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
-
“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流川，你看不看的出来，你老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决定放弃追究小狐狸为什么写得出那种报告的问题。当务之急，应该是，要对流川的老爸有所了解，才可以做出正确的防守反击。
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现在正严肃认真的对待我的提问，因为，他难得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双手枕在脑后，继续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摇头。
“看来得回去问一下我老妈才行了。”
我叹口气，两手支起下巴，趴在床上，翻着眼睛思考，萝卜腿在空中交叉变化着各种姿势。直觉告诉我，内维尔不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杀千刀的“混账”男人。至少，从我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他很关心流川，如果说他和他儿子有什么相像的地方，我想应该至少有那么几点：
1，两个男人长相都很惊天动地，羡煞旁人无数；
2，两个男人都属于闷骚型，外冷内热，不善表达自己感情，但并不代表冷漠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实际上他总是习惯用冷静的眼光旁观一切。并对所谓的好与坏有着异常清晰的自我判断。
3，都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牛脾气，一旦坚定想法，旁人就算搬出坦克装甲战车也无法阻止的死心眼男人。
4，两个男人都很有想法，却不喜欢与他人沟通自己的意见，自顾自的执行自己的想法，丝毫不为他人所动，要让他做出妥协，OK，只能承认你在扳着石头砸你自己的脚。恩。这一点可与第3点归为一类。
这样的人，怎么看，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归属于我娘口中的坏蛋角色中去。
这又让我想起今早流川的姑母来时，用着轻蔑的语气，厌恶的眼神，如同憎恶墙角里的蟑螂般的神情，轻轻摆弄手中的丝绢手帕，拿捏着贵妇的缓缓细长腔调对内维尔说：“内维尔，你的脑壳坏了吗？怎么可以让那种野孩子住进这栋宅子？哦！老天，我真不敢相信，你和你的佣人居然可以在这令人作呕的杂毛味道下生活的逍遥自在。哦！老天！”
“黛博拉，他是我儿子。”
因为内维尔背对着我，我无法弄清此刻他正用怎样的表情跟黛博拉说话，唯一看到的，是黛博拉眼底闪过的惊惧和脸上明显僵硬不自在的表情。她慌乱的拾起因为惊讶而掉在地上的手绢，不自如的擦擦嘴角，故作镇定的扭头看向回廊尽头老罗斯柴尔德的肖像敷衍着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内维尔，我只是来叮嘱你，别忘了祖先的遗训。”
“我的继承人只能是帕瑞斯。”
斩钉截铁语气里满是暴戾的声音，夹杂着暴风雪般的冷酷席卷整个会客厅。内维尔只是背对着我，悠然而高贵得如同罗马皇后般端坐在沙发上，黛博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受到莫大羞辱般，她用力攥紧手绢，紧绷着下颌，随时都会因为内维尔的一句话而崩塌的模样却硬撑着摆出倨傲冷然的表情，扬起头居高临下的姿态以冷漠的眼神看向内维尔。
“我想，我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内维尔，别这么固执。他不适合这个家庭。”
“适不适合，并不是你说了算的，黛博拉。”
“住口！ 作为家族的长女，我无法接受一个只有一半犹太血统的杂种小子成为继承人。内维尔，你应该弄清楚你的立场。那种女人生的小孩，家族是不会认可的！”
黛博拉似乎气得不轻，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手绢有被拧成布条的可能，被自己的亲生弟弟如此漠视，是我，我也不能接受，她一拍沙发背，嗖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猛瞪着内维尔，那模样，恩~~~挺渗人。
“如果你是来跟我谈论这个问题，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黛博拉深吸一气，恢复到优雅贵妇的模样，不过眼神仍是骇人，她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弟弟，老天！黛博拉，内维尔难道谋杀了你丈夫？那种盯着杀人犯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不应该是对着你的弟弟啊~~~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睁开眼，表情已经漠然。冷冷开口：
“好吧。不过，你也别忘记，当初，是那个女人主动离开你的。”
“我没忘。”
“内维尔，你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黛博拉说完这话，愤然转身离开，房门扣合的刹那，内维尔的背影看起来寂寥而又无奈。他轻抚自己额头。似乎正为某些事情感到心力交瘁。宽大的会客厅里，明亮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直垂地面，华丽与凄凉交织让我感到一阵阵揪心。偌大的家，奢华而寂寞，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好吧，我承认我是一个偷窥者，好吧，我承认我现在没有勇气去安慰一个无论气场还是头脑都远胜于我的老狐狸。
