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君言浅止

23、Chapter-23

　　“因为周以凯”是什么意思？

　　许禾目光微顿，眸色暗沉。

　　是他想的那样吗？

　　身后的议论仍未停歇，听声音似乎是更近了。

　　“真的真的，我亲耳听到喻瑾恩提到了周以凯，好像是说当年他抛弃她什么的，还骂他王八蛋呢。”

　　抛弃？

　　许禾禁不住又将周以凯仔细打量，尽管他对此将信将疑，但眉宇间仍不免透出戾气。

　　难道喻瑾恩真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过？最后还是被他抛弃了？

　　周以凯天性狡猾，又游走在学校内外这么多年，早已是老油子。刚才已经吃过亏，现在又见许禾突然变得异常愤怒，他便只想寻由头先撤，只是还未实施，便听得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放屁！”

　　许禾自然也听得了身后喊声，他不由得一怔，转回身便看得喻瑾恩冲过来，一把推开短发女生的肩膀，她用力过猛，那女生被她推个趔趄险些跌倒。不等她反应，喻瑾恩又上前拽起她衣领，双目圆瞪。

　　“你他妈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周以凯抛弃我了？”

　　短发女生根本不敢看她，只顾着摇头，脸憋得通红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喻瑾恩反而更气愤。

　　她他妈最看不起没能耐，还爱四处生事的怂包。

　　于是，她再逼问时，语气不由得更强硬：“说啊！”

　　刹那间附近经过的人都默然向两侧让开，却也大都驻足等着看热闹，讽刺的是，这其中也包括刚刚和短发女生议论的那些人，人潮中央渐渐让出只能将四人囊括其中的空地。

　　这是在华中大门口，他们中只有喻瑾恩和短发女生是华中的学生，再闹下去不好收场，最终吃亏的还是喻瑾恩。

　　许禾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声色严厉：“喻瑾恩。”

　　但喻瑾恩此时正在气头上，听到许禾叫她，也只是瞥一眼他，旋即又瞪向短发女生，轻蔑地冷哼出声。她忽而推开短发女生，手臂落下时下意识挣脱开他的手。她缓缓转身，目光也便冷漠地在人群中扫视一周，她食指在半空用力点过一下。

　　“在场的都他妈给我听好，我和周以凯以前没故事，以后也会老死不相往来。再让我听到有谁造我和那个混蛋的谣，我就让你后悔来华中！”

　　许禾怔怔看着喻瑾恩，眉心紧锁，他本应该气她又摆出女混混的架势当众骂脏话。可他此刻听她如此竭力澄清她和周以凯的事，却像是被人忽而拆开心头结，只消散胸膛苦闷，并没有半分不满。

　　她说没有，他便信，胜过万千证据。

　　喻瑾恩手落下时想去拉许禾的手腕，却不想被他先一步握住了她的。她不禁愣了神，转瞬抬眸看他时，眸中待他人的咄咄气势与冰冷渐渐消融。

　　许禾拉着她离开，却被周以凯挡住去路。

　　周以凯瞥眼喻瑾恩被人握紧的手腕，抬眸迎上她目光，勾起一侧嘴角轻笑出声。

　　“什么意思啊这是？这个书呆子到底哪好啊？老子他妈大老远跑过来找你……”

　　“跟我有关系吗？自作多情还要别人感恩是吗？”喻瑾恩语气冰冷地打断他，“你动不动就来骚扰我，我没直接甩你一嘴巴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今儿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和你的付可欣这辈子都他妈别出现在我面前，我谢谢你！”

　　被当众这么打脸，周以凯面子有些挂不住，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接话。

　　许禾便在这时，直接撞开他肩膀，带喻瑾恩朝街边走去。

　　十字路口的人行横道灯绿灯正亮，车流在斑马线后等，车前灯光却默默将路口照亮。许禾一路都未松开喻瑾恩的手腕，她也没试图挣开，两人就这样静默穿过斑马线间往来人流。他们走到街对面时，绿灯刚好结束，人流阻断，车辆缓缓前行。他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喻瑾恩的手悄然握住自己还温热的衣袖，她偷瞄一眼许禾，他未看她，她也便默然敛回目光，就跟在他身侧走。

　　秋意正浓，昏黄灯光透过步行街两侧榆树的枯叶，更添几分金黄。汽车鸣笛声落在身后渐行渐远，总有少男少女们嬉笑扯皮的声音入耳，也不时能听到鱿鱼被压扁在铁板间的滋滋声。相比之下，脚下枯叶零碎的声响便显得很轻。

