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烟火(gl)》冉秋

49、向天借来的时光（二）

　　“这里是礼台，然后下面就是宴席。来，穿我的鞋子走台阶试试！”烟逝在几块区域间指指划划，都不给雅苑选择的机会，直接蹬掉高跟鞋让雅苑穿上，然后把她赶上台去，“明天要是走的不好掉下来丢人了不好！我是伴娘岂不是要和你一起摔？”

　　“等等……衣服衣服！今天衣服都有带出来了，先穿上！”冉秋在下面急急忙忙的追着雅苑还不忘还嘴，“烟烟祖宗能不能先别添乱？穿着高跟鞋换婚纱平衡不好要摔地上的，租来的礼服很贵的……”

　　麦子也跳脚：“你们两个都来帮忙，这个东西是怎么装的？裙撑的钢丝卡在箱子里了……”

　　小V伸着手正使劲的穿自己的西装，一摸口袋却发现西装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去了自己昨晚还翻天地找的卡西欧手表，一时失声嚷嚷起来。

　　这时候客人都已经离场，桌面也已经收拾干净，稍微提高声音就会有回声在空间里碰撞回旋，被他们这么一闹反而更显得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喂喂，小舞啊，准备的怎么样了？到了没有？”禹思南打着电话往外走，另一只手顺手把长披风黑色外套拉好，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大厅的方向，他眉头一皱。

　　“思南？思南？”电话那头突然不吭声了，水舞有些莫名其妙，摇摇手机还以为是信号问题，“喂？听得到吗？”看看状态显示还是通话中，水舞凑近去听。听声音禹思南好像离开了听筒，依稀是在和谁说话，那个人不知道是谁，好像还是个女的。“妈的……”水舞在心中暗骂一声，有些火大。不是你自己打电话找人，怎么把我晾在一边？声音拔高八度：“思南？禹思南！”

　　“听得到。”那边接上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带着些神秘，“小舞，快些过来，领班说来了批稀奇的客人。”

　　什么稀奇的客人比我重要的……水舞继续在心里暗骂，难怪这么久了还找不到一个像样的老婆，连哄个人都不会还玩什么神秘，老色鬼一个。“啪”的关上翻盖，小舞扁了扁红唇，满脸的鄙夷不屑，拿出随身的梳妆小圆镜拧开唇蜜小心的又涂抹了一次，再对着镜子抿了抿，直到双唇看起来水润润为止。睁着眼仔细的对照着两边已经描得很完美的眉线，她又往上补了几笔。

　　冤大头又不是找不到！想起刚才仇尹挂她的电话，小舞挑了挑那道完美得有点让人嫉妒的细眉，终于觉得禹思南这老色鬼终归还是有点用的。还说是系友，一句话就能帮忙的事，仇尹还挺拽！拽的二五八万的，和谁装大爷呢。……心里冷哼着，然后她拽过那个女子坊的天价红色小皮包，蹬着那双七厘米高跟鞋噔噔噔扭出了星巴克。

　　“司机。XX饭店，快点。”一辆橙黄到了恶俗、大众到了不能忍受的出租车不慢不快的开离了星巴克，向XX饭店驶去。

　　“小舞，来得正好。”水舞刚把两条修长的长腿跨出车门外，一弓腰还没抬头的当儿，一双手就把她从车里扶了出来。头顶洒落一把属于中年男性的爽朗笑声：“只是，怎么不穿我买给你的香奈儿？是颜色不喜欢还是不合身？”

　　一抬头，面前已经站了一个黑白条纹西装的男人。水舞敛起笑容，语带娇嗔：“呦，呦，有劳禹老板亲自来接，怎么敢呢。那套香奈儿太喜欢了生怕弄脏，是我小心收起来了。”“有什么不敢的，我倒觉得你没有什么不敢的。”禹思南言笑晏晏，搂住腰带着她往里走，语调半认真半是调侃，“上次说着不敢，不也收了那条项链吗。嗯？”

　　他说的那次，是上一次和广宣部的人吃饭，名为吃饭，实际上是以小舞的名义塞了负责人一条非洲黑钻。事先没有和小舞说，水舞也就默不作声的当作自己送的，不去说破。

　　小舞眉眼一飞，神色不变仍是软语生风：“那是禹老板宠我，若是我不大方收了，才是叫禹老板笑话我生分了不是呢。那岂不辜负禹老板的一番美意？”“就爱你这一张刁钻狐狸嘴。”禹思南于是大笑。不是不知道水舞是利用他，但他也不怎么在意，反正是各取所需。OK，他一向舍得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花钱，只要有本事让他不厌倦，他也不介意继续帮她用钱打通关系。

　　“今天是让我看什么？”两人一起上了二楼的雅座。水舞继续使性子，语带慵懒，“让禹老板丢下我去说话，我可是吃醋得很。”“我也不知道，但是马上就知道了。”禹思南露出个玩味的笑，推开一扇通向大厅的木结构窗子，“有几个客人要举行集体婚礼，但是不要主持人也不要服务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正好领班说他们来看场子。就是这个大厅。”

