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破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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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出口气，程苏将那身影牢牢记下，朝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这条巷子的房屋都是不大的院落，路也窄，仅容两人并肩而过，程苏走到标着柳条巷56号的院子门口，敲了几下门。
里面很快响起跑动的脚步声，紧闭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程苏笑了下，“你好，是吴师傅家吗？”
女孩狐疑的瞅了她好几眼，噘着嘴不高兴的回道：“不是，你找错了。”说完啪的一下关上门，根本不给程苏反应的机会。
程苏：“……”
郁闷，竟然真的是唬她的！过分！
头一次被骗，程苏气的脸都鼓起来了，还好她本就做好了被骗的准备，不至于很失望。但是，她的黄纸该去哪里买呢？
程苏揉揉脖子，不然去买点木料玉料？优质的木料玉料比符纸效果还要好，但价格也贵。她边走边算原主留下的余额，打消了买这些奢侈品的念头。
目前为止，除了之前那刀七毛钱的黄纸，她花的钱都是该花的，原主回来肯定会理解。但再买这些东西，程苏自己就很心虚。
关键是这世道拿着钱也买不到。
好穷，从来没发愁过这些身外之物的程苏有点羞恼了。尽管别人不知道，心里还是不由升起这种情绪。
她在脑海里搜刮着自己可以干什么挣钱买好料回来，想了一路都没想出来……
她会做饭洗衣种菜挖地算卦画符雕刻造纸治病武术制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会也什么都不会，勉强也能说是十项全能，原主也会简单的木雕，但这些技能能给她带来钱吗？
不能，至少暂时不能。
程苏心里闷闷的回了临时房间，程招娣还没回来，只好又转头去找人。
两人回去路上碰到几个人抬着个有点掉漆的大衣柜，楼梯不宽，衣柜不好弄上楼，几人嘴里嚷嚷着慢点轻点，周围不少人在凑热闹。上楼的路挡着了两人也过不去，就站旁边看。旁边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程苏很快就明白了整件事，不禁眼前一亮。
楼上有户人家孩子要结婚住不开，买个衣柜给房子隔开，一举两得。但这年头买家具也要专用票，所以眼前这看起来颜色略旧的衣柜是去废品收购站买回来的！
废品收购站收破烂也卖破烂，虽然都是旧货烂货，但便宜不要票，运气好还能淘到好东西，再跟里面的管理人员打好关系，啧啧。
程苏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画符不用追求材料的新旧，雕刻了花纹也没影响，只要料子好能受住灵气灌注就行，关键是这里能光明正大的交易啊！
程招娣不知道妹妹在乐什么，她看着衣柜，认真的道：“丑！破！”
原来衣柜的柜脚和柜门都坏了点，程招娣眼尖看见了，或者说只有她这傻妞说出来了……
程苏马上回过神来捂住程招娣嘴巴。姐诶你这不是得罪人吗？真比自己还不懂人情世故……
好在周围声音嘈杂，抬衣柜的也上去了，程苏立马带着人回房去，第二天就拜托程招娣的几个新朋友照顾她并教她些道理。
吃人嘴软，程苏长的又好看，小朋友们口袋里装着大白兔奶糖脆生生应了，愉快的带着程招娣去玩耍，并表示会带她去找昨天那个医生聊天，中午还送她回家。
这是精神科那位医生叮嘱的，有时间多去他那里转转，看看程招娣的情绪稳不稳定，有没有意外，程苏自然一口答应。
这都是些什么感天动地的小天使啊！
感动了一把，程苏心情愉悦的奔去了打听好的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不大，也不小，就是一个院子，从门口看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门口坐着个正抽草烟的大爷，察觉有人过来眼都不抬，没什么情绪道：“左边屋里报纸和书，右边破家具，中间那屋不能进，院子里也能看，好了来这儿称。”
虽然能淘到好东西，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也不会卖出去，比如铁器或者他们已经发现的好东西。如今风气没那么紧，有些东西可以不用遮遮掩掩了。
程苏点点头，反应过来对方不看自己便道了声谢，非常有目的性的先去了院子。
听到个年轻女人或者说姑娘的声音，大爷倒是瞟了一眼，只见到个背影，他打个哈欠摇了摇头。
捡漏哪是那么好捡的哦。
程苏在院子里绕着一堆东西转了一圈，发现这放外面的真的就是一堆破烂……这是真正的废品，毫无利用价值。抿抿唇，程苏也不泄气，进了右边的屋。
只要找到一块好木料，她就不虚此行了。
这屋子不是玻璃窗，里面略有些黑，好在经常有人来，里面乱而不脏，程苏放心的蹲下，仔细翻看。只要完好无破损的都被挑了出来放在一边，不拘是木板还是凳脚、箱子，是大是小。她之后要严格筛选的。
