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与命运》大秦巫女

1、从天而降的女孩

　　第一章
　　【B】1969年对西弗勒斯•斯内普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一年，只要他还能有记忆。【/B】

　　春天的尾巴刚刚过去，太阳就已经披上了艳丽的外衣，肆意张扬地播撒着光芒。74岁高龄的帕莉亚•莱文思夫人精神矍铄，矫健的手脚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老妇人。此刻，她正弯着腰伺弄着养在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们。急促的跑步声让她抬起了头，是个瘦小的男孩子，慌不择路地跑进了湖边的树林。帕莉亚知道他是谁，那个小男孩，斯内普家的独子，住在蜘蛛尾巷尽头的宅子里，离这里有一个街区的路程。本来帕莉亚是不应该知道蜘蛛尾巷那种地方的住户，但这个斯内普家实在是太有名了。脾气暴躁酗酒的托比亚•斯内普先生，病恹恹阴沉沉的斯内普太太，过往的邻居们总是不厌其烦地传递着他们的消息，因为从斯内普老宅里传出的声音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绵绵不断的咳嗽声，砸碎东西的哐当声，大人的咒骂，孩子的惨叫，社区里的太太们曾隐晦地暗示如果斯内普先生再做出出格的行为，她们将向警察们反映情况，真是抱歉了。斯内普先生收敛了一段时间，他不再把锅碗瓢盆砸出门外，而是把酒瓶子扔在了小斯内普和缠绵病榻的斯内普太太身上。邻居们不再受到打扰，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怜的孩子，小斯内普，也曾有好心人关心他的境况，但这个倔强的男孩显然很维护他的父亲，紧闭着双唇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也不曾抱怨自己受到的虐待，所有试图给与帮助的人们最终都失望地离开，大家都很忙，没有谁有空闲去过问一个小孩和他父亲的亲子关系。
　　西弗勒斯•斯内普抓起一块石头扔进湖里，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飞溅的湖水打在他脸上，他用力擦了擦脸，却怎么也擦不尽脸上的水，最后他用宽大乌黑的袖子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双臂抱住头，几乎埋进了膝盖间，单薄的身躯一动不动地坐在湿润的草地上，灿烂的阳光并没有照进他的心里。他身边的石子纷纷滚动起来，互相撞击着发出响声，这些奇妙的事情总会发生在他伤心的时候，而结果往往是父亲厌恶的咒骂。
　　小斯内普并没有注意到当他埋首于自己的悲苦时，湖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并且绝不是他引起的怪事。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出现在湖面上，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水底浮上来，可是这里并没有任何恐怖的怪物钻出水面，而是一轮红月的倒影神秘地随着湖水起伏。有个东西从红月上被扔了下来，实际上却只能看见一个小黑点从红月水影的表面上脱离，在黑点越来越大的同时红月渐渐模糊。当红月完全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黑点终于清楚了。
　　天啊，那是龙卷风！
　　巨大的旋风出现在湖面上，这可是真真实实存在的，那抛飞乱溅的水可以作证，整个湖面都震动了起来。小斯内普被洒进脖子里的水冰醒，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一柱龙卷风朝自己扑来。他的衣服全部被打湿了，满脸的水，可双脚竟像生了根一样牢牢扎在地上，没有挪动的意思。
　　我想他一定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湖里怎么会出现龙卷风？很快他知道了答案。
　　“啊——”一长声尖叫后，一个女孩从龙卷风里甩了出来，正中小斯内普，然后重心不稳地从他身上滚下来，骨碌碌滚了几圈趴在了他身边。小斯内普先生现在头昏脑胀，浑身疼痛，感觉上就像父亲刚刚又教训了他一顿。他挣扎着爬起来，咻地一声，一把木剑插在了他面前，是龙卷风消失前最后扔出来的东西。小斯内普先生头皮发麻，就算是木头做的，它还是一把剑。
　　“该死的姑婆，难道你就不能温柔地送我离开吗！居然直接把我踢下来，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现在你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找齐我的碎片，把你可爱的侄孙女拼回来。”小女孩揉着屁股站起来，似乎没发现她莽撞的行为撞伤了一个陌生人。她身上裹着一张黑色绣金线图案的床单，看上去价值不菲，且十分怪异。
　　终于她发现了小斯内普的存在，当两人的视线相撞，她倒抽了一口气，几乎是立刻，闭上了眼睛。斯内普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虽然她闭眼的动作伤害了斯内普的心，在一瞬间斯内普似乎看见无数情绪从小女孩的脸上闪过，快得捕捉不到，他只是靠自己巫师的敏感神经感觉到了就在刚才似乎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斯内普不理解女孩的道歉中带着的苦涩意味，女孩用手在草地上瞎摸着，“请问，你看见我的眼镜了吗？”斯内普注意到地上果然有一副眼镜，方框黑边，大的几乎可以遮住半张脸。他把眼镜递到女孩手上，女孩欣喜地戴上，睁开了眼睛，看向斯内普。