　　实在是废材得受不了……水舞在心里翻足了白眼，一个大男人会对这个感兴趣没救了。心里暗骂着，她向那扇打开的窗子里象征性的望了一眼：“是吗……”

　　就那一眼，她突然被蝎子蛰了一样，一边瞪大了眼往后退一边结结巴巴：“这这这……这是……”

　　几人丝毫没有察觉楼上的变故，按着自己的步骤收拾好了东西，看看没有什么落下的，便互相询问着准备走了：“走了吧？”

　　“秋秋的东西都带好了吗？”雅苑走过去和她一起弄那难折的婚纱，这婚纱异常的蓬松，要整齐折好确实得费一番功夫。她折着衣服，突然微微一笑，侧过脸：“秋秋穿婚纱特别漂亮……”一句话来得突然，两人又是头对头挨得极近，冉秋顿时就脸红，有些羞的一推：“说什么话呢。”“说实话。”雅苑笑笑，收拾好衣服放进箱子，“很开心而已，明天秋秋一定会……更加漂亮的。”脸红红的瞪，冉秋想要回嘴，最后出来的却是一句：“……苑子也很漂亮啦……”

　　“噗……”烟逝在一边憋不住的笑出声，“啊啊啊啊受不了你们两个，夸奖一句还会害羞，哪里像要结婚的人。”她一手一个把两人推出门，大声嚷嚷，“走啦走啦，休息一晚上等着看明天的大场面吧！要是睡得不够变成熊猫眼，再化妆也别想美得起来。”

　　麦子和V不知道躲到一堆道具后面在做什么（众人热血沸腾ING：在做什么？做什么？你说！秋：……大概是在换衣服吧……我不知道……你们自己YY==b），怎么叫都不出来，三人只好自己走出门去。

　　离开门槛才两步，雅苑突道：“等等。”

　　两人即刻停步，回头。

　　雅苑就站在她们身后，脸色很差，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前方。她停了片刻，手往旁边探了探，慢慢的摸到了门框，然后才摇了摇头，动作很缓慢的向她们眨了几下眼睛，松了口气。“你……”冉秋和烟逝都是一惊，慌忙一左一右的上去扶住她，“怎么了？”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们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雅苑的整个人几乎是完全静止的，从呼吸到循环到心跳，像是在那一刻消失的错觉。那种感觉很是陌生吓人……接触到她的眼神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用它特有的空洞洞的眼神看着她们一样。

　　冉秋吓得尤其厉害，差不多三魂里飞了两条半，那一刻她看到的还不止是烟逝看到的那样。有一个瞬间，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似乎很久远的之前见过的那种画面：从眼前闪过、像走马灯一样应接不暇飞过的色块和旧电影一样的画面。那种颜色和胶片感，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也很不祥。第一次是在很小的时候了，第二次是在医院。第三次……如果可以，她一辈子也不要再有那样的体验。

　　“很不舒服吗？”紧张的看着雅苑，冉秋飞快的拖来一张凳子，扶她坐下，又手忙脚乱的到随身的小包里去翻药片，“该死，居然忘了，都是这些杂七杂八的搅和的……快吃药，你休息一下先。等会不舒服就要去医院了。”她动作很快的倒出了三四种颜色形状不同的药片，一股脑塞给她，“你先拿着……”待她左右转着头找水的时候，烟逝早已小跑着到服务台上倒了一杯茶水过来：“茶——茶。”冉秋想也不想的接过来：“苑子，赶快着，这些都吃了！”

　　雅苑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看见了没反应，盯着水定定的注视了三四秒，才拉动嘴角看着她笑了笑，抬起头伸手接过水：“没事了。”“没事你个头……”冉秋心里还在噗通噗通乱跳，横了她一眼，骂道，“让你逞强！迟早逞出毛病来！快吃药，吃了再说话！”她死死盯着雅苑把药片就着水咽下，心里才不那么揪得慌了。都怪他们在家里待得太久，耽误了该吃药的时间。真是的，怎么自己就没有记住呢！在心里责怪着自己，冉秋小心翼翼欺上前去，手指轻轻按着周边仔细的观察雅苑的瞳孔：“喂，苑子，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再走？或者就不要坐车了……”确定眸色又恢复到原来的清澈黑亮，不再是方才那失焦的神情，冉秋松口气，退开了一点点。她离得近时看不太出来，这一拉开距离，担忧的神色显露无余。

　　烟逝不了解是怎么回事，看冉秋松口气她也跟着放松下来，探头探脑：“没事了？”

　　“应该暂时没事了……”操着不太肯定的语气，冉秋看了她两眼，还是隐瞒了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那会让苑子担心的。

　　“怎么了？”小V和麦子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走出来，东张西望，“刚换下礼服就听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回事？”

　　“没事了，一点头晕。”雅苑一口截断，微微一笑，看着冉秋和烟逝，“是吧？”告诉小V和麦子只能让他们白担心，没有什么帮助。“嗯……嗯。”冉秋欲言又止的点点头，“但是……总之大家不如走路回去吧，反正离我们住的地方也没有多远了。”烟逝跟着点头：“就当看看夜景也好。”

　　小V和麦子交换一个眼神，似乎稍微的猜到点什么，于是也微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