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烟火(gl)》冉秋

31、微甜乍苦（二）

　　“看你疑神疑鬼的样子。”雅苑失笑，侧身探出去关了灯，接着关了电视，“睡吧，别乱想，到了新的地方生活不容易，钱不够而已，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吗？”喃喃自语着，周围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看不见表情，睁开眼，只感觉有淡淡的温暖落在眉间，“苑，要不我回去给你查查病历，医生什么都没说，我怀疑和那药有关。苑子是在观察期停的药，我总是不太放心。”心里兜兜转转的，都是稀奇古怪的病例，越想越怕。

　　“嗯。”那边给她捺了捺被角，似乎是微微一笑，“问清楚放心也好。那么等培训结束后我去，秋秋不是怕高么，还是好好的呆在这里比较好。”

　　“不好吧？”语调迟疑，玲玲珑珑的流露出焦急，“不好，还是我去吧，认识苑子的人比我远远多，回去我怕出事。”

　　“不许去。”不由分说的挡回去，随后微微一软，“我也担心……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秋会去见阿音对不对？”

　　“……”短暂的沉默，没有否认，“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他一直被蒙着，那样我心里会不安的。他一直以为我死了，妈妈说，最近因为他想为我报仇还被人反复找麻烦……”

　　黑暗中有人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

　　只是不得已。

　　“只是什么？”冉秋一愣，却会错了意，急急的翻身爬起来保证，“不会的不会的，苑子我不是要回去和阿音在一起，苑子是最重要的，一直都是的……”“别激动。”雅苑柔柔叹气，在她两肩轻轻一按，“被子冷了。我不是担心你会和阿音，我是……我是另有考虑。”她硬生生扳转话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阿音对秋秋一贯很好，就算让她自己来说，也是呵护备至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的。然而除开她也有些不自信秋秋会不会留下以外，更重要的是……若是回去让阿音知道了她们没事，阿音会如何……她真的猜测不到。

　　而对着那么信任他的秋秋，这样的话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什么都不怕……而一旦好努力的得到了，就忍不住害怕起失去来。怀里抱住的人没有做声，浅浅的呼吸在夜里反而显得很清楚。可是秋，这些话，要怎么对你说呢？

　　“总之等我培训回来再说了。”完全消失了凌厉的话锋，但仍是不容商量，“这事先按下，这一周是封闭培训，秋秋听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哦。”乖乖的躺下，任由盖好被子，在一片黑暗中向上望去，天花板上无数的路灯的光影透过树叶，在那里跳动交叠。“是吗，一周……”

　　“秋秋害怕吗？别担心，在公司内部不会有事的。”语调回复柔和宠爱，轻声安慰，“秋秋害怕的话暂时和蔷薇一起睡，我明天会和她说，出门和三文鱼一起去，晚上就把门锁好，嗯？一周很快就过了。对了，秋秋不是说过要把我们的故事写成书吗，这几天好好构思下也可以。”

　　“唔……那我去家教那里睡？”低声的应，若有所思，“她们正好也邀请我去顺带教他们小女儿中文，去适应下？这样似乎也不错。”

　　思考了一会：“嗯，那也好，明天先带我见见他们？秋秋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嗯。上午一起去？困了，苑子安安。”

　　“秋秋也安。”

　　那一声之后，两人就不再出声，似乎都睡着了。

　　世事如波，夜幕如遮。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坚持着自己觉得对的东西，不管前途如何都承诺绝不放弃。

　　“老大，你就不觉得有点不对劲？！”紫菜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耐着性子看仇尹用葵花籽喂了半个小时老鼠，耐心终于告罄，“抽抽和泡泡从那天起就音信全无，小陆又行踪不定，我就觉得怀疑，今天我去看他们的老家人，房东说，就在两天前他们突然都搬走了！”

　　“嗯。”仇尹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他一句，把笼子里的棉花又垫的厚了些。

　　“老大！”紫菜绕到他面前，“你已经喂了半个小时老鼠了，也听我说句话！”

　　“小陆肯定有问题我知道。”仇尹吁出一口气，撇了他一眼扯过纸巾擦干净了手，直起身丢到一边。随后他走到窗户旁边，撩起一边窗帘来向外看去，“我已经让轮子跟踪了他两个月，一无所获。”

　　“怎么……怎么会？”紫菜不免觉得自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急急的抢过话头，“房东明明说是个年轻人给的钱，难道还不是他？”

　　“不是。”仇尹轻轻的眯起了眼，陆潇雅正盘腿坐在桌上大侃美国国务卿老婆，滔滔不绝。“轮子是混这道的老手了，他看走眼的机会不多，说不是基本上可以肯定就不是了。何况——”他的唇角浮上一个冷笑的弧度，“音知鸣，那个女生的男朋友，现在正在拼命的从我爸身上挖新闻，谁不知道是安得什么心？要不是恨之入骨，他没有这么起劲。”

　　“道理是有道理……”紫菜有些惭惭，自言自语，“说起来他们以前也不认识，没道理无缘无故设计老大才是。”

　　“嗯。”仇尹接着俯身给芝麻喂了一小粒核桃，这小东西葵花籽吃厌了，竟然会挑口味。紫菜看着他关好笼门提去安静的角落，拾起沙发上的衣服准备出门，嘴唇动了几下，“那个……”

　　“对了，姓音的那个。惹我就算了，敢惹我爸，找个人收拾他一下吧。”仇尹半只脚跨出门，听这一句却又回身淡淡的吩咐。接着走出去带上了门。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不算小，陆潇雅背对着他，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芝麻瑟瑟的抖了下，在笼角缩成一团，黑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小雅，你在哪呢。不想说出来的，不刻意去追究是心底仍希望你还活着，只是……

　　-----雅苑姐，你在哪呢？虽然是故意的没有问你们的去向，只是……

　　伴着仇尹走出去的脚步声，不约而同的，有一个念头在两人的心里都是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