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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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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工作后的第五个深夜,毛疃恢复了原形。一只黑猫,坐在门口,屁股着地,耸起前肢,她努力放松了身体,迈起轻巧的、毫无声息的步子在街道上漫步。
先是在对面糕点房门口张望了半天,没看到绝世帅哥,反而感受到后面有冰冷的小刀刺她的背。柳小汀站在窗口盯着她。
算了,她认命了,摊上这么位认真的监督者,不认也不行。
夜晚的风很冷,冷的刺骨。毛疃哆哆嗦嗦跑了一会,跑出了兴头,在房檐上窜高跃低。城市很小,房子都很矮,青墙红瓦,夜色中升起一股朦胧的寒意。
很快到了目的地,对了对青的纸条,没错,南郊小树林。
毛疃变回人形之前爬上树,舒服的坐下。理论上,十分钟后目标会出现。
青的情报无疑是成功的,十分钟后,一个缩头缩脑的人摸索进树林,空地上铺开一堆乱糟糟的东西,点了香,对着明月拜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毛疃无聊的打哈欠,冲下面招手:“拜完了和我说一声。”
那人受了惊吓,猛地跳起来,随手在前面划出一道灰色的焰火,几乎淹没在浓墨似的树林阴影中。毛疃探了探身子,还不错,够格做她的对手,不算委屈白跑一趟。
那人看到树上的毛疃,仔细辨认半天,脸皮松动下来,笑着说道:“原来是同道中人,看来是我打扰了,在下郞璜,失敬失敬。”
毛疃摇头,“第一,我们不是同道,你少说了两个字。我是猫,你是黄鼠狼,同是妖道中人才对。第二,你没打扰我,我是专程在这儿等你的。”
郞璜慢慢退后,脸上还是笑容,双手却在下面做小动作,“是不是在下无意中有所得罪,如果是,抱歉抱歉。”
毛疃装作没看到,继续摇头,指指上面,“不是你得罪我,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你收鸟收鱼随便收什么魂魄,哪怕是猫,自己修炼自己的,我管不着,不至于找你麻烦,反正都是妖都是兽。可惜,你收了人,不止一个,是三个,这是违规。上面来找我,我不得不找你。”
郞璜笑不下去,横下脸,丑脸更丑,冷笑道:“原来上面有人,怪不得猫族最近声势浩大动静不小,失敬。不过,我修炼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关你屁事。”
毛疃叹气,她也不想,大冷天跑出来活受罪,自找麻烦。可是拿人手短,只好工作第一。“兼职,有工资拿,不管不行。”
郞璜气的不轻,合着他拼搏十年,功亏一篑,就是这女人为了钱作祟。太可笑了。
毛疃沉着脸,对方的想法她明白,拜金女一只,为了钱出卖妖族兄弟,说出去笑掉大牙,顺便给猫族抹黑,可谁知道,她家里守着金面佛一尊,吃苦的是她,谁来可怜她?
不解释了,没用。毛疃从树上跳下来,堵着郞璜退路,伸手,道:“把三个人类的魂魄给我,能保住你的命,甚至你的修行也可能保得住,毕竟他们不是你直接害死,有的商量。”
郞璜倒退,手捂住胸口,磔磔怪笑,“吃进去的肉不可能吐出来,没门。”做了许久的动作突然爆发,他双手炸出漫天火光,把毛疃围在当中,逐渐缩小。
毛疃抱住胳膊,脚底不耐烦的拍打地面。这种阵仗对她而言根本是小case,不是不能收拾这个笨蛋,而是不想,她耐住性子,提高嗓门问:“别废力气,我问你,交不交?”
郞璜咧开嘴,露出尖尖两颗牙:“为什么要交。我安分守己躲在山里,不杀生,吃素,修炼了上百年都修不成人形。人有什么好,享受最美好的一切,他们可以吃我们,我们就不可以吃他们?谁定的规矩?这根本不公平,我不服。”
毛疃摇摇头,回答他:“如果你还是兽,在丛林里咬死人,物竞天择,你没错。可现在,你是用妖法困住了三个人的生魂,虽然不是你亲手杀的,但也是错了。我再重复一遍,交,还是不交。”
郞璜仰天大笑,他以为毛疃是在危言耸听,现在被困的是她不是自己。而且自己刚刚修炼小成,法术尚浅,怎么舍得到嘴的美味交出去。他冷笑,猛一发力,火势窜大,毛疃的睫毛在火光中看的清楚。
油盐不进,好心没好报,这就没法子了。毛疃冷下脸,不再多话。她的手像是不怕烫,硬是插进火焰中,向两旁一分,随意的仿佛撩帘子,轻易的把妖火赶到两边,手心一吸,烈火一截截渗了进去,到最后,拍拍手,黑烟散尽,搞定。
郞璜越发怨恨。这就是分别,他拼了命才练成的本事,在别人眼里,根本什么都不是。他嚎叫着,从怀里掏出匕首一把,冲着毛疃刺过去。
速度很快,兽的本能在此刻得到了体现。落在枯叶上的火星闪烁,两道人影闪的几乎看不清,只能听到沙沙沙沙,脚尖点在叶子上的声音。
毛疃不习惯,干脆又换成猫形,前爪挠着树皮,蹭蹭爬上去,扭身一跃,当头两爪下来,黄鼠狼精躲避不及,劈头盖脸全是血痕。
郞璜急了,同时也是怕。双方实力相差甚大,且不说毛疃变身和吃白菜这么简单,他做不到。而且,对方明显没有展露真正的实力。
必须全力一搏。
他急喘几口气,双手握在胸口,低声念了几句。绿色的光从他胸部透出,越扩越广,渐渐将他全部笼罩住,最后,他一咬舌尖,喷出口血水,大吼道:“遁!”
毛疃冷冷看着他,双瞳透出奇异的光芒。绿光闪了闪,又闪了闪,缓缓黯下去。郞璜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还在原地。
绝望了,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比试,根本不可能胜利。
毛疃抬起爪子舔舔,眯着眼:“最后一次机会,交不交?”
郞璜惨笑。交出去,你不杀我,可是打回原形是一定的。百年修行毁于一旦,一步走错而已。他慢慢松开手,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交。”
毛疃没有犹豫,闪电一样蹿出去,擦过郞璜脖子的瞬间,挥出爪子。
鲜血喷涌而出,郞璜软软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