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的奇妙生活》黑瞳

16、第十五章

　　毛昴仰着头，他的亲生父亲大约是个外国人，连带着小孩的眼睛透着兰汪汪的水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的小姨。
　　毛疃又想了一会，和柳小汀交换了眼光。
　　他们两个很清楚，毛清明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九百岁的生日已过，猫皇卸任，而新任猫皇并没出现，有脑子的猫都会明白，下一任猫皇并不在猫族内部产生。对于猫族来讲，只需要用鼻子闻闻，或者更简单的办法，往身旁凑一下，就会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伟大的猫皇。既然没人担当了这个职责，那么，排除法此时非常有用。
　　离开了猫族的已经屈指可数，其中有继任资格的更是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再选出最可能最猫皇看中的，可能性只剩下了一。
　　这个一就是毛疃。
　　最渴望这个王位的那位自然要派最信得过的兄弟来探个虚实，只需要一眼，毛清明就已经有了答案，离开是他此时的唯一选择。
　　他回部族后，毛秋是什么反应，悲愤？忧伤？感慨？因为父皇没有把王位传给兄弟姐妹中力量最强的他，又或者是其它的心情，这些毛疃没兴趣管，只需要知道，毛清明之后再出现的，就很可能就是毛秋。至于他是自己孤身前来，或者带着大票军队，猫族现在的情况分裂到了什么状况，两猫不得而知。
　　“烦死了。”毛疃烦恼万分，忍不住摸摸额头。
　　自从她得到猫皇之力，额头上生出那颗红痣之后，经常会做这个动作，似乎靠着那一摸，就能把标记严严实实的藏起来。
　　柳小汀踱到他身旁，轻轻拍肩膀，想问什么，毛疃仿佛知道他的疑问似得，同时摇头，柳小汀忍不住笑起来，摇头，望着窗外发呆，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色大变，猛地一把推开了毛疃。
　　毛疃的面前站着毛昴，这一推之力奇大，足足将两人推开了两三米。
　　摔倒在地的毛疃痛极，似乎听到玻璃被什么击碎，觉得自己受伤后经过柳小汀治疗的肩膀似乎又有破损的样子，差点破口大骂。
　　却在扭头的瞬间，蓦地闭上了嘴。
　　柳小汀躺在地上，肩膀上横七竖八插着许多玻璃，最大的一块，笔直的插在他的胸口。
　　毛疃闭上眼，咽了口唾沫，又睁开眼。
　　“做梦，这只是做梦。”她喃喃自语。
　　这一切当然不是梦，柳小汀仍然躺在原地，唯一的区别，只是他的头慢慢地扭了过来，看着毛疃，微笑，然后慢慢闭上眼。
　　毛疃尖叫，第一时间做出判断。
　　她把毛昴抱在怀里，飞扑到柳小汀面前，摸了摸鼻息，还好，虽然急促，可还是活着。然后带着毛昴几步跳到安铭的蛋糕店门口，把孩子递给安铭，迅速说：“帮我照顾他。”然后疾奔而去，留下莫名其妙的安铭抱着漂亮娃娃发呆。
　　毛疃的速度快如闪电，刚才的瞬间，她已经根据气味以及事情发展的始末，推断出行凶的必定是毛清明，何况当她追出门安置毛昴的时候，眼角看到的背影确实证明了她的判断无误。
　　一边追着远方的人影，毛疃一边流泪。
　　从来不愿意带着柳小汀上战场，因为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猫，并无战斗力，她总觉得，那会更操心，最怕的是惊吓到那个总是惴惴不安的老家伙。
　　毛疃站跑的更快，已经叫他老家伙了呀。柳小汀到底有多大？五百岁？还是七百岁？记不清了，只知道很久以前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包容她的眼泪，她的欢笑，了解她的一切，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除了猫皇和死去的母亲，就是柳小汀。
　　毛疃用力晃脑袋，什么时候了，还在胡思乱想。柳小汀现在还生死不明呢？不知刚才毛清明那一击伤到了他的要害了没？
　　毛疃眼一亮，想起了某件事。
　　没事，柳小汀不会有事，如果这个身体完了，那可以再换一个，反正……反正现在猫皇是她，虽然很麻烦，也许还有机会让他安然无恙，只是换张脸换个身体。
　　可如此一来，就一定要接下那烫手山芋了。
　　毛疃咬牙，决定不再想，先抓住凶手再说。
　　可现在，记忆像是控制不住的潮水，向着脑海中纷涌而至，她追着跑，想起了当年的柳小汀和她，在风雪地里摔倒了，又挣扎着互相扶持爬起来。想起某一年，她生了重病，但死活都要离开猫族，离开那个伤心地。柳小汀就用力抱着她，找到避风挡雨的地方，安生过日子，想起九成的时间，都是她在欺负柳小汀。
　　现在想起来，是她离不开柳小汀，不是柳小汀必须依靠她。
　　用力擦干眼泪，毛疃跑的更快，现在，她有种奇怪的错觉，似乎她跑的越快，距离柳小汀越远，柳小汀越安全，越能恢复健康。
　　毛清明的速度如记忆中的一样没有改变，快如风，急如电。只是她也不是吃素的，现在更是强上加强，尽管毛清明很快，可两只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你们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斗的两败俱伤，说不清谁对谁错。可现在明摆着是欺负到我头上了，老娘饶不了你。”毛疃恶狠狠地咒骂，“如果柳小汀有三长两短，老娘让你们全家陪葬。”
　　这话说完了，毛疃一边跑一边给自己一耳光。
　　MD，他们一家子里还包括自己呢。
　　担心柳小汀的生死，毛疃完全没心情太这么和毛清明跑下去。她的店面本来就在城市边缘，现在更是跑到了郊区，这么跑下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她能赢，可还得需要时间。四下略微一张望，再计算一下距离，毛疃冷笑，猛地窜起，脚在树枝上借力，扭着身体，如火箭筒般高速射了出去。
　　目标，毛清明的后背。
　　同一时间，毛清明仿佛看到了她的动作，急刹车，顿在当场，不再动。
　　毛疃用力过猛，这一窜竟是反超毛清明十几米，缓缓落地。
　　转身，毛疃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和毛清明正对。
　　“你要杀我。”她说，想了想，冷哼：“错了，不是你，是你哥哥毛秋要杀我。”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她不需要毛清明回答。
　　“麻烦你下次瞄准点，如果再伤了柳小汀，伤了我在意的人，让你们死无全尸……”毛疃一字一顿，突然啐了一口，“说错了。如果？如果就表示有下一次，回去告诉毛秋，没有下一次了，他既然不希望，那老娘就满足他，快刀斩乱麻比别别扭扭的好。”
　　毛疃冷笑：“老娘决定接任猫皇一职，他希望你杀了我，他就有机会做下一任猫皇，是吧？那么老娘会把让他绝望当成最高兴的事来做，我决定，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