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我可吃不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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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蝶よ花よは性に合わない(id=19243476)作者：na_to_ki（id=12442128）
预警：南泉一文字x山姥切长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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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记错，最初收到的，是那颗润喉糖。
那是刚显形不久的事。
屋外寒风卷着枯叶簌簌作响，我抱着几本书走过冰凉的长廊，与南泉擦肩时，他突然把手伸进我的外套口袋里。
“喂——”
“拿着。”
那时我们早完成了那种“据说每个本丸都会发生一次”的初见寒暄。在被他说了句“本来就不想见你”之后，我也没了凑上去自讨没趣的心思，关系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维持着。
即便如此，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手冷不丁探进口袋时，着实惊了一下。
“……啊？”
“……给你的。”
他斜睨我一眼，丢下这句话，便微微弓着背，踩过冰冷的地板走远了。
说实话，那时别说抱怨他失礼，我连眨眼都忘了，只顾呆呆望着他的背影。
我当时摸不着头脑，等搬完书一摸口袋，才发现是颗润喉糖。
正值人类感冒在刀剑间流传的时节，这大概是前辈含蓄的关心吧。我便默默领了这份好意。
第二次收到东西，是在临近岁末的时候。
午饭后，我正从自己房间出来，准备去办公室帮审神者处理每季度的财务文件，在门口差点和正要找我的南泉撞个满怀。
“有事吗，杀猫君？”
“……你要出门？”
“嗯，去办公室。主上找我帮忙。”
见我歪头表示不解，他便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了过来。
“那正好。人不多的话，应该够分。”
我低头一看，是个系着红绿丝带、用金边透明薄膜包着的礼盒，里面装着圣诞风格的饼干和蛋白糖。
“为什么给我？”
“上午采购时，年末促销送的。烤点心太干，我不爱吃。”
我下意识接过，南泉像是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既然这么想处理掉，分给短刀们不就好了……正这么想着，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点分量不够所有短刀和胁差分。他大概是纠结该给谁，最后干脆丢给我处理。
也罢，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不过店家送这么大一盒，倒真是大方。我便带着它去了办公室。
结果这盒点心让正需要糖分进行“脑力战”的长谷部、博多和厚高兴坏了，我记得自己因此有点不好意思。
之后，同样以“路上碰到开业促销”、“结算金额高附赠的”等理由，我在年初收到了黄豆粉糖，二月收到了巧克力礼盒。每份都刚好是“短刀们分着吃有点尴尬”的量，我便悄悄分给了当天厨房值班的几位，或是一起顶着寒风做内番的新选组刀剑。
我原本担心，像我这样平时不怎么聊天的刀突然发点心，会不会惹人警惕。但这本丸的刀剑们或许受了审神者影响，都带着种闲适的气质。他们无一例外，都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收下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其他本丸的同位体们关系如何我不清楚，但我和这个本丸的南泉，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或许是因为房间不同，吃饭时虽然会相邻而坐，也和物吉、鲶尾、后藤他们小聚过，却从未在宴会上特意寻找过彼此，也不曾有过两人独处的彻夜长谈。而就在这样的关系中——
