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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押宝摊摊主对崔宁拱手:“崔公子,刚刚事急从权,来不及自我介绍,鄙姓丰,单名一个糜字,是大昱本朝十年的武状元,在这里已经有十年了。这位卓忠卓贤弟是五年前派来的。刚刚的蛊虫丸并非什么有害之物,作用只是消解二位体内的追风蛊,这药在巫门虽属禁药,但因为需求不小,得到并不难。”
      崔宁心中模糊记得当年确有一位丰姓武状元,刚中举不久就暴病身亡,没想到竟有这样一番曲折在其中,心中既感慨又感动:“幸得二人相助,不然今日在下和胡姑娘怕是要送命于此了。”
      “胡霜姑娘?”
      糜丰看了一旁昏迷不醒的胡霜一眼:“这难道不是纯阳姥姥?”
      “误会误会,丰兄,实不相瞒,这位姑娘也是我们的人。”崔宁说到这里,便将自己独身上路,误入纯阳山庄,后被胡霜所救,然后同胡霜、姜名炀一起前来的事情尽数说了。
      两人听得十分入迷,糜丰听到崔宁屡次提及自己武功低微,忍不住道:“崔公子果然如明廷驸马所说,为人忠厚谦虚,丰某刚刚在校场上所见,公子的内力十分了得,绝不是寻常之辈,何必自谦?”
      崔宁苦笑:“实不相瞒,刚刚崔某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才使出了全身的真气,若是平素,绝对没有这样的功力。”
      丰卓二人互看一眼,半信半疑。
      崔宁:“只是不知二位兄台如何认出我来?”
      “之前收到明廷驸马寄来的公子画像,在追风蛊中匹配了出来,但是看到公子竟与姜公公和纯阳姥姥同行,也就……实不相瞒,十年前丰某和姜公公其实有些交集,怕被认出,也就不便现身,只是暗地观察,这次也是知道公子要参加巫王争霸,便在这里摆摊接应。”
      “不便现身?”
      “公子可能不知道,我们也是前几日得到的线报,岳贵妃在巫门已经做了打点,而且,因为此次皇上舍弃了八皇子,选择了毓王来执行此次任务,她的人除了找解药之外,还有个任务,就是杀掉毓王派来的人,以及皇上安排的会和毓王的人接头的人。我们已经死了几个兄弟了,所以我们也十分小心,不敢贸然出手。”糜丰说到这里,神情有些阴郁。
      “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她打点的究竟是何人?”
      糜丰一笑:“公子果然单纯,今日之事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岳贵妃打点的正是土王本人,那姜名炀分明和土昌吉是一伙的,之前安排你们同冉家兄弟在擂台上遇上,久等你们不到,便安排一个土部低等弟子做什么挑战者上去拖延时间,然后在姜名炀遇险之时亲自出马相救……崔公子不觉得蹊跷吗?”
      崔宁觉得脑中的那团浆糊突然清晰起来,难怪胡霜对姜名炀的态度怪怪的,难道她早就知道?想一想,当初迎宾盛宴之前自己和胡霜莫名其妙被踹入翠微洞府,以及在天一司时,雎雅雅到来之前,姜名炀极其巧合的离开……确实疑点重重。
      胡霜如此聪明,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切呢?这也就解释了她之所以刚刚在擂台上不用白练,分明就是在提防土昌吉,怕使出绝招后被抓住自己是假扮的纯阳姥姥的把柄,被土昌吉的人群起而歼之。想一想围墙外埋伏得满满的那些人,这样想来,真是后怕。
      所以她没有让自己上擂台,是因为知道此番凶多吉少,而不是嫌弃他无用?
      卓忠道:“不过据我所知,这次土王亲自出场倒是个意外,他事先虽对校场做了些安排,但是并没有知会说会亲自前来。毕竟土王身份非比寻常,这种初级比赛,他亲自现身是有悖常理的。”崔宁这才注意到,卓忠穿着的正是土部制服。
      糜丰点头:“就是因为收到了卓兄弟的线报,说土昌吉在叶娑校场预备了许多人手,我们觉得怕不是冲着你来的,才做了这些安排。”
      崔宁思忖究竟是什么让土昌吉亲自现身?
