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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调解 ...

  •   奔出来的正是衔茝社很少露面的社长月光堂优。

      看见他一脸急切的跑过来看了看立在鳞翩身边的一脸沉默的要,又去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姜琇身旁看了看他惨不忍睹的脸。

      检视完毕之后他直起身转向众人,扫视了一圈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谁来简单的解释一下。”

      众人沉默,半晌鳞翩望着他不满道,“月光堂大人,明显是姜琇过来寻衅的吧,我们几个劝架来着。”

      “他没有理由就过来寻衅?”月光堂优又从每个人脸上看过去,最后停在要也是青红交加的脸上,“他见到你二话没说就动手?”

      要看了一眼月光堂优那特别光洁的下颚,然后冷静地道:“是我先动手的。”

      哦?

      月光堂优挑眉看着他,眼里这么询问,却并不插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正好路过这里,发现姜琇在仓库里欺侮女学员,所以就先出手打了他。”

      “这一点我可以证明。”蛮灯在一边插话,右颊有点红肿,姜琇的一巴掌也是不轻。

      “哦,就是说,”月光堂优看了看衣衫不整的漪兰和只剩衬衣袍的蛮灯,“漪兰是被姜琇欺负的那一个?要和蛮灯都路过这里发现了,所以要就路见不平了?”

      “是的。”要和蛮灯同时答道。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且不论姜琇和漪兰原本是什么关系,他在这里亵渎神德的确是不对的行为,”月光堂优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可是你揍他的结果来看,已经超过了一般出于义愤动手的底限太多,倒像是你们之间有至对方于死地不可的深仇大恨啊。”

      大家都看了地上满脸是血的姜琇狼狈的样子,心下都认同这个人看起来的确是像和要有仇才被揍成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又陷入沉默中。

      蛮灯看了看太瑛,他也在看她,心下明白姜琇和要,确是有仇的情敌没错。

      “是我暗恋漪兰,所以心生嫉妒,才下了重手。”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吓了一跳,惊诧地望向要,要垂下眼睛,仿若事不关己一样平静漠然。

      “啊呀?”月光堂优发出了一个奇怪的疑问词,张大了嘴巴看着要愣了半晌,拿眼角扫了扫后面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的漪兰。然后揉了揉额角,“唉,这可真叫我头痛,这样吧,先把姜琇送到白缳家去。”他停了下,用眼光扫了下在场的众人,“这私下斗殴的事牵涉到在场的几位学员,具体的情况由于现在有位学员还在晕厥中没有苏醒不好立刻就开始取证对质,无法判断调解,那么你们几个都去天水堂整理下仪表,等在那里,等姜琇醒了之后来我的四清斋,一起处理这件恶性斗殴事件吧。”

      月光堂优说完就走了出去,不一会进来两个宫人将不省人事的姜琇抬了出去,直奔白缳家治疗去了。

      “明明早就在外面观望着了,不敢得罪共工家的人,就等我们自己动手解决了他才出来冒头调停。”鳞翩忿忿道,“这狡猾的老狗!”

      “月光堂优一向谨慎圆滑,共工势大他自然不好得罪。”太瑛看了看要,他是势月家的长子,势月又是祝融家的部臣,太霄宫女娲皇之下能与共工并肩的也只有祝融氏,这两家的后辈打架,他贸然出来调停只会被当作炮灰,自然要躲着等局势稳了才正好出现,两边都不得罪,然后请两边的大人自己来解决矛盾,他就不直接参与决策了。

      蛮灯回头看看与要一样沉默的漪兰,这两人都垂着眼睛避开对方的目光。要刚才的话,是要独揽责任的意思吧?蛮灯脑子里有点明白又有点混乱,要忽然之间暴露恋情,却又说是单恋,是想保护漪兰么?正在思绪纷乱的时候,一件还带着点余温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游弋在她弊尖。她抬眼一看,太瑛身上剩下夹袄和衬衫,腰间的黑色暗金丝纹腰带露了出来,缚着下面的宽裤裙,沉稳的感觉褪去,竟然也有些运动少年的味道了。

      他温和地拍拍她的肩,“走吧,去敷下脸。”

      这样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也被无辜地甩了一巴掌,摸了摸右脸颊,还是热辣辣的,顿时有些气闷。

      鳞翩轻轻推了要一把,后者低眉敛目地走去狼狈的漪兰身边,想要去扶她,漪兰却躲开了,翻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周围众人又是一愣。

      蛮灯心里疑惑:漪兰为什么要打要?