我第一次收到点心以外的东西，是在惊蛰前后，大家为樱花花期忽喜忽忧的时节。
南泉拿着块崭新的手帕出现了。琉璃色的布上，用近乎金色的黄线绣着几枚樱花瓣。
“给你。”
“这次又怎么了？”
“新生活促销抽奖。你日用品还没凑齐吧？我的够用了。”
“……我能不收吗？”
“……为啥？”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总给我东西呢。”
面对我酝酿数个月的疑问，南泉皱起眉。
“……这么一大家子，要做到公平分配很难吧。主上又禁止给她送礼物。那不如装成照顾新人，彼此都方便。”
确实，南泉身为前将军家的刀，又属于古刀，有缘的刀多得惊人。
但他的兄弟刀或同派刀，在这个本丸还未显现。包括我在内，倒是有几位在博物馆共处过的同伴，但他们往往各自和兄弟或同刀种的伙伴待在一起，时机也难把握。
况且，为避免其他刀剑争相效仿导致混乱，向审神者赠礼是被统一禁止的。
“……原来如此，有点道理。”
我故作沉思状，南泉的表情不变。
“所以咯。你不要的话，我虽不至于扔掉，但肯定就是塞在柜子里吃灰。”
他继续强硬地往我这边塞，我想着东西本身也没罪过，便收下了。
或许这让他觉得可行，后来又以差不多的理由，陆续塞来了柔软的毛巾、真空保温杯之类的东西。
几天后，趁着与后藤一起打扫、鲶尾和物吉也在场时，我装作不经意地问：
“……打个比方，别人送你一份礼物，一般人收到都会很开心。可如果这礼物是对方用不上才转给你的，这种时候，该怎么道谢才好？”
为求自然，却反倒显得不太自然。
不过，这三把善良的刀都默契地装作没注意到，认真地回应了。
“……道谢吗？”
“对方能处理掉不需要的东西，不也是双赢吗？不需要太正式的道谢吧？”
“确实有那种自己用不上，但又舍不得扔的东西。”
“要是作为回礼再送些别的东西，反而会觉得过意不去吧。”
“啊，我懂。反倒会是‘谢谢你愿意收下’的那种感觉。”
“与其勉强回礼，不如真诚地说一句谢谢，或者让对方看到你在用，更好吧？”
面对我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他们却极其认真地回应。我回以暧昧的微笑。
鲶尾见状，或许凭他那侦察般的直觉发现了什么，笑眯眯地说：
“猫不是会给饲主带礼物回来吗？虽然说法很多，但好像都是爱的表现哦。”
“我可没说是谁……！”
“嗯嗯，我只是在说猫是这样的，可没提被猫诅咒的某位哦～好啦，赶紧打扫完吧！今天点心是香鱼呢！”
黑发的胁差爽朗地笑着，拍了拍我的背，从后藤手里接过扫帚，继续打扫。
与他们分开后，我仍在反复咀嚼鲶尾的话。
猫带礼物回来，是因为喜欢对方……虽然慌乱中记不清细节了，但大意如此。
我当然清楚南泉不是猫、而是斩猫的刀，鲶尾也一定是明白这一点才说的。可那偶尔因诅咒而显露的猫的习性，无论是否出于有意，谁能断言没有影响呢？证明不存在，本就比证明存在要困难得多。
万一、万一，他的那些举动真的源自猫的习性……
那倒也不坏。
我虽不想被当成饲主，但被他喜欢也不会不高兴。
纠结许久的疑问一点点淡去，我心想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老老实实道声谢吧。
＊＊＊
数日后，正值审神者抱怨“黄金周热得像盛夏”的反常时节。
我回到房间，一个从未见过的、双手环抱大小的浅蓝色豆袋沙发，稳稳地摆在那里。
我立刻锁定了嫌犯，前往南泉的房间。
只见房间的主人正把自己埋在一个同款、但大了两号的黄色沙发里，睡得正香。
我毫不犹豫地把他叫醒。他“呜喵！”一声滚到了榻榻米上，我正襟危坐地俯视着他。
“这次又是什么？中大奖了？”
我今天上午才去过万屋街，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抽奖活动。
被强行从美梦中拉出来的南泉，不爽地撅起嘴。
“就为问这个吵醒我……”
