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宠》顾绯玥

21、第 21 章

　　淑妃宫苑

　　淑妃正用着午膳，这会儿，朝中眼线来报。

　　“淑妃娘娘，大将军安插在司礼监的眼线，还有其他各方势力的眼线，已被陆大人一一清除，如今的司礼监，已经彻底是皇上的人了。”

　　淑妃拨弄着茶点，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并不惊讶，陆诀果然是个有才能的人，凭他的本事，日后定然会成为司礼监的掌印。

　　只可惜，此少年不为她所用。

　　不仅如此，他还老是不听话，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在深宫里久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个人可以走进淑妃的心底，她自然是想好好爱护的。

　　既然他不听话，那么淑妃自是有法子牵制于他，让他乖乖听话。

　　“本宫知道了。”

　　“不过，陆大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昨晚从皇城外回来，骑着马倒在了司礼监门口，后来被下属发现，请来太医去瞧了，说是伤势严重，昏迷不醒。”

　　听到这里，淑妃心里紧张了起来，她拍案而起：“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何不早些同本宫说。”

　　来报的奴才愣住了，这个消息重要吗？不过就是陆大人受伤而已。

　　“请娘娘恕罪。”

　　“给本宫听清楚了，但凡跟陆大人有关的消息，都得第一时间来报。”

　　“诺。”

　　怎么一听这少年受伤，淑妃这心里就这么不舒服呢。

　　忽然之间，淑妃觉得茶点都没心思享用了。

　　“娘娘，奴才还有一事要禀告。”

　　“快说。”

　　“陆大人受伤之后，昨个夜里，沁园那位娘娘换上了太监服，去司礼监探望了陆大人，晨早的时候，我们的眼线才看到凌妃从司礼监出来。”

　　沁园那位，淑妃立马愣住，自从凌妃入宫，她行事极为低调，从不争宠。

　　淑妃一直以为，小姑娘美得似天仙一般，性子也淡若出尘。

　　哪里知晓，她竟然与司礼监的太监私相授受。

　　“可看清楚了，昨个夜里去探望陆大人的真是凌妃。”

　　“千真万确，凌妃的脸很好认，毕竟她美若天仙，就算是换了太监服，都掩盖不了她的容颜。”

　　“听令，从今日起，给本宫盯着沁园那位，有任何动静立马给本宫汇报。”

　　“奴才遵旨。”

　　眼线走了之后，淑妃心里气不打一处出，她站起来，狠狠地掀倒桌上所有的吃食，就算如此，心里还是气得牙痒痒。

　　这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十年前，她在司空旭那里深刻感受过。

　　如今，爱上一个司礼监的少年，还是要感受这种滋味儿。

　　她是淑妃娘娘，外祖父张远掌管天下兵权，有什么是她想要却得不到的，可是偏偏，她彻底输在了男人手里。

　　司空旭让她在感情上输的惨败，如今她只想要一个司礼监的太监。

　　若是连陆诀也得不到，那便毁了这一切吧。

　　婢女们看到淑妃娘娘生气的模样，吓得连声都不敢出，生怕娘娘一个不开心，便拿她们严办。

　　“你们都给本宫下去。”

　　“诺。”

　　——

　　沁园

　　凌妃从司礼监回来，便换回娘娘的着装，她有些乏，回来没一会儿又睡下了。

　　午后，陆诀前来探望凌妃的时候，凌妃才起。

　　这一觉两觉的，睡得可真够舒坦。

　　“阿诀，你来了。”既然已是本宫的人，那便换个称呼，日后都这么唤他。

　　“回娘娘，奴才来了。”

　　陆诀也是刚给万岁爷交完差，这会儿有空便来瞧一瞧她，见她睡得安稳，面色红润，便心里踏实了。

　　“今日怎么想着来沁园了。”

　　“昨日有一封来自沁园的信，奴才还没得空看，今日一看，才知晓信中内容是说，近日来娘娘消瘦了不少。”

　　“的确是消瘦了。”

　　“怎会如此。”

　　“虽然没有瞧过大夫，可是烟儿知晓，烟儿是患了一种名为相思的怪病。”

　　名为相思，言下之意，她思念郎君，日益消瘦。

　　“是我不好，明知道娘娘喜欢我，却还是装傻充楞，还故意躲着娘娘。”

　　凌妃凝眸，一双柔亮的眼睛望向少年深深的哞底，她继续发问：“为何躲着我？”

　　“我担心会连累娘娘，毕竟，如今在司礼监的我还未站稳脚跟。”

　　“阿诀，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烟儿便不怕，就算被连累，烟儿也心甘情愿。”

　　陆诀听到这番话，连忙将凌妃揽入怀中，遇见娘娘，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

　　“以后不要为我犯傻了，阿诀永远是烟儿的人，上辈子是，这辈子亦是。”

　　上辈子，凌烟扶额，她记得自己入宫三年，直到被大火活生生地烧死，也未曾有过陆诀的消息，怎的就是她的人了。

　　“阿诀，我们没有上辈子，便过好这一世吧。”

　　“都听你的。”陆诀用额头蹭了蹭她的额头，两人亲昵无间。

　　“主子，香儿给你备了水果。”香儿端着一碗红红的大樱桃，只是刚进屋，就看到了两人亲昵的画面。

　　“那个，香儿将樱桃搁放在木桌上了，还有，方才香儿什么也没看到。”

　　凌烟尴尬地笑了笑。

　　香儿拔腿就跑了出来，一出来便撞到了裴安，今儿怎么回事，不仅她冒冒失失，裴安亦是。

　　“香儿，你这么慌慌张张地作甚。”