      鳞翩心里慨叹:好凶悍的女人……

      挨打的要苦笑着看见漪兰身上蛮灯的外套滑落下来,解下自己的外罩衫披上漪兰的身体,将地上蛮灯的衣物捡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

      漪兰气的浑身发抖,红肿的眼眶里又溢满泪水,滑下她充满怒气又楚楚可怜的脸颊。盯着要看了一会,瞪了他一眼,扯下他的外套丢回去,抢回蛮灯的外套披在身上,便自顾自向前走去,要也跟着走在她身后,走到蛮灯身边时低声的说了声:“谢谢。”便跟在漪兰后面向月光堂优交代的天水堂去了。

      “走吧。”太瑛见蛮灯和鳞翩都看的发愣,出言提醒,于是这三人便也向天水堂去了。

      天水堂是衔茝社里的小医药房,由主药师白缳巡打点放了写应急的药品给意外受伤的学员使用。

      “啊!”太瑛弄了点凉凉的药膏涂在白帛上,贴在蛮灯脸上,蛮灯热辣辣的脸被那凉凉的感觉一激,轻轻叫了一声。

      “可以了,你就这么捂着吧。”太瑛擦了擦手,去帮要擦一点药,又看了看鳞翩,他自己拆了右手的纱布,看了看虎口的咬伤没什么变化,就把纱布丢去了一边。

      “你伤口好了?”蛮灯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了一句。

      “恩。”鳞翩应了一声,“早就好了啊。”

      一边的太瑛忙着给要处理伤口,只扫了他们一眼没出声,蛮灯已经黑下了脸:“那你包着它到现在才拆是怎么回事?”

      鳞翩闻言抬眼一坏笑,“之前是为了提醒你伤了我,让你有点罪恶感,好帮我参加武赋赏啊!时间一久我倒忘了,现在反正你自己也吵着要比赛,我没理由还留着它啦。”

      “啊?!”蛮灯横眉瞪这个无耻之徒,满脸黑线。

      “哎呀呀,你也偶尔做点可爱的表情嘛,这么凶巴巴的小气样子很不可爱啦。”鳞翩走到她面前,伸出还带着一圈牙印的右手摸了摸她的头,蛮灯看见自己留下的那圈伤疤,忽然间有点感同身受,又没那么不满了。

      于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白了他一眼偏过头懒得理睬他了。

      这时候漪兰从内室走出来,已经穿好了蛮灯的衣服,结上了衣带。她出来之后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坐在角落的椅子里,愣愣的发呆。

      她一出来,天水堂里的气氛又压抑了起来,连鳞翩都正了脸色,坐去了一边看自己的手指甲。

      众人一直沉默,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天色也如涂上了墨漆般凝腻。等待变成了漫长的煎熬。蛮灯觉得自己马上就和椅子融为一体了,这时候终于有个宫人,掌着一盏灯,推门而入。

      “月光堂大人请诸位移步去四清斋。”

      天水堂的众人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慢慢地站起来,跟着他走去了四清斋。

      四清斋里坐了三个人,月光堂优在上首,两个下首在右边坐着的,一个是长着一张瘦长的中年男子,下颌蓄着细细的几缕山羊须。

      鼻青脸肿的姜琇阴沉着脸坐在瘦长脸的山羊胡旁边,表情很是不善。他身边的两个大人倒是个个都老神在在,山羊胡子根本不理会对面的姜琇那暗黑的脸色,只顾自己慢条斯理的吹陶杯里的茶叶。

      太瑛和一众人跟着掌灯宫人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这两个大人,微微惊讶,右手边的正是相柳氏的家主泸生红玉,相柳氏是共工氏手下的第一谋臣。

      太霄宫最大的势力都派了自己家族重头人物过来,为的就是研讨自家孩子打架的事,泸生红玉是共工姜家的部臣,看这样子为了自己侍奉的少主来撑腰助势来了。

      祝融氏倒没有派人来,势月家大部分人还驻守在方丈洲,只有要自己一个人在衔茝社学习,月光堂优只能去太霄宫里的祝融家的本系家臣云瞳赫那里找求这位太霄宫护城大将.

      只是等他说了这矛盾的情况,云瞳赫听见自己家部臣的孩子将共工氏的继承人揍了个半死,满脸都是忍笑的怪异表情,就差叉着腰仰天大笑了。

      然后他满眼都是藏也藏不住的乐,表示自己很忙,没空去衔茝社旁听监判了,只最后对月光堂优丢了一番话:“优啊,你是衔茝社的院长,这种小孩子打架的事,你就秉公直断好了,到时候别忘了把处理的结果给我就行。”

      月光堂优一听,心里气的半死,优什么优,好像自己和他有多熟一样,这话明摆着就是警告他:我部将家孩子的事我懒得插手,但是他毕竟是我家的人,我就等着听你的处理结果了,你要敢给我下臣家的孩子难看,我就叫你好看。

      阿要虽然还没有冠姓,却也是祝融氏重臣势月家的长子。月光堂优找祝融氏也是为了避免自己有太明显的插手处理的痕迹,这种牵涉到家族的事要是处理不好难免得罪一头,要是运气不好就会两头得罪,他月光堂优才不想夹在中间做炮灰。

