凶狠,但作为儿子,心里肯定是慌的。

      他看见我第一句就是“母亲如何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从古至今的规矩和思想框架在这儿摆着,追求超越性别的真爱肯定不那么容易,但还是要有希望。慢慢来吧,娘亲是爱你的,爱的越深,越容易妥协。多陪陪她,即使会吵架。”我拍了拍二哥的肩,“坚持住,在这种时代都敢出柜,你太有勇气了。”

      二哥没听懂我的超前用词,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回宫的路上,我让侍卫帮我去买了两拉车的桂花糕。
      我成功带着桂花糕回了监狱。

      蓝妃和画妃激动万分,形象都不顾了,敞开了就吃。
      我们边吃边聊,说起了一件后宫里发生的旧事。

      “皇后向来不喜欢去大殿,但那个事儿让脾气好的她都动了怒,直接去报给了皇上,皇上更是气的不行,一个指令下来就把他们赐死了。”
      蓝妃舔了舔手指上的糖,压低了声音,“这是她第二次找皇上,竟然不是打小报告,而是请旨让绮妃回去探亲,皇上还应允了。”她转头看我,“怪不得你的口红和麻将扑克都卖这么好,果然有一手。”

      我无语,“怎么能说是卖呢?大家都是好姐妹,我乐于分享罢了。”不过她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惊奇,专门为我去请旨,这排面也太大了。

      “赐死那事儿是什么?”我有点好奇。

      画妃无奈的摇头,“你记性也太差了,你进宫两年后发生的事儿你都能忘。”她说,“和咱们一起进来的孟嫔,皇上只召见过她两三次,就扔下不管了,她不甘寂寞,和一个太监对食,还被人发现了,所以就......”

      这种事件我倒是听说过几次,妃子和太监私通是非常严重的罪名,死前要被折磨数百遍,非常可怕。
      就算不是为了排解寂寞,而是真的爱情,在这种地方,也是无用。

      我不由唏嘘。
      觉得这宫里的温度更低了。

      和画妃蓝妃告别后,我刚回到我的小院儿,就见小灯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看见我之后表情惊喜,“娘娘!您快好好收拾一番!皇上......皇上来了!就在您屋里!”

      此时此刻,我他妈一点都不惊喜,我好像被雷劈了,整个人都有点站立不稳。
      尽管这种突发S级情况被我担忧了许多次,我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每次都后背发凉。
      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上|床,这他妈跟约|炮完全一个性质,完全接受不了。

      我握紧了拳,赶紧去小喜丸屋子里补了妆,这妆不太一样,是非常牛逼的病态妆,苍白羸弱病入膏肓仿佛一个绝症患者,我还特意加重了黑眼圈,显得我像是被人揍了。

      我站在门前深呼吸了三个来回,猛地推开门,头也不抬的直接扑倒在了地上,以一种美人鱼的坐姿用无比恶心油腻的嗓音尖利的叫出声,“皇上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您盼来了!我对您的情谊用一夜都说不完!我等了几百天就为了这一夜!可惜!我心好痛!我竟然来了月事!我如此不干净!怎能好好伺候您!我心好痛!皇上啊!皇上!”

      我藏在暗处的嘴角勾了勾,我深知,这幅油到令人干呕的情态是皇帝最厌烦的。

      待我抬眼瞧瞧他无比震怒的眼神。

      我抬着丧脸看了过去,如坠冰窟。
      整个人好像变成了雕塑,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塌前不仅仅只有皇帝一个人,虽然他身上的金黄龙袍险些刺瞎了我的眼,脑袋后头都在闪着非比寻常的光,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身边的年轻太监。
      太监穿着暗红的袍子,袖口上绣着云纹,应该就是蓝妃经常说的那个从小跟着皇帝历经万苦的大太监周琨。

      他身材瘦高,长相和别的太监不太一样,并不显女气,一双单眼皮眼睛,眼角还带着一点桃红,分明是刚哭过。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着一张和我男朋友一模一样的脸,我早就他妈的脑补出一大堆他和皇帝的爱恨纠葛隐忍的哭泣攥紧的手掌等等画面。

      皇帝此刻没什么反应,我他妈也压根儿看不到他的表情,我的注意力全在这个太监身上。

      他一步步的朝我走过来,连走路的晃悠姿势也像极了周旭,姓氏也一样,这他妈难道是他的前世?!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那天在十三街角,他懒懒散散的朝我迈着步子,表情嫌弃语气也不怎么美妙的骂我,“蠢猪,天儿这么冷你穿什么裙子,显你腿粗?”

      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就将我狠狠打入冰冷的现实。

      “绮妃娘娘,快起来,地上凉。”

      之后的一切我都像是在梦里,皇帝温柔的说着没关系,说他就是来安静的睡一觉,他躺内间就好。
      我迷迷糊糊的被周琨带到了外间,他说因为我身体原因,不便和皇帝睡在同一张床上,只能委屈一下,说完就出去了。

      我像个木头一样躺下,睁着眼睛睁到深夜,像个弹簧一样弹起来就跑了出去,刚出房门就被人捂着嘴拽走。

      我被拉到了一间月光洒落的屋子,看到了月光下的男人。
      是我熟悉的脸,还有表情,只是比以前要僵硬许多。

      我抖着手摸了摸他的眼角,“你,你怎么哭了?”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缓缓说道,“我每次上厕所,都会哭。”

      我的嗓音也抖的更厉害了,“为,为什么。”我很担心他是被皇帝强行侮辱了,这一年来他的心灵该遭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我心疼的也快哭了。

      他抬眼跟我对视,“你走的时候我就跟在你后边儿,看见你掉下水道了,我就跳下去救你,但是我没想到,那屎坑好像有魔力,直接把我吸进去了,等睁开眼,我就......”
      他顿了顿,眼里有种莫名其妙壮士断腕般的决心,“我就成太监了。”他指了指侉下,“真,太监。”

      我忍住了心里喷涌而出的百种情绪,突然在这个时刻想起了以前一个画面。
      因为周旭皮肤白,嘴唇又有点厚,唇珠很红,我不止一次说他像古代东厂里的公公,他听完就把我压到床上,冷笑着说要让我感受感受他和公公的不同。

      世事无常,他竟然真的成了个公公。
      现在他再也无法让我感受不同之处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或许跟女人没了子宫是一样的滋味还是要更复杂一些?
      这个世界不仅对女性残忍,对男人也好不到哪去。

      我的鬼见愁之舌在这种情况下没把住十分顺溜的突噜出来一句,“...别太难过,一个几把而已,说不定哪天就长出来了......”

      我男朋友猛地转过身,脸上是以前跟我吵架时熟悉的无语表情,“陆西西,你当是萝卜呢?拔了还能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后宫的美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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