      对,是因为胡霜看破了他的计策,让姜名炀有了生命危险。土昌吉只能在原先的计划发生变数后亲自出马,决定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让冉家兄弟一举杀死胡霜,可是依然被胡霜看透,所以她抢了先机,用毒药将那两兄弟弹瞎。
      “这土昌吉也不知道收了岳贵妃多少好处,这样急不可耐地竟要亲自出马,想来这位姑娘不管多么机智,到底不是巫门中人,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糜丰道。
      崔宁心里又酸又软,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胡霜,心想着她总是这样不要命。明明看透了一切,却瞒着他。他猛地想起什么:“糜大哥,你能看出她中的什么蛊吗?”
      糜丰摇头:“并不能,说实话,我在这里呆了十年,也只是能种些简单的蛊,对于制蛊之真谛,实在是难以参透。所以,这些年都无法完成皇上交与的任务。”
      卓忠沉稳机敏,看出来崔宁心急如焚,劝解道:“崔公子放心,虽然解蛊术在这里是禁术,但是这里也有不少黑市巫医,我们已经安排了处所,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请个巫医来,给胡姑娘看一看,然后再做打算。”
      糜丰道:“崔公子,卓忠虽然才来五年,但是在土部很受信任,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他就是。”
      崔宁拱手道:“多谢二位大哥相助。”他将胡霜背在背上,跟着二人向着土坑深处的隧道走去。他本以为自己此番应该是差不多虚脱了,身体却出奇般恢复了。他默默运气,体内那股真气涌向四肢百骸,变得充沛了许多,心下不由生出更多疑惑,胡霜教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心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功效?

      糜丰所说的藏身之所,在嵯峨山脚一处巷弄,这里逼仄阴暗、破败不堪,入口处有一块黑石牌坊,中间用巫文写着两个斑斑驳驳的字,若非糜丰提醒,崔宁根本看不到那字,更想不到这巷弄竟然还能住人。
      糜丰道:“别看这巷子破败,其实是巫门外的一处黑市,已有近百年历史,名唤虫里,晚上格外热闹。”
      三个人在巷弄一通穿行,走到虫里背后的一间褐色旧木屋,这屋子破烂荒凉,窗台上甚至杂草丛生,崔宁心下不喜,只怕这里并不适合现下的胡霜,然而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比起外观看起来的样子要舒适得多,这才放心了些。
      这屋子很小,倒也干净,屋角有一张大床,中间是个灶台。
      “崔公子,那你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给胡姑娘请巫医。”
      崔宁小心将胡霜的外衣脱去,将她放在那张床的正中,用薄被盖好,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感受得到脉搏的跳动,体温亦正常,心下便松了些,抚了抚她那布满细碎白色瘢痕的手。
      他记得上一次在碧落观,她也是这样昏迷不醒,那一次比现在看起来还要骇人得多,她也挺过来了,似乎根本不知道痛不害怕死一样。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你绝不会有事的。”心疼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碰了碰。
      窗外的日光照进来,胡霜手上的细碎瘢痕被日光一照,格外明显,这些碎瘢从哪里来的?不像是寻常伤害,崔宁忍不住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地顺着疤痕将胡霜的白色中衣袖子慢慢捞起,却看到一条条斑驳的长痕,像是刀伤,这瘢痕不明显,却一直延伸上去,仿佛被人用刀劈过一般,他却不觉得可怕,只是伸手婆娑,反而这细腻中夹杂着凹凸的质感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一直刺激到了他的心上,他忍不住躬身轻吻她的手臂。
      想起自己这举动的怪异和猥琐,崔宁立马放开了,将胡霜的手塞入被中,头上竟冒出汗来。
      这里是不是也有什么蛊?让他有了这怪异举动,在她这样的时候竟然生出些邪念来?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看着床上的胡霜,眼睛又移不开了,在京城的时候,他一直想念着她。哪怕是知道未婚妻离他而去的时候,他依然在心底想念着他。生活让他透不过气来,他表面上虽装得若无其事,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却是那样绝望,这时候,萦绕在心底的,便是和胡霜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刻,哪怕明明是在上刀山下火海,依然让他觉得无比轻松愉快。
