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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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周司越怎么也睡不着了，不敢翻身，怕动静太大吵到江闻。然而江闻也没有睡着，于是他们同时坐起身，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港岛很少有电动车，也会有一些人将电摩称之为电动车，但骑摩托车需要港牌驾照，周司越和江闻自然是没办法在港岛骑的。保险起见，他给游浩淞一直打夺命连环call，让游浩淞给他找两辆自行车。比之港岛，周司越知道内陆现今很多地方都有共享的小电驴和自行车，之前回宣淮给周瑞怡道贺的时候就见到了许多，但港岛几乎不常见。
没办法只好拜托土著动用钞能力。
为此游浩淞说周司越要是在他的面前，游浩淞一定要把他杀了！
但游浩淞还是帮忙找了，并让人送到了酒店门口。
因为晚上下了雨，还不到四点的凌晨，显得空气格外清爽，本来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感觉振奋了不少。
游浩淞打电话问周司越得到车没有？还给他交代了很多，港岛骑自行车有专门的自行车道，自行车也有路权，但是人行道不给骑，只能下来推着走，不然被抓住了死惨，存车处也少得很。又说他发神经，有些路还没有绿化带宽，发疯还带着江闻一起折腾。到时候真出了问题都不好捞人，恐怕还得上新闻。又说州界那边自行车道挺多，要是真想骑，他把车运过去，再接他们去那边骑，安全一点儿。
一顿连消带打说得周司越心里打退堂鼓。可等他侧头看着满脸期待的江闻，只觉得一瞬间周围的外物都化作了虚渺的背景。人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刻是需要不计前路也想要去拥有的。
但最终他和江闻还是决定不用那么麻烦，当即骑车出发。
路况确实不好，很多地方都是需要他和江闻推着走，但即使是这样，江闻也还是很开心。
他俩全副武装，戴着棒球帽，戴着口罩，除了彼此对上的视线，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大概没有人可以认出他们。
于是江闻很放肆地借机观察这座还没有露出曦光的城市。之前因为考虑到担心有人认出他们，昨晚游浩淞他们并没有带他俩出去吃大排档，没有见识到这座城市熄灯打烊的场景，现在却可以见到崭新一天的开始，不止江闻觉得新奇，周司越自己也觉得难得欢快。
他拿了手机放歌听，歌单里面有很多宣淮语言的歌曲，江闻听不懂意思，但是音乐即艺术，艺术便具有共通性，这和之前周司越提到的教授会用萨金特的画来指代光影异曲同工。听到好听的江闻会放慢推车的脚步，和周司越并肩，然后看他的手机，问他是什么歌？
周司越给他说了歌名，还给他做歌曲翻译。
他们就这样骑一段、走一段，仿佛没有目的地一样。周司越小时候确实是跟游浩淞来过港岛，但记忆早就沉在长河里面泛黄发旧，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只能拿出导航研究。
最后索性导航也不看了，走到哪里算哪里。
推推走走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周司越问江闻，“饿不饿？”
江闻反问，“你饿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再走走说不定会遇到早市，有没有想吃的？”
江闻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我想吃你朋友给我说的那个，就是你老家的烟熏鸭。”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了，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你等我想想。”
周司越不想打击他，想到了也不一定有。
不过江闻还没有想到，就累到不想走了，直接找了个花坛边坐下，靠着车把手。对面有个小广场，还没到真正的早上就已经有人支起了小摊，甚至还有几个在锻炼的大爷。周司越恍惚着拿出手机，快六点了，不知不觉竟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回去吗？”
江闻隔着口罩托着自己的脸，摇摇头，“不想走了，好累，我想直接躺下。”
周司越无奈，只好给游浩淞打电话，叫他让人来接。巧合的是，附近竟然有个存车处，遂改变主意发了定位让游浩淞叫人来取车，周司越打算在附近继续逛一逛，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去。游浩淞在电话那头表示，他真的会杀周司越！
确实有点儿折腾他了，周司越悻悻然挂了电话，去存好车。不需要扶着车，江闻完全践行自己说的话，没个人样的直接躺在了花坛的边边上。
周司越笑话江闻，脱了外套给他当枕头垫着。然后去看那几个小摊卖的什么。
有个小摊卖的是挫冰，周司越给江闻挑了碗加了茶冻的芋圆糖水，还配了个冰淇淋球，有草莓味的，但是周司越记得江闻说喜欢吃草莓不喜欢吃草莓味道的东西，所以冰淇淋球是香草口味的。
