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格林德沃忏悔录》春茶煮水

86、第八十六章

　　一条巨大的黑狗一跃而上，在空中一个转身，它的口中便衔着一根魔杖。当着伏地魔的面，格林德沃将老魔杖抛向了上空，看见对方直冲向前的模样，他挡在了哈利·波特的前方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这像是一场只属于他的盛宴，燃烧着的火焰凤凰跟着他双手律动的节奏于上空躁动起来。他的手上没有魔杖，在他摊开手掌的瞬间，那根也许并不顺手的枯枝便朝着邓布利多所在的方向径直飞去。

　　魔杖是邓布利多给格林德沃找来的，起初并不顺手，但就在它离手的那一瞬间，格林德沃似乎感受到了这根树枝的挽留。

　　魔杖在转瞬间被邓布利多牢牢握于掌心，威力不比老魔杖，但使用起来却也恰到好处。没有时间疑惑它适手的原因，邓布利多站在食死徒的中央，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杖尖狠狠插在脚下的石板路上。

　　明明只是一根看上去残破不堪的枯枝，当它触及石面，又深深扎根于地底。魔杖本身并没有因为过硬的路面而被损坏，随着邓布利多魔力的灌入，顷刻间，这根再普通不过的魔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地面的裂缝里有光芒溢出，那是明亮的黄，又带上了耀眼的红。紧接着，地表开始颤动，火光从地底喷涌而出，它同凤凰一起染红了半边天，可放眼望去，剩下的那半个世界似乎也因他与格林德沃成了一片血红，它简直吞没了那微不足道的黑暗。

　　他们做不到如此，仅剩下的一个可能......

　　想起了当年在巴黎的那场混战，格林德沃同法国魔法部斗争时，也曾出现过这令人瞠目的场景。那是他的朋友帮助那些傲罗们第一次站出来同这个世界反抗，这一战，大火便燃烧了一天一夜。

　　邓布利多还未起身，他用余光扫过身旁，瞧见了卢平向他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坚定与信心。

　　看来自己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黑狗在一个反身之后并未冲向老魔杖主人的位置，他向着哈利狂奔而去，大难不死的男孩与伏地魔之间的战斗，终究要交给他们自己了断。

　　他的每一步都似乎都是沉重的，不能担心身后是否会传来伏地魔的攻击，也无法去思考如何躲避周围食死徒的攻击，此刻小天狼星的眼中只有哈利·波特，而他的任务便是将老魔杖安然交于男孩的手掌。

　　哈利从碎石堆中站起来了，尽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剧痛，他向着小天狼星伸出了双手，也看见周围不断有同伴奋力替黑狗抵御住魔咒的攻击。

　　食死徒的攻击道道能够毙命，但此刻在这座校园中却没有一人胆怯。无数道魔咒落于黑狗的身旁，它们无法穿透邓布利多的火盾，只能被反弹到地上，将石板路面凿出一个又一个黑色深坑。

　　小天狼星的奋力一跃，这让他成功在穿越火盾的那一瞬间变幻回了人类的模样。胡子拉碴的男人没有停下脚步，哈利也向着他飞奔而去，终于在掌心温度传来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热量在瞬间被灌满全身。

　　有风发自于魔杖，它拂动了哈利被血液凝固的发丝，不算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脸庞，越过他身子的时候，这股力量在一瞬间膨胀放大。

　　老魔杖并不认可他，哈利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但是这并不影响它力量的涌出，即使他不能成为这根接骨木魔杖的主人，在短时间内，他依旧能感受到源源不断流淌在魔杖中的强大魔力。

　　这就够了，哈利心想。

　　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决斗，哈利清楚地记得在预言球中听到的内容，这场战争会导致两个人的死亡。至于究竟是谁？男孩已经没有能力去思考。哈利·波特所期望的不过是黑暗在正义的打压下终究会灰飞烟灭，而他珍爱的那些人也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余下的一生。

　　想要打败伏地魔，他就必须走出邓布利多这道坚不可摧的火盾护体，哈利毫不犹豫地冲出，他想此刻他是没有遗憾的。

　　不远处是邓布利多正拼尽全力保护着这座校园不受毁坏，身侧是格林德沃控制着霍格沃茨的上空与摄魂怪们搏斗，面前是伏地魔瞧见他时难以抑制的愤怒与激动，哈利·波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可如果是哈利·波特与他的朋友们呢？

　　惊讶地回头望去，哈利的身后是他朝夕相处的朋友与同学，马尔福的出现在男孩的意料之外，但他显然发现了对方在悄然之间似乎也有所改变。

　　马尔福是爱他的家庭的，哈利认为，就像格林德沃也深深爱着他的教授，没有一个了解爱的人是不可改变的，所以马尔福如此，格林德沃亦然。

　　“哈利！”罗恩奔跑着喊道，“你没事吧？”

　　哈利点头，望向他的手臂：“不要勉强。”

　　拍了拍哈利·波特的肩，挥动着手中的魔杖挡住了一道径直飞来的绿光，他显然用足了力气。

　　在他们的面前，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了伏地魔的全身，即使并不像哈利那般狼狈，黑魔王仍旧在源源不断的攻击中逐渐占了下风。有魔咒从他的身边擦肩，裸露的皮肤被划破后开始渗出血液，食死徒们被凤凰社牵制无法脱身，在人数上哈利显然占了绝对的优势。