我伸手捏住对方抱怨的嘴，他眼睛瞪得溜圆，把我的手甩开了。
“回到房间看到这么个扎眼的不明物体，当然要问清楚啊。”
怎么看也不像是赠品，更不像抽奖得来的。就算是礼物，我也不明白送我的理由。
“……网购买的。”
他拍了拍旁边的豆袋沙发。
“买特大号还要付运费，不如再买个中号凑免邮，就顺手买了。但两个也用不上啊……”
他打着哈欠，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我重重地、刻意地叹了口气。
“……干、干嘛。不要就扔空房间去。”
南泉微微后仰，像是在瞪我。我却换上了完美的笑容。
“……不，既然如此，我就心怀感激地用了。小歇时靠一靠，似乎正合适呢。”
听我这么说，南泉明显松了口气。
“是嘛。那我继续午睡了。”
“嗯，打扰了。……谢谢。”
我向已背过身去的他道了谢，离开了房间。
出门前回头瞥见的、那个弓着背的背影，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但我决定装作没看见。
＊＊＊
那之后不久。
面向缘侧的庭院一角，盛夏杂草繁茂，通往后山的小路传来一阵沙沙声响。
刀剑男士的五感比人类敏锐。不仅能察觉气息，连对方一步步踏地的足音也清晰可辨。
听声音不像是小动物，气息也十分熟悉，平时根本无需警戒。但以人类成年男性为标准，那脚步声实在沉重，哪怕是岩融或祢祢切丸那样的体格，恐怕也有两倍以上。
我虽穿着内番服，还是做好了随时唤出本体的准备，盯着那身影出现。
结果出现的是——
“……杀猫君？”
“嗯啊？哦正好，有人在——”
“……就算是我，这也有点为难啊。”
南泉肩上扛着一头体长近两米的巨大野猪。前腿搭在左肩，后腿绕过右肩，那至少两百公斤的重量，被他轻松地扛着。
我理解这是付丧神特有的景象，单论力量不论体格，后藤大概也能扛得动，但……
“？你在说什么——”
他话说到一半，看到我满脸困惑，嘴角扬起。
“……你终于发现了？不过，这次不是。”
“发现什么……”
他不顾困惑的我，扛着野猪径直朝厨房后门走去。我在意着后续，也跟了上去。
“这是掉进陷阱里的。听说药研管理的药草田最近被糟蹋了。”
“难怪听说开春早熟的玉米也被啃了。”
“对，看脚印大小，大概是同一头。山伏检查陷阱时发现了它，想教训一下再放生，结果它太激动，直接掉下悬崖死了。”
“那为什么是杀猫君来搬运啊？”
“那边土质松软嘛……”
他尴尬地移开视线，大概是山伏要处理善后，就拜托路过的南泉搬运吧。
“过几天就能吃牡丹锅了。”
“肉硬不硬、腥不腥我不懂，反正会做菜的家伙们能处理好的。”
在后厨招呼了一声，正在准备晚饭的歌仙和烛台切都吃了一惊。
他们平时也会处理鹿或熊，倒是不用担心。厨房后门稍远处那座用途不明的亭子里，就常备着钩子和绳索。
“哇，好久没见这么大的猎物了。南泉君抓的？”
“不，意外死的。”
对话虽然平平常常，但一边是手里拿着萝卜的独眼黑衣美男子，一边是把巨大野猪放下的金发不良系青年——这画面实在颇具冲击力。
手拿菜刀凝视这一幕的歌仙看向了我。
“阁下有处理野兽的经验吗？”
“……没有。”
虽然处理过兔子，但他问的是大型兽类，我便摇摇头。
“方便的话，改日来观摩如何？了解要害位置，总归也有参考价值。”
在本丸生活确实可能会遭遇野猪，为了以防万一，我点了点头。
“对了，刚才乱和小贞在找你。下次现代远征的出游服，想搭配出来让你看看。”
“一期一振也在找你，说想调整下个月的休假。”
“好，我等会儿去找他们。”
把后续处理交给被称作“厨房之主”的两位后，我们就离开了。南泉揉着肩颈往玄关走去，我也顺势跟上。
看着他那跳来跳去的金发，我忽然想起之前的话。
“对了，刚才那句‘终于发现了’……”
我正要追问，却被别的声音打断了。
“两位！看见长谷部没？”
博多藤四郎以极化短刀的机动力快步跑来。
“不，今天没见到。”
“要是见到，不管用什么办法，打晕让他睡会儿吧！”
“好，知道了——”
博多没听完回答就跑远了。
“……又熬了三个通宵吧。”
我喃喃道，旁边的南泉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我正准备继续。
“……所以，刚才的事——”
这次，又被缘侧传来的声音打断。