      现在祝融氏却是自己不出面和共工家正面对质,授意他全权处理,自己等着他“公正的结果”,明显就是将烫手的山芋又抛给了他,把得罪共工家的风险又转嫁回了他身上。

      结果就是这样了,坐在上首主人位置的就是面白无须的月光堂优,他看着进来的诸人,压下了心里所有的计量,微微一笑,好像感觉不到这个屋子里诡异的气氛一般对众人说道:“你们都来了啊,姜琇也醒了,那么我们开始吧。”旋即向泸生红玉个点了点头示意。

      “根据我先了解的情况,事情是这样的。姜琇和漪兰先在仓库里起了争执,是不是?”月光堂优看向下面的姜琇和漪兰,前者正用恨不能杀死她的眼光看着后者。

      “是。”漪兰不去看坐在椅子上的姜琇那恨不能剜出她的心肺来剁碎泄恨的眼光,冷静的答道。

      “是。”姜琇从快要咬碎的牙齿中挤出回答来。

      “你们争执的内容是什么?”月光堂继续问道。

      漪兰沉默了,姜琇却冷笑一声:“这个你问这荡 妇好了。”

      旁边的泸生红玉掩嘴轻轻咳嗽了一声,姜琇有些不情愿,恨恨地说:“漪兰是我未婚妻子,我与她久未见面,所以去仓库看她。未婚夫妻偶尔亲热下没什么错吧?是这贱人不乐意……”

      他话还没说完,下首就有人忍不住扑哧一笑,大家侧眼望去,却是鳞翩。他连忙咳嗽几声,做了一个无比严正的脸色,对姜琇那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

      月光堂优顿了顿,转向蛮灯和要问道:“你们两个是一起发现姜琇与漪兰在仓库里争执吗?”

      蛮灯想了一下,答道:“是我先看到的,见他们吵得厉害,姜琇要……动手,我正要进去阻止时要赶过来了。”蛮灯本来想说“姜琇要对漪兰施暴”但是总觉得这话说出来对漪兰不太好,就改了个说法。

      “是你亲眼看见的?姜琇要对漪兰动手是他要对漪兰施行暴力吗?”月光堂优继续问。

      是施暴,可不是施行暴力……这两句话差别大了。蛮灯看了看漪兰的脸色,有些迟疑。

      “是施暴,他想要强 暴我。”后面的漪兰侧眼看着旁边突然说了一句,惨白脸色很是倔强。

      姜琇寒着脸,忽然冷笑了一声:“未婚丈夫对未婚妻子的一时情不自禁,也叫做强 暴?”

      “那么姜琇是在不恰当的地方对自己的未婚妻子行夫妻之礼,他的错,就在于没挑对地方,时间也稍显早了些,但是强 暴这一说法是行不通的,是不是,月光堂院长?”这时候泸生红玉托着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一开口,众人都将眼光移向了他,觉得他的这番话明显是强辩,却也挑不出明错来。

      “呃,有未婚夫妻这一关系,这……”月光堂优慢吞吞的说道,看了看下面的漪兰,她满眼的怒色,白着脸咬着自己的嘴唇。

      厅上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月光堂优清了清喉咙,问道:“漪兰,姜琇的确是你的未婚丈夫吧?”

      “是。”漪兰虽然不情愿,还是肯定的回答了。

      月光堂优转而向要问道:“我下午已经说过了吧,要你与姜琇这一番冲突,从结果的严重性来看不像是单纯的出于义愤。你认识姜琇么?”

      “不,我不认识。”

      “你曾经与姜琇有过节么?”

      “不,没有。”

      “倒是这个打人的要,你一开始不知道漪兰和姜琇的关系么?”一旁的泸生红玉突然插嘴道。

      “他自然知道。他要是不知道才是奇事。”姜琇不等要接口,冷冷的说道。“他趁我不在偷偷搭上了漪兰,下午被我说破,于是这贱人指使他来打我。”

      月光堂优本来是隐瞒了下午对于要的问话,想避重就轻的将事件导向误会的方向,这样就可以两家都不得罪的解决掉,却不想这姜琇这般的不顾自己脸面,把自己未婚妻子的婚外情抖了出来。这下子就只能靠要自己否认掉,然后死不承认就是了。

      月光堂优那个紧张啊,要你千万一定要说不知道啊!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只见要沉默了下,答道:“知道。”

      真是只愚忠的蠢狗!!!

      月光堂优已经在心里仰天扶额叹息好几次了,怎么属狗的就这么不懂世故呢!

      “是我暗恋漪兰,得知了她与姜琇的关系,下午动粗是出于嫉妒,也是义愤姜琇仗势欺人,他的人品禽兽不如,就算不是漪兰我也一样会动手。”要冷冷地与姜琇对上眼睛,毫不退缩地望着对方神色里当他是眼中钉肉中刺的憎恨。“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和漪兰没有半点关系,姜琇自己心胸狭隘,疑神疑鬼,诬陷漪兰的清白。”

      姜琇一听火冒三丈,顿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还没开口,一边漪兰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不是,是我也喜欢了阿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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