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后》玺娘

16、第十六章

　　马车穿过重重宫门，出来宫沿着大路稳稳当当的驶出。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碧深撩起车帘一角，探头向外看。所见之景自然是街市的繁华。
　　“回王府。”倦极的默落斜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回答。
　　“小姐！”碧深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出宫？”话语里有隐隐的埋怨。
　　“有何不妥？”听出了碧深的不大乐意，默落有些不解。究竟这皇宫有什么好的？竟能使得她在里面一呆就上瘾了。
　　“小姐……”久久不见下文。但如此哀怨的语调，还是逼得默落被迫睁开了眼。
　　“碧深！”默落沉了脸正要说什么，突然马车一阵颠簸，伴随着叫骂声。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夫揭开车帘，探头向里汇报：“郡主，这些人……”转身，把帘子掀得大了些。
　　待默落出面时，外面已是一片狼藉。还有一伙人，着平常百姓服装，但是个个凶神恶煞，看来是来者不善。不易察觉的，默落微皱了皱眉，问道：“出了何事？”
　　“这些人不让过路。”侍卫一脸的气愤，“还多加阻挠！”怕是他们已经纠缠了很久吧。
　　“为什么？”默落把头偏向那伙起事的人，目光冰冷，不再似先前般柔弱。
　　那伙人许是被默落两厢的眼神变化唬住了，又或是变化来得太快，一时反应不过来。面面相觑，好久没有说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骚娘们！
　　似乎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安静的可怕，所有的人也都静止了般停下，这时的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现在谁都不想知道。柳眉一竖，默落沉声道：“说什么！”即使好脾气的人听到这样的话，怕是也会发怒的，何况是默落。
　　跳下车，站定。虽然默落是女流之辈，而且还是王府里的郡主，但是此时的默落站在众人眼前，身上流露出的气势，使人顿觉矮了一截。
　　失了气势的一帮人，转身就跑。刚才受了气的侍卫们正要上前去追，被默落拦了下来。“少惹事。”淡淡的一句，云淡风轻，却起了很好的效果。
　　“是！”护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内。
　　“小姐——”碧深把尾音拖得很长，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干嘛啊！”被吵得休息不好的默落没好气地说。
　　“小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不是说了回王府！”默落张开眼睛，对着碧深正了正色。
　　碧深听了默落如此严肃的答案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嘟着嘴，自个儿一边坐去了。
　　默落好笑地看着碧深的反应。心里却在想着近些日子来所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以及……抬眼瞟了一下碧深，突然觉得脑筋有点跳——也许是身体素质太差了吧……默落如此安慰自己。
　　“小姐～”看默落的脸色更不善了些，碧深不觉噤声。
　　不一会儿，“嗯，好多了，谢谢！”淡淡的抿嘴，默落对碧深浅浅地笑了笑。
　　“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笑？”拿帕子掩着面。
　　对碧深突然的要求感到纳闷，默落再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脸，想不明白为什么，遂开口问：“为什么？”其实心里对这样的建议很是好奇，哪有人是喜欢看人脸色的？
　　“小姐，你笑起来就很祸水！”碧深义正言辞的说道。
　　“啊！”默落张大了嘴，怎么都不能想到是这么个答复。苦涩的笑了笑，也许自己是真的不该笑的吧，或者说不能拥有快乐。默落抬头，却只是被锦帐修饰的车顶。什么都看不见，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禁锢了一时的灵魂。
　　“郡主，就快到王府了！”车夫在外面大声说。
　　“嗯。”轻轻地应了声，想着，或许回了王府，能清静些日子。不由地眉眼含笑。
　　就快到了，终于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下了。默落安心地闭上眼，准备睡觉。可是，尚未进入状态，马车突然又停下了，而那马儿也好似受了惊，嘶鸣，不安地走动。
　　“又出什么事了？”碧深掀帘问。
　　“又有一伙人挡住了去路。”很是恼怒。
　　“唉～”默落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为什么出个宫还有这么多人要横加阻挠。头痛的低头，真是没有办法。到底是谁？又想做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默落只得自己下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一下车，默落便被眼前的景象惊震住了：马匹已经倒下，血流了满地，恐怖的因子在空气里穿梭。六七个彪形大汉持刀而立，面目狰狞的看着马车和马车内的人。默落忍受不住这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偏了脸，不忍再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默落不由地愤怒了。难道就因为自己比他人强大，就可以这样无视人命吗！？
　　“你大爷！”一个粗黑大汉咧开嘴，笑得很张狂。这些侍卫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一个个的眼睛里都似冒出了火一般。