　　许禾身上有个优点，喻瑾恩特别喜欢，就是他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她早先跟他说过，放学路上不聊学习，他便真就能做到在整个路途只字不提。也是因此，下晚课回家路上的这十几分钟，就成了她每天最翘首以盼的时光。他们聊聊日常，或是就像现在这般并肩静默走着，仿佛所有的暖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驱散秋夜清寒。

　　但今天出现了一些小插曲，心境不同，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场面不免有些尴尬。

　　喻瑾恩低头看路，却故意每一步都踩上路边落叶，好像多制造点声音，就好打破这种氛围。

　　半晌，她清清喉咙：“食堂打架那事，其实真不能怪我，是付可欣先挑的事。然后她又骂我……”

　　“骂你什么？”

　　她抬眸迎上许禾目光，见他双眉颦蹙，她便眨眨眼瞥向别处。

　　“不重要，就是一些平常骂人的词。但是以我的个性，我怎么能就这么白白让她骂，对不对？我这种行为吧……”喻瑾恩蹙眉思忖片刻，忽而开了窍，“得算是奋力保护自我主权完整，不能用打架来形容的，太粗俗。”

　　许禾目光微顿，不禁暗自叹口气。

　　为了狡辩，她还真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对了，那个什么……你现在不说话，我可就当这事过去了啊。”喻瑾恩偷瞄他，见他看来不等他开口，便立马语速极快倒数，“321，ok，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她是非常想翻篇，可某些人好像并不准备就此放过她。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不肯让我去接你，就是怕你打架的事败露？”许禾双眼微眯。

　　喻瑾恩像是没听到般，转头看向别处，不接话。

　　许禾见状也便作罢，暗自叹口气道。

　　“下不为例。”

　　“好。”喻瑾恩答应的十分爽快，顿时心情大好。

　　卡住好几天的关卡，终于算是过去了。

　　在北教确认许禾的心意之后，喻瑾恩就在思考，既然他当时差点就亲上她，那应该也快有所行动了，所以她就搁置了自己的追求计划，想等他先表白，并且准备破釜沉舟拿下他的期末奖励兜底。这样真等不到表白，她也可以直接拿期末成绩要奖励，一步到位。既提升自己，又收获许禾，简直完美。

　　可一晃几天过去，他都没有任何行动，她不免有些急。于是，她准备给他添把二氧化锰，催化一下，且择日不如撞日。

　　喻瑾恩扬起嘴角盯紧他，开始扬二氧化锰。

　　“我想……问你个问题。”

　　许禾语气平静：“你说。”

　　“像你这种清心寡欲的老干部，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许禾闻言狠狠怔住，他禁不住频率极快地眨眨眼，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忽而闻到随风飘来的油烟味，他忙咳嗽几声，借机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不太习惯这种油烟味。”

　　怕她会再问此类问题，许禾迅速找个他认为她一定会往下接的话题，抢先说出口。

　　“从明天开始，我得提前一个小时回去。”

　　喻瑾恩闻言也果然怔住。

　　“为什么？”

　　“我们10月底要期中考试，还有几门选修的结业考，我需要准备下。”

　　喻瑾恩目光惊诧：“大学里还有这么多考试啊？”

　　许禾目光微顿，静默点点头。

　　他要不要告诉她，航大飞院几乎是全军，事化管理，她只会比他更苦？

　　喻瑾恩一撇嘴，旋即想到了什么，她便拽着许禾衣袖向小饭馆门口走。他们在雨棚底下停住，她瞥一眼饭馆门口的灯，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会通过手相看运势，这光线好，你把手伸过来，我帮你看看接下来考运如何。”

　　许禾眉心微蹙：“我不信这些东西。”

　　“诶呀，图个心理安慰也好啊。”喻瑾恩咂下嘴朝他勾勾手。

　　许禾迟疑片刻，还是迎着光伸出右手。

　　“你得把五指张开，像这样。”喻瑾恩伸出左手举到他面前，特别浮夸地张开五指。

　　许禾虽然觉得很奇怪，却也学着她的模样，五指张开。

　　“就是这样，别动啊。”喻瑾恩伸出食指凑近他的掌心，心里的小鹿便不安分起来，她指尖轻触他指根纹路时，她也明显感觉到他的手猛地一僵。

　　许禾目光微顿，清咳几声：“怎么样？”

　　“考运看起来比较麻烦，要分别看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根部的掌纹。”喻瑾恩说话间便把她对应的指尖一一落在他指根，右手突然指向他身后，“你看那是谁？”

　　许禾回头时，她忙深吸口气悄悄吐出，闭紧双眼。

　　一不做二不休！

　　转瞬，她五指迅速滑，入他指间，握紧了他的手。脑海里正慌乱且飞速运转思考，待会要如何解释这个举动，却忽而感觉许禾也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