　　“刚给主子送樱桃，然后我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

　　“你该不会是瞧见陆大人跟娘娘亲嘴了吧。”

　　“这倒没有，也就是两人额头蹭额头。”

　　香儿纳闷，不就蹭个额头，主子怎么就开心成那样。

　　“你呀你，该不会看到主子你侬我侬，你也心生那种想法了吧。”

　　“我才没有，这一生，我只想将主子照顾好，这样便心满意足了。”

　　“你就没想过嫁人，人生是个变数，说不定娘娘有出宫的那一日，到时你也会出宫。”

　　“娘娘真的会有出宫的可能吗？”

　　“当然有，新皇觉得妃子殉葬的规矩太过残忍，便改了这规定，若是皇上驾崩，从未宠幸的妃子可自由出宫，至于那些受过宠幸的妃子，也不必殉葬。”

　　香儿叹然，看来，传闻都说司空旭乃是无情帝王，可是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若是如此，我倒是希望主子永远也不要被宠幸，等到那一日，便被自由地放出宫去。”

　　裴安望向香儿，真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如此忠心的婢女。

　　—

　　陆诀探望完凌妃，便从屋里走了出来，院中，他看到香儿，便挥手叫她过来。

　　“陆大人，您有何贵干？”

　　“挺好奇，前些日子，你还让我离你家主子远些，怎么今日态度就来个大转变了。”

　　“奴婢是觉得，陆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人，日后定会护主子周全，而主子却又非你不可，一阵子不见你，就跟失了魂似的，既然如此，那便好好在一起吧。”

　　“原来如此。”

　　“何况，裴安有句话说得不错，人生苦短，那便爱自己所爱之人，做自己所爱之事。”

　　“裴安——”

　　陆诀的眸光望向不远处的裴安，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好生照顾你家主子，有事让裴安第一时间禀告于我。”

　　“诺。”

　　陆诀交代完，便离开了沁园。

　　——

　　接下来的日子，陆诀要着手于朝中关系网的调查，此事得有周全的计划，否则会轻易暴露，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朝中局势复杂，想要搞清其中的关系网，得调动许多资源，并不是这么好糊弄。

　　就在陆诀心里没底儿的时候，在这时，他又被淑妃召见。

　　也是为了不引起没有必要的麻烦，陆诀便尽快去了淑妃宫苑。

　　淑妃坐在铜镜旁，一直在等着陆诀的到来。

　　很快，少年徐徐的脚步声传来，淑妃知晓，是他来了。

　　“奴才叩见娘娘。”

　　“平身。”

　　“谢娘娘。”

　　“陆诀，你都好久没有替本宫梳头了，本宫想念你的手艺，过来，给本宫梳一个好看的发髻。”

　　“诺。”

　　陆诀拿起木梳，又开始了他谄媚的操作。

　　此时的他，心里头觉得恶心，可又无可奈何。

　　不过，终有一日，他会结束这一切。

　　“怎么，连给本宫梳个头，都如此心不在焉，陆诀，此时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回禀娘娘，陆诀没想什么。”

　　“那你倒是发什么呆，罢了，本宫有些乏，来帮本宫揉揉肩。”

　　“诺。”

　　淑妃闭上眸子，享受着少年带给她的一切快乐，竟然如此地舒坦。

　　许久，都未曾有过一个人，可以离她如此近，她甚至都想将心窝子掏出来，与他看看。

　　“陆诀，本宫心里挺喜欢你的，若是可以，本宫希望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听我使唤。”

　　“回禀娘娘，奴才的心不在淑妃宫苑，而是在司礼监。”

　　“本宫知道，你近日不是想查右/派的关系网吗，本宫可以给你。”

　　陆诀听到这里，只拿淑妃在说笑。

　　“娘娘莫要同奴才开玩笑，这关系网给了奴才，对娘娘来说没有好处。”

　　“的确是没有好处，你是要拿这玩意儿去司空旭那里邀功，可是知晓了又如何，想要扳倒张远大将军在朝中的势力，可不是容易事，张远大将军，可是掌握着天下兵权。”

　　“娘娘如此帮奴才，是想从奴才这里得到什么？”

　　“本宫只想要你的一丝垂怜，哪怕一点也可以。”

　　“可奴才不明白——”

　　“本宫贵为后宫之主，可是，也只不过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司空旭无情无义，他甚至都从未正眼瞧过本宫，在这深宫后院里，本宫心中寂寞难耐。”

　　“娘娘若真帮了奴才，奴才有空的时候，会来淑妃宫里时常探望娘娘。”

　　“这就对了，本宫可以帮你平步青云，你巴结本宫是对的。”

　　淑妃还有话要说，只是这话也只能咽在肚子里了，若是让陆诀知道，她已知晓陆诀与凌妃的关系，陆诀这多疑的性子，定会处处提防着她。

　　而她，暂且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罢了。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不露痕迹地处死凌妃。

　　只有凌妃死了，那么陆诀便只能同她在一处。

　　“娘娘可还想吃芙蓉糕点。”

　　“很久没有吃了，那么还得劳烦陆诀你去西街口跑一趟。”

　　“能为娘娘效劳，奴才愿意。”

　　淑妃听到这里，她颇为满意，就说嘛，这个世间，人人皆是如此，唯利所图，没有搞不定的人，只有达不到要求的利益。

　　她能给陆诀的，是平步青云的前程，试问哪个人不想成为那人上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哄好了淑妃，陆诀便挪步往屋外走了。

　　这次的芙蓉糕点，他想亲自去买，就当是还淑妃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