旁边的一堆变得越来越大，程苏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在她忙的入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收购站来了个中年男人。过来就笑着给看门的大爷递了根烟，大爷接了，起身带着男人往里走，嘴上小声又含糊的道：“最近没什么东西过来了，你小子趁早找个好工作干着，现在人都精着，好事你不去人家都挑完了。”
男人苦笑：“叔啊您说的简单，这一个萝卜一个坑，没坑给我待啊！”
“给你提个醒，还是趁早吧，这里一日不如一日。”他停下步子，指指门后一大一小两个木箱子，“呐都在了。”
男人过去打开看了看，脸上就带了笑容，小的放到大的上面，一次就搬起来了，起身时目光一转看见屋里程苏的动作，眼神一闪，很快若无其事的跟大爷寒暄着，临出门时像站不稳似的崴了下脚，大爷忙扶他一下，手迅速从男人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大爷捶捶腰，冲他点点头，男人就搬着箱子装模作样放到称上称了下，给大爷算过钱后，他搬着箱子放上自己的小推车大摇大摆把东西带走了。
东西送回家藏好，男人本打算去粮站继续搬粮的，走到一半折回家，从床底下翻出个东西又往收购站去了。
生意人的眼睛总是比一般人要利，何况干得不错的倒爷。男人觉得程苏是只肥羊，可以去探一探。粮站跑不了，肥羊能跑。
男人姓刘，解放前是个大户人家少爷身边的小厮，有些眼力，成分又好，但太年轻，干活不行，家里也没人管他。虚度了十几年光阴后做上了倒爷，专倒卖金银首饰玉器木料这些好藏不怕坏遇上需要的人价钱也高的玩意。隔房的二伯还是管着废品收购站的，总能给寻摸点好东西，成本近乎于无，就算不能出手留给后人也不亏。
他胆小规模也小，很少的情况下会经几个熟人介绍收点好东西，只时常带点东西去黑市逛一圈，可以说是个“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活计，平时就到处在忙不过来又不招人的公家单位帮忙做事赚点口粮。
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日子也算滋润。
今天看了屋里那个女人的举动，这心思就动了。挑剔好啊，挑剔他才能出货！
刘良友没耽搁多会儿，到的时候程苏还在屋里挑拣着，他也不急，藏好怀里的东西蹲在墙角四处打量着。等到大爷都快吃中饭了，程苏才抱了三截木头从里面出来。
刘良友心里就更有把握了。他有种敏锐的直觉，在这只肥羊手里自己能有巨大的收获！
他这可是最好的老山檀，虽然还没巴掌大，但是品相好啊，而且上面一丝花纹都没有，是个摆件的底座，拿回去做什么都行！
见着程苏出来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刘良友站起身整整衣服就跟了上去，一点不掩饰目的。
程苏眼眸一沉，过了个拐弯的街口就借着院落的木门掩去身形。刘良友拐过来，见没了人影，一下就急了，肥羊呢？！
三截木头早被程苏放在了地上，见着跟踪的男人四下张望，屏气凝神以术法掩饰呼吸和脚步，猛的过去以匕首相抵其腰，声音冷沉：“跟踪我？”
匕首是去了鞘的。
刘良友感觉到腰间的尖锐，冷汗唰的就冒出来了。他就是个没什么志向的倒爷，除了他二伯爷也没别的合作伙伴，哪里见识过这些？慌张之下整个人都要有点发抖，好在程苏没别的动作，刘良友就稳了点：“不不不姑娘，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这个，是上好的老山檀，比收购站里那些破烂好多了。”都是被挑剩下的。
一句废话没有，他从怀里摸出个柔滑缎子包着的东西朝后递去。
程苏听到破烂俩字，嘴角忍不住抽了下。的确是破烂，但就是破烂，也是她费尽心思拣出来的最好的了：一截香樟，两截水曲柳。她真的尽力了……
刘良友一个大男人自然是不怕个小姑娘的，但人家手上有武器！刘良友怕自己轻举妄动对方一个手抖自己就见血了，而且对方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未免意外，生生按耐住了反抗的心。
程苏手中匕首再前进了一点，刘良友感觉到痛意，紧绷的身子前倾了一点躲避刀尖。
看对方举着缎子小包裹的手没有练武之人该有的老茧，程苏心下缓了缓，施力推着人往墙边走去，刘良友顺从着她的动作，到了墙边还主动抱着头蹲下来，一副怂巴巴的样子，但也悄无声息的脱离了匕首的威胁。
程苏勾勾唇，并没收起去了鞘的匕首，直接拿过男人举在头顶的小布包打开，瞳孔便是一缩。
“眼力不错。”原来是倒爷，这倒是新鲜。
刘良友觉得自己挺无辜。但他真就是个普通人，身手对付一般人还行，可看看程苏这没胁持他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便不敢放肆了，老实的点头。
如男人所说，这老山檀的品相的确很好，完全没有受潮受损等情况，在风水学里老山檀还有“招财之树”的美称，用于绘制招财灵符的效果是最好的，关键是老山檀这种树生长缓慢数量稀少，也是师父比较得用的木料之一。
招财灵符非常适用于她现在缺钱的窘境，程苏很心动。
但，她没钱买。
刘良友正好偷偷抬头看她，眼尖的捕捉到了程苏脸上的心动，憋着口气的心顿时就放松了。
程苏抿抿唇，对着蹲在地上的男人露出个柔和亲切的笑意来，刘良友却被她笑得身子一抖。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破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