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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耳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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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果的那道伤疤后面,一定隐藏着他的一个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这个秘密,相信也是他心头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所以,我决定不再继续深究。触碰别人的伤口,强迫别人面对伤感的过去,未免有些欠厚道。也不想知道这道伤疤后面的故事。因为我有预感:丑陋的疤痕,往往伴随的是丑陋的、甚至可能是可怕的真实。我永远不想知道这些。毕竟,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我知道顶着纱布象海盗船长一样出现在全程的确有碍观瞻。但是,连头算尾包括五天病假在内的八天里,我被老妈老爸、云开和文果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黄子明这个损友,以及Julie他们的电话骚扰折磨的够戗。所幸脚踝只是脱臼,复位后现在已经基本正常了,纱布下面也只是皮外伤,除了最近因为正愈合发痒不得不忍住抓挠的欲望外,其他一切正常。所以就销假顶着纱布开始上班。
现在我的直接主管是经理Lucy黄,精明强干,据说已经三十五了,至今未婚。和云开一样,也是个工作狂。好在除了语气凌厉些,对下属还不算过于严苛。不过她的脾气真不怎么好,这可能就是她最大的缺点吧。不过方琳我还真不怕脾气暴的——老妈的脾气一贯就暴,这么多年早习惯了。我只要微笑着就好,还有,不在别人面前抱怨就可以了。
一早,Lucy吩咐我准备会议室,说要接待一个宜居的高级主管。宜居也算是本市一家非常有名的大公司了,借着这些年来房地产蓬勃发展的东风,一路茁壮成长,如今打出的口号是要进行业前三名,进军国内五十强。作为一个成立到现在不过七八年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而言,口气已是相当大。为了快速实现愿景,他们准备与全程合作一个项目。对这个项目,Lucy相当看重。目前还算顺利,我休假的几天,合作基本算谈OK了,现在只差临门一脚。
当我从卫生间返回座位时,同事Amanda告诉我:“Lucy让你把昨天准备好的两份意向书送到会议室去。宜居的杜副总已经到了。”
我连忙收拾一下仪容——不过收拾也没有用,谁见到独眼龙后感觉会好啊?
Lucy正站在会议室门口轻声接着电话。看那语气应该是上面的电召。见我过来,指指会议室,示意我进去。
推门进去,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门坐着,手里签字笔的笔头正无聊地轻轻点着会议桌桌面。
“杜总,请您先看一下意向书。黄经理接完电话马上进来。”我把他的那份轻轻放在他手边。
这位杜总扭头看向我:“谢谢!”
看到那张脸,我的头登时“嗡——”的一声。这个杜总——竟然会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男人,我今生都不愿意再见到的那个男人!原来杜总竟然是杜云峰!
天天有巧事,今年老天似乎特别眷顾我。上帝最近比较闲吗?
“你是——方琳!”杜云峰居然一眼就认出了我!也不枉我这么长时间恨他入骨。
“是,正是本姑娘。你想怎么样?”我恶狠狠地瞪着他——这样的男人,空长一副绣花的臭皮囊!如果鄙视可以杀人,我愿意用鄙视的眼光杀他一千次!三年了,这个男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变!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这个臭男人竟然上手了——我一掌打落想占便宜的猪脚,低声喝止:“放尊重点,杜云峰!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忍气吞声的小丫头片子了!”
这个流氓!他竟然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上下开始打量我:“是吗?不过,你的神态还是没有变,还象一只招人爱怜的小兔子。不过现在是独眼兔。”
他笑了起来,然后,他站起身,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轻轻说:“也是,你不再是小丫头片子了。不错。你二次发育了吗?身材比以前好很多了。还是,已经有别的男人爱抚了这个身子?”
我气得身体开始发颤。Lucy的这个电话怎么这么长时间?快进来啊!
杜云峰坐下:“你还没有学乖吗?为什么连倒杯水给客人都不知道?”
不能生气,你不能生气,你生气了就称了他的心了。他这么气你不就是想看你的笑话吗?我端着水,重重地放到他面前:“喝吧!一百摄食度的开水,正好给你已经腐烂的大肠消毒!”我冷冷地说道。
杜云峰煞有介事地摇着头:“你说错了。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做事仍然不够职业。”
手已经开始发痒,终于忍不住大喊:“是不是一直以来就没有人认真教训过你?!我现在深表怀疑:用你这样的人做副总,宜居的五十强会不会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这个项目更是没有任何做的必要了!回去告诉你们的总裁,这个项目黄了!没有人教训你,今天就让我替你妈教训一下你好了!”
扬起手,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后,我听到身后有人发出的受惊的抽气声——一回头,会议室门没有关,Lucy手里举着手机,正站在门口吃惊地看着我们。会议室对面的办公室里出奇的安静,大家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无地自容,转身冲出了会议室。
接到云开的电话时,我正一只眼顶着纱布在街上乱走。
云开有些气急败坏:“琳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户呢?Lucy把你退回人力资源了!她说的对:对于客户开发部门来说,连基本的尊重客户都不知道,你就根本是不称职!”
憋在心里半天的眼泪,听到云开的这些话后,终于夺眶而出。
云开慌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在哪?赶紧给我回公司!千万别哭!你右眼下面的伤口一泡水又要一段时间才能好。乖,有话回来说——”
“云开——”我打断了他的话。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大家看着我这个手握话机、一只眼睛流泪的女孩子,也不过是走过后多看一眼。毕竟,天天街上发生的怪事并不少,早已不少见多怪了。
“你记得面试时问过我离开第二家公司的原因吗?”我控制不住泪水:“你知道我打的那个该死的男人是谁吗?”
“他就是那个让我无法忍受、最后不得不离开公司的男人!”
云开沉默一会,然后用一种不容辩驳的语气说:“不管怎样,惹完了事,你就应该负责任,怎么能这样就拍拍屁股走人?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方位,我去接你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