“山姥切，今晚有空吗？”
“打刀组想喝一杯，你也来吧？”
“南泉今天值夜班，下次再说！”
大和守、和泉守、加州从房里探出身子。
“明天要出阵，不能喝太晚，不过我会去的。”
举手答应后，他们告知了时间地点，大概是去叫其他打刀，吵吵嚷嚷地散开了。
南泉今天值夜班啊——我看向他，他正咧嘴笑着。我有点不爽，轻轻戳了戳他的肚子。
“人气真高啊。”
他的语气听着像调侃，但那双眼睛却满是呵护的神色。
“你说什么……”
话到嘴边，我忽然愣住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变得这么自然地和我搭话了？
或许是因为前所未有的加入经历，初来本丸时确实有被疏远的感觉。
我自知言行未必讨喜，本也无可厚非。但在这不知持续多久、看不到尽头的战斗中，拖着不和与猜忌生活，也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大约是从岁末开始，不只是寒暄，闲聊、邀约饮酒或外出，都渐渐多了起来。
对了，从岁末开始……
我猛地看向南泉。他收起了笑，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你，其实能吃烤点心、黄豆粉糖和巧克力吧。”
“烤点心确实不擅长。”
他擦去眼角的泪水，金色的视线投向我。
最初的润喉糖，大概只是偶然。薄荷也许是他不喜欢的口味。但如今想来，或许也带着几分试探我反应的意味。
之后那些硬塞给我的点心，我已经明白，他预判了我的性情，算准了我一定会分给别人。
分享食物未必就是刻意收买，却实实在在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那句“终于发现了”则是指我察觉到了：
他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转赠他人，才去拿那些东西的——不论是赠品，还是特地买来的。
当然，这样的小恩小惠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他或许也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会分给别人。也许我会全部送给审神者，或是某位短刀呢。
即便如此，在他这番不着痕迹的巧妙安排里，我窥见了从南泉平日言行中难以想象的、经岁月沉淀而来的智慧。
被摆了一道的挫败，和为何现在才察觉的懊恼，让我的耳朵微微发烫。
不过——
“点心就算了，后来的东西呢……”
我低语。南泉明明听见了，却故意别过脸装没听到。
被牵着鼻子走让我有点不甘，不回敬一下不符合我的性子。
“喂，杀猫君。我前几天听鲶尾说。”
“……干嘛。”
“猫给饲主带礼物，是爱的表现哦。。”
“谁是猫谁是饲主啊！喵！”
“你不是杀猫君吗？你急什么啊？”
“！！可恶，你性格果然很糟啊？！就不能想成是给心上刀送点什么吗？！”
这突如其来的直球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南泉似乎也被自己的话吓到，微微后退了一步，但那双在午后阳光下映着新绿阴影的竖瞳，仍倔强地瞪着我看。
“……意思不是一样吗？”
“那可是有立场高低的。所以？要我别再送了？”
他几乎与我平视，倔强地抬着下巴，眼底的动摇却掩饰不住。
“……不，嗯，也是……”
我低头看向地面，追随着血液奔流的声音，整理着翻涌的信息与情绪。
“……杀猫君，明天我回来后，一起去买东西吧。”
“……哈？明天？”
“买你上次说好吃的那家水果店的果冻、最近抱怨塌了的午睡枕头，还有昨天摔缺角的马克杯。”
“……为什么？”
“如果只是伴手礼，我会心安理得地收下。但既然如此，我也想回赠相应的东西。……然后，要是能再听你说一遍那句话，我会很开心。”
在惊愕睁大的金绿色眼眸中，映出了我的面容。
那是一张柔和到仿佛融化、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我可吃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