还有卖车仔面的，一看还有潮州鱼蛋可以加，果断要了两个，打算给江闻尝尝。又买了一份龙凤球。
江闻摘了口罩小口小口地舀着糖水和冰淇淋球吃，周司越一边喂他面，一边叫江闻也喂他。
江闻嘴上说，“你干嘛不多拿几个勺子？”但还是老实地喂他。
周司越为自己叫屈，“就买了一碗，人家当然就给我一个勺子。”
这话江闻没法反驳。
吃了东西，力气恢复了一点儿，周司越问他，“现在叫车回去休息吗？”
“嗯。”江闻把最后一口混着几颗芋圆的糖水舀给了周司越。
然后周司越打开之前游浩淞给他安装的叫车软件，又划到导航的时候，意外瞥见了宜发大厦的名字，竟然就在附近，周司越觉得很惊喜。
江闻问他，“怎么了？”
巨兽大厦是因为作为了《变形金刚》取景地得名，实则是五栋居民楼，其中一栋就叫宜发大厦，竟然不知不觉到了这里。周司越告诉江闻，问他想不想去看一看？
他也看过《变形金刚》但是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周司越又问他，“你看的是哪一部啊？”
“第一部和第二部。”
“那是第四部的取景地。”
“哦，那你想去看吗？”
周司越见他确实是犯困了，想着大约以后还有机会，说，“算了，回去吧。”
江闻说，“可是我挺想去看的。”
周司越知道江闻这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感觉心里软乎乎的。他俩又全副武装好，周司越将手中还剩下几个的龙凤球油纸袋递给了江闻，然后抓着他的手，强行将他拽到背上。
“干嘛啊？我自己可以走。”
“那你不下来？”
闻言，江闻在周司越背上扭，周司越托着他大腿的手紧了一点儿，“别乱动，当心摔了。”
江闻果然老实下来。
不过这样周司越就不好看导航了，只好拿了手机给江闻，让江闻做他一路航行指引他方向的水手，江闻伸手往前一指，“出发，目标巨兽大厦，前方三百米左拐！”
“收到！”
作为来港岛必打卡的景点之一，天色朦胧之际，巨兽大厦这里已经多了不少行人，江闻没好意思再让周司越继续背他，周司越虽然完全不在意，但是怕江闻觉得不自在，还是将他放了下来。
还挤了很多人在拍照，长枪短炮的，让周司越和江闻两个本就身处娱乐圈的人看了都觉得震惊。当然，周司越和江闻本质上就是十八线小明星，没这个待遇。
然而江闻更多的则是好奇，比起拍戏，他告诉过周司越，他更想成为一个导演。因此借着口罩的遮掩，他偶尔探着脑袋或者垫着脚去看别人的拍摄设备，完全一副新手小白求知欲满满的样子，虽然也没差。
幼时过来，那会儿还没有那么大的知名度，见不到人山人海，不知为何，竟然真的感叹时光不再，记忆中某些印记在现实确实在消逝。
等此刻真的亲眼见到之后，周司越兴致反而冷淡许多。
可还是想着不能白来一趟，好不容易找了个拍照角度不容易将他人纳入镜头的视角，央着江闻站过去，想给他拍几张留恋。只可惜周围人太多，多少还是担心着摘了口罩会被人认出，但即使是这样，周司越也算满足。
拍完后，江闻说给他拍，拍好后，江闻走到周司越身边，他俩对着镜头比了个耶。江闻一连抓拍了好几张，然后翻着相册查看，周司越意识到不妙，可江闻已经往前翻到了周司越偷拍他骑自行车经过紫藤长廊的背影视频。
江闻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你落后我那么多。”
周司越以为江闻会生气，谁知他又说道，“你早说啊，早说就停下，我也给你拍了。”
“拍得怎么样？”周司越站在江闻身后，靠在他肩膀上问他。
“就……”江闻沉吟着，“还行。”
周司越此前从来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向往市井烟火，但看见在自己镜头下的江闻，才真切明白生活的意义。这个词仿佛就是如此，扎根在尘土里，直到有一天破土生长出血肉。他们每天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但大多数时候都算不上属于彼此，他们经常会讨论工作，偶尔因为看不见前路的未来迷茫。
而今天，在天色未明的几个小时前，直至此刻，这是真正的也完完整整属于他和江闻的时光，没有掺杂任何杂质。
视频里面，江闻骑着单车，一路掠过风景，穿梭过霓虹灯牌，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充斥着生命力的自由在被镜头记录的一刹那瞬间具象化，而周司越则是追赶自由的风。
现在，自由乘着风降落在他的手里。
“喂？”江闻捏了捏周司越抓住他的手指，“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因为我没给你拍就难过了啊？”
“没有。”周司越用空余的手抹着眼睛，“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时候。”
“怕什么啊，以后我们得空了就出来。而且我们在昭阳也可以骑摩托车和小电驴，我载你怎么样？”他晃了晃周司越的手，“好不好啊，周司越？”
周司越破涕为笑，不对，他没哭。
“嗯。”他揽着江闻的肩膀往路口走，“说好了。”
江闻伸手勾住周司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周围是热闹的，可唯有他和他，藏在彼此的寂静里窥探人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