所以，我很知趣的选择离开。有些事情，是必须由我去完成的，有些事情，是必须流川凛去完成的。
喂！凛，你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句话的含义吗？
===================================
回过神来，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小狐狸，伸出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脸颊，心里暗叹，好漂亮的娃娃，好漂亮的肌肤。
他不耐烦的睁眼，瞪我。
“干嘛？”
我停手，重新趴回枕头上，盯着他精致的侧脸还有蝶翼般的睫毛。
“眼睫毛好长哦~~”
“？？？？！！”
“而且还很翘呢，卷卷的。”
“？？？ ！！！！”
“真的很漂亮啊~~~好像洋娃娃~~~~”
“哦！”
“流川，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你父亲的背影？”
“恩？”
“你在这所房子生活了多少年？”
“6年。”
“你对它有看法吗？”
“无所谓。”
我看着他一脸理不清头绪的模样，轻笑
“很奢华的房子啊，奢华的近乎不真实。”
“恩。”
“和我们家那所小房子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一所？”
“你家。”
“为什么？”
“。。。。。。。。因为有你。”
我一愣，想了想，还是微笑着看他。
“因为那个家有我，有我妈妈，还有热闹的街坊四邻，所以，你才会更喜欢那里，对吧？”
“。。。。。。。。恩。”
“你父亲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
“房子不论奢华还是朴实，赋予一所房子生命的，往往不是那些名贵的让人咂舌的建材和家具啊~~~~赋予它活力的，是居住在里面的人才对。”
“夜。”
“流川，你知道吗，奢华的背后总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凄凉，就像我现在仰望这所房子，精雕细琢，雕梁画栋不过只是留给外人称道和羡慕而已，当我怀着敬仰的心情靠近它时，却会被扑面而来的死寂震慑的不知所措。就像精致的面具下隐藏的残破面孔，往往落魄的真实比繁荣的虚假更能撼动人心。也更加难以接受。”
“夜！”
流川起身，捧起我的脸，逼迫我与他对视，这是我第几次从他眼中读出不安？很奇怪啊，为什么每次令他感到不安的，总会是我？
我仍是微笑，眯起一双眼睛，看向他，缓缓把他的手从我脸上移开，摇摇头。
“请别打断我，可以吗？游乐园的小丑，却总是令我笑不起来。我总是会去想象，他或许刚和女朋友分手，或许刚刚与挚爱的亲人永别，也或许，他正面临失业的烦恼，可是，他仍需要微笑着完成这一天的工作，因为小丑的职责，就是带给所有人欢乐，让他身边的人忘却忧愁啊~~~可是，又该由谁带给小丑快乐呢？”
“。。。。。。。！！。。。。。。。。”
“呵呵~~~~我这样子说话，你肯定很费解对吧？其实，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你的父亲哦。虽然你老爸不可能是带给别人快乐的小丑啦！”
“。。。。。。。。！！！。。。。。。。。。”
“我曾经以为他足够强大，可以摆平生活和工作中遇到的所有困难，甚至我错误的觉得，他是个很无情，很冷静，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可是我发觉，我错的有多离谱！ 就在今天早上看见的那个无奈而又寂寥的背影，我彻底颠覆对他的描绘。”
“。。。。！！！。。。。。”
“流川，一个人活在世上，绝对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无懈可击。人都是有弱点的生物。你父亲的弱点，就是你还有你母亲。不对，那不应该称为弱点，应该说，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今早看着他和黛博拉的争执，我突然明白到，你父亲并不是你母亲描述中那样冷酷的暴君。他有他的方式，或许，这种方式让人难以接受，但是，至少你应该明白，他想要保护家人的决心。可是，他的方式却让他失去那些他真正想要保护和关爱的人。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样？”
“我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语气坚定，眼神决绝的盯着我，用着发誓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说着，呵呵，小狐狸认真的模样实在可爱。
“呵呵，真是要面子的小孩。可能到那个时候，你大概也会跟你父亲一样，一面摆出坚强冷静的华丽表情，好像这个世界有他没他影响不大的样子，然后躲进自己的世界里黯然神伤，忧愁郁结，不知所措吧？”
他鼓着面包脸，愤懑的盯着我，恩~~~就喜欢看他这种被别人看穿心思，然后心情不爽无处发泄的小破孩样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眼睛一亮，很是欣喜，恩~~这孩子理解能力不差，还可以抢救！
“那两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笨蛋。”
呀？！！！
流川，这个时候你怎么自动自发自觉的把自己从这段故事里抹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