　　“唔～”不知从哪飞来一团东西，又稳又准的塞进了那大汉大张的嘴巴里。那大汉双眼园瞪，似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插手，而且还能这么准的投掷。抓出嘴里的东西——很臭很臭的裹脚布似的一团东西。
　　猛地一把甩开，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扬声：“呸，哪个狗娘养的！”虽是出口带脏，但隐隐的却有些惧怕。毕竟自己在明，人在暗。
　　回答他的只是路边野狗的吠叫，和那一行人的不安骚动。“胆缩了？！”厉声呵斥。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人心慌慌。谁不担心自己的命？谁喜欢危险和威胁？看着面前上演的这一出，默落只冷冷地嗤笑，不予理会。
　　“走吧。”默落对外面的侍从说，便转回到了车里。
　　“是！”但是却好久没有动静。
　　实在郁闷，难道又摊上什么事了？遣了碧深出去问明原因。原来竟是马匹没有了，这马车自是不能再走。
　　一拍脑袋，默落才想起，马已经倒在血里了。刚才光顾着生气，把这茬给忘了。下了车，一行人弃车而去。两旁的侍卫警觉的走在默落主仆的身侧，以确保她们的安全。
　　“不用这么夸张吧。”抚额无奈道。
　　“郡主，吾等必须确保您的安全！”侍卫长不容反对地说道。
　　对这样的保护，默落无须再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被包围在一群侍卫之中，向王府去。
　　等到了王府门口，侍卫们躬身立于一旁。待碧深敲开门，默落进去后，他们才转身离开，却是去了另一个方向。他们有另外的任务在身。
　　“郡主回来了。”王妃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
　　“见过王妃。”淡淡的回应，从不显过分。
　　“好好，回来好！”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默落只站着听她说。
　　“王妃，我想先回房了。”终于等到王妃说完了话的默落说。
　　“哦，哦，怎么忘了，郡主舟车劳顿刚回来！”讪笑着扭着屁股离开。
　　深深地看了一样颢王妃离去的背影，默落心里对这个颢王妃真是反感到了极点。虚伪的行为！做作！
　　回去自己的闺房，房间里如刚离去时一样，打扫得极是干净。就好像这里经常有人来一样，并不见主人离开的景象。默落笑笑，无所谓。
　　收拾停当，碧深回头来看到默落斜倚在窗口，姿态说不出的慵懒迷人，头枕着手臂，默落吹着风，安然休息，但是却总感觉有灼人的视线，缠绕在自己的身上，挥之不去。默落不自在的动了动。
　　“碧深，把门关上。”仍旧是睡着的姿势。
　　“怎么了小姐？”碧深不明所以，郡主平日喜欢开着门，用她的话说就是：让空气流通。可是，现在……
　　“关了吧。”无力。这个婢女怎么如今竟变得如此不听话？！
　　“是。”别扭了一会，方甜甜地应了句，快速关上门，碧深也是早就想关上门了，外面的视线灼得人浑身不自在。
　　看默落似睡非睡的，碧深大着胆子问：“小姐，为什么突然要出宫回王府？”
　　“难道你不想出宫？”默落半睁开眼，略带促狭地看着碧深。
　　碧深被看得红了脸，娇嗔道：“小姐，不要取笑奴婢啦！”
　　“有什么关系？”默落淡淡地笑，以后想要有这样子的气氛怕是奢望了吧，她心里对此明白的很。
　　“小姐，很不正常？”碧深站在默落身旁。
　　“还好。”淡然的表情里仿佛对世间看透。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在这一刻，碧深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并不了解这个郡主。
　　“可是……”碧深还待再说，却被默落用噤声的手势制止了，默落向碧深摇了摇头。
　　“小姐，怎么了？”
　　没有说话，但是默落却用手指向了一个角落，顺着默落的手指碧深向那个方向看去。不由地一惊，在那个不起眼的没什么人会注意的角落里，一块砖正一点点松动，像是正被人慢慢往外抽。
　　默落两人屏住了呼吸，忐忑地等待着，想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做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这砖就不动了，两人对视一眼，忙找了东西堵住洞口。真的抽出去了还了得？谁知道又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呢！
　　回府的那么一段路上，她们就遭了两次拦截，谁知道这王府里……
　　不得不小心了！
　　“碧深，”唤来碧深，默落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就见碧深脸上的惧怕之色一瞬全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犹豫和不安。
　　默落撕了一块布，在距墙１０公分处贴好，正好掩住了洞口的视线，但是这布却是丝质的，隔着布的动作都会被以影像反映出来。
　　碧深拿来一块布，看那颜色，好像是发霉了，也许。默落无语地看了一眼碧深，这布，用镊子夹？稍稍凑近一点都会被熏死——实在是太臭了！
　　在布上涂抹了一些东西，然后由碧深捏着鼻子两个指尖夹着布，用毛笔的杆捅进洞里。坐到一边，等着看戏。
　　“小姐，这样不好吧？！”碧深还是有些别扭。
　　“那怎样算好？”不冷不热的反问，默落坐在一边闲闲地注意着墙角的动静。
　　“嗯……”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看着。”不再理会一旁的碧深。
　　果然，没一会儿，那块布就动了动。看来砖头被抽掉了。没一会儿，她们竟然听到了很响亮的喷嚏声。
　　“放了什么？”默落觉着奇怪，遂问碧深。
　　“什么都没有啊。”不解。
　　“那布……”直觉就是问题在布上。
　　“那是三年前一块垫底的布。”碧深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地回答。
　　呃……默落心理承受能力一向不弱，可这……好了，就只等着外面的倒霉鬼了！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变动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