　　“你真倒霉！不过遇到我，你就转运了。”女孩不客气地笑道。斯内普觉得自己应该生气，被一个陌生女孩冒犯了。但是他还没有吐出任何刻薄的话，就被人打断了自己正在酝酿的愤怒。
　　“我叫马丽达，你叫什么？”马丽达拔起木剑，用床单裹了几转打了个结，顺手搭在背后，娴熟的动作让小斯内普瞪大了一下眼睛。马丽达发现斯内普茫然地看着她，于是用英语、德语、法语重复了三遍问题。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听到马丽达纯正的英语后，西弗勒斯并不想回答这个陌生女孩的提问，但是出于礼貌以及避免冷场的尴尬，他迟疑了半晌还是报上了名字。
　　“这是哪里？”马丽达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可不像是河南的风景，高大整齐的杉树林，巨大的湖泊，还有眼前这个长着大鼻子满口鸟语的小男孩，中国人可不是这样的。
　　“纽卡斯尔。”西弗勒斯打量了一下眼前来历不明的外国女孩，黑头发黑眼睛，补充道：“这里是英格兰的泰恩-威尔郡，你是东方人？”
　　马丽达埋着头自言自语道：“英格兰，离中国很远啊。看来红月随机给我选择了一个试炼地点。”西弗勒斯对马丽达的忽视有些不满，她居然用自己听不懂的拗口语言低语。马丽达接着自说自话：“惨了，没有钱没有熟人，就带了副眼镜和一把桃木剑还有一张床单，难不成我要悲惨地饿死异乡？见鬼的觉醒试炼，居然把一个昨天才过完九岁生日的小女孩赶出家门，我跟你们没完，别以为长老阁就了不起！”唉，身无分文，我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马丽达猛然抬起头，晶亮的眼眸把西弗勒斯吓了一跳，似乎小斯内普先生招惹了一个大麻烦。“西弗勒斯，你住在哪里？”马丽达把声音放柔放软，努力模仿四姑姑想要四姑父买单时的声调，“我可以到你家做客吗？”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客人，虽然斯内普家根本不会有客人来拜访。西弗勒斯咬紧嘴，如果带这么一个古怪的女孩回家，他可以想象父亲的暴怒，和这个女孩被痛骂一顿丢出门的景象。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太好了，谢谢你西弗勒斯。”马丽达无视小斯内普先生无言的抗拒和眼中的惊愕，一把抱住西弗勒斯细小的胳膊。西弗勒斯局促地抽动手臂，他敢发誓他刚才绝对没有做出任何与“默认”有关的行为，他只是不想告诉这个女孩他的住处。
　　“放开我！”西弗勒斯涨红着脸，努力发出凶巴巴的声音，效果显然不理想，马丽达牢牢挽住他的手臂，一副“赖上你了”的牛皮糖模样。
　　“你看我现在无家可归，西弗勒斯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不管吧。我才只有九岁，如果留我一个人一定会被坏叔叔带到奇怪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然后就……”马丽达可怜兮兮地说，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小斯内普先生，企图融化他冷漠的表情。
　　骗子！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么无用，那刚才那阵龙卷风是什么，你也是一个巫师吧，一个小女巫。“你的话的可信度比那些政客们强不了多少，别指望我会相信，并且，我也只有九岁，我可不如你想象中那么有能耐，你的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功夫。”西弗勒斯再次甩了甩手，可惜解脱无望。她刚刚总共叫了自己的名字三次，明明是陌生人，什么时候熟悉到直呼姓名的地步了？
　　“你可真是铁石心肠，难道你就不会同情一下你眼前这个刚刚被家族抛弃的小女孩吗？喂，我无家可归耶，至少你可以给我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吧。我不管不管，总之我要跟你回家，不然我一定会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流落孤儿院。”马丽达是决定赖他到底了，可怜的遭遇张口就来，同时更加用力地抱紧西弗斯勒的胳膊。
　　梅林啊！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的行为太无耻了。”马丽达对西弗勒斯刻薄的话充耳不闻，小斯内普先生无力的叫嚣在她听来比挠痒痒强不了多少，最后西弗勒斯吼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要是今天我没找到住的地方，睡大街上，我才会后悔，哼！
　　莱文思夫人擦了擦自己的眼镜，她看见了什么，斯内普家的小男孩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树林里手挽手走出来，像两个要好的玩伴一样亲昵，一同朝蜘蛛尾巷走去。看来我们的小斯内普先生交到了新朋友。
　　莱文思夫人再度弯下腰，亲切地和那株晚樱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真是债多了不愁，坑多了……不会不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