　　哈利·波特站在最前，他不断让魔咒在伏地魔的周身落下，两人视线交汇，都死咬着牙，面露狰狞。看着老魔杖发射出的这道与索命咒交汇的黄色光芒，哈利感受到了老魔杖这股难以控制的强大力量似乎正在趋于暴走。

　　魔杖开始不受他的控制了，从小幅度的颤抖开始，哈利的额头有汗珠缓缓滑落。数十道耀眼的光芒从背后传来，它们与哈利的魔咒汇聚在同一个光点，同伏地魔抗衡的队伍也正在不断壮大。

　　凤凰的歌声回响在耳边滔滔不绝，金黄色光芒正在不断汇入的魔咒中逐渐逼近伏地魔。福克斯在黑魔王的头顶盘旋，为他演唱一首无人哀悼的挽歌，歌声的旋律有些欢快，婉转的曲调带上了几下跳跃，它在一瞬间将这场战场推向了高潮。

　　手上的颤抖愈发剧烈，魔咒跟随手的晃动开始上下摇摆，手上的青筋暴起，身体因为过于紧绷而开始僵硬。哈利急促地小口喘着气，体力已经透支，浑身上下的魔力似乎被手中的老魔杖吸走，但男孩仍旧没有选择放手，在下一秒，他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双手。

　　没有转头，他便知道那是来自赫敏的鼓励，在他的身后还有数不尽的同伴，他们同样奋进全力投入了这场战斗，在黑暗面前毅然选择了挺身而出，同他的父母一样。哈利忽然有些释然，这是因为他们爱这个世界。

　　当魔咒交汇处的光芒愈演愈大，白色笼罩了所有人的视线，在嘶吼声中，似乎一切都将结束。巨大的冲击从身前传来，牵制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哈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感受到充斥在眼中的颜色并不是黑色，哈利·波特耳边风的呼啸也在此刻尽数消失，脑中只回响着一句话，那是当初他在预言球中听到的：“你们两个人不能都活着......他们两个人不能都活着......”

　　声音经久不绝地回荡着，哈利想要捂住耳朵，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将它赶出自己的脑中。塔不断重复着，一次又一次地击打着男孩的心，然而在它逐渐变轻以至消失的过程之中，哈利·波特捕捉到了最后那发生了改变的一句：“黑暗终会死去......爱将长存......”

　　猛然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在一瞬间变了样，哈利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这是暴风雨后分外漫长的宁静——没有了摄魂怪，也没有了火盾与火焰，密布在校园中的银白色光芒也在此刻消失不见，只有遍布在眼前的石堆还能证明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

　　身子倏地软下，哈利在罗恩的搀扶下勉强站稳了身子，男孩完全脱了力，他望向前方，气势全然不如先前与伏地魔打斗时的模样。大脑有些昏昏沉沉，哈利晃了晃脑袋，因为眼镜的丢失使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但此刻他敢肯定，伏地魔的脸上定是早已失去了先前的跋扈模样。

　　黑魔王手中的魔杖在激战之中断成了两截，他骤然摔倒在地，就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会出现如此狼狈的画面。枯枝掉落，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武器来帮助他继续毁灭这个世界。

　　周围是一片寂静，哈利没有说话，他驻足在原地静静打量着满眼不甘的黑魔王。他的手中还紧握着老魔杖，低头打量着伏地魔的同时竟发现魔杖在微微颤抖，似乎不满意自己的力量，老魔杖想要回到它原本的主人身边。

　　“伏地魔。”哈利轻声陈述道，“你输了。”

　　食死徒们逐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魔杖，知道自己已经失势，失败已经注定，他们放弃了反抗的念头，在团团包围之中选择缴械投降。

　　凤凰社的巫师们正向着伏地魔缓缓逼近，但已经没有人再有继续攻击下去的打算。他们围聚在哈利·波特的身后，看着男孩驻足在黑魔王的不远处，微微抬着手，神情中充满了复杂，却又对伏地魔这应有的下场丝毫不觉怜惜。

　　没有回答，伏地魔踉踉跄跄地起身，他匆忙从一旁尸体的手中抽出一根魔杖，用着前所未有的慌张模样冲上前去。他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就像他向来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巫师，能够超越邓布利多、打败格林德沃，能够靠着自己斯莱特林的血脉让整个世界都充满对自己的畏惧。

　　只是他始终没能看明白这个世界的真意。

　　衣服被碎石勾住，黑色的布料被整条撕扯下来，伏地魔的脸上挂满了大小不一的伤口，站稳在学生们的面前，他挺起胸膛再一次举起了手，但这一次，他念出魔咒的语气却带上了苍白与无力。

　　“阿.......”

　　“阿瓦达索命！”

　　不带有任何犹豫，当另一道绿光从伏地魔的背后偷袭而来，它径直没入了黑魔王的身体。在他的身后，站着斯莱特林学生的家长，看着伏地魔的杖尖指向了他们的孩子，此刻的纳西莎再也沉不下气。

　　残破的身躯在一瞬间失去了活力，在和风中，他成了即将飘散的一抹尘灰，于柔光之下，缓缓升腾，云飞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