      想来还是云齐眼睛毒辣,早已看出了端倪,哪怕他自己分明没有意识到。
      她又怎么会瞧得上他这样无用的人呢,但只要能跟着她朝夕相对,他就很满足快乐了。
      不,你在想些什么?崔宁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索性席地而坐,打坐运气练习胡霜所授的心诀。一边念诀一边静心,不过一个小周天,便感觉自己已经不再沉溺于之前的胡思乱想,而把精力集中体内运行的真气上,那真气已不是先前小小的一簇,而是有拳头大小,运行周身,身体发热,无比畅通舒适,仿佛连脑子都变得更加灵活,他心下惊喜,却觉得哪里不对,一抬头便看到胡霜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他吓得“啊”地叫出声来:“你……你……”
      胡霜除了嘴唇特别干,看上去和先前没什么差别:“干嘛?见鬼了!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
      “没……没有……挺好的,你没事?你不是中……蛊了吗?”崔宁急切地坐到床头去,“你刚刚明明是……”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胡霜的手和脸。她看上去特别正常,一点异样都没有。他心里一阵欢喜,鼻间一阵酸胀。
      “是……是是什么?”
      “昏迷不醒啊!”
      胡霜拉下了崔宁的双手:“现在不是醒了吗?崔公子,有件事情可以答应我吗?”
      “胡姑娘但说无妨!”崔宁紧张道。
      “不要靠得这样近。”
      崔宁一下子窘迫起来:“对不起,胡姑娘,崔某冒犯了。”
      胡霜一笑,道:“没什么的,以后注意便是了,先前也是我太不注意这些了,崔公子毕竟是名门公子,还是和我拉开些距离才是。”
      崔宁的笑容变得讪讪。
      胡霜见他笑容有些发僵,轻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你……都知道?”崔宁有些面红,有些羞赧。
      胡霜点点头:“虽然我不清醒,但是这会子见到你在运功,这功法同别的不一样,看你样子,应该是已经入了法门。在你目前这个阶段,当是越调动真气便越厉害,见你功力似有大的提升,你神情也十分惊喜,我便猜到你之前应该大大的调动了你的真气,以至于结果出乎你的意料。想来应该是你见我入了幻,搏命调动功力将我从土昌吉手中救下来……”
      她还是如先前一般,说话的时候神情中带些少女的俏皮,脸上含着笑,显出一副聪明机灵的模样,崔宁却越听越难受,越听越苦涩,轻轻一笑,语带讥诮:“我怎么忘了,胡姑娘乃神算之人,万事尽皆掌控,姜名炀以及土昌吉的事情,对你来说,算什么难的?所以你早就算到我会搏命救你,真是好计策。崔某佩服!”
      她原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人,哪像他这样的傻子,做事凭着意气,仗着傻愣愣的孤勇就以为可以救她。
      胡霜从未见过崔宁这个好好先生说出这样的刻薄话。她的脸不再笑了,现出疲态来,轻轻道:“我并没有算计你的意思,只是,这心法的练法有很多种,许多人冒进之下,可能会走火入魔失了性命,崔公子从前屡次救我,就算你此番不救我,自己逃命,我也无话可说。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舍命救我,又机缘巧合突破了法门,我自然是又感动又觉得是件好事,希望你不要误会。”
      崔宁苦涩一笑,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格外像个傻瓜:“是吗?那崔某的运气真是格外好了,居然能如此机缘巧合。”
      胡霜望着他道:“崔公子千万不要妄自菲薄,总有一天,你会超过我的。”
      崔宁却紧张地一叠声道:“胡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哪里能和你相提并论,我,我算什么,我只要每天见着你就开心了。”一不小心,将自己最真心的话说了出来,崔宁愣住了。
      胡霜面上一红,也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对坐着,好不尴尬。
      胡霜知道崔宁是难得之人,心性善良,待人赤诚,她对他不见外,他亦对她不见外,渐渐地相互间便生出些依赖来,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想到眼前这个人屡次搏命救她,她心里就发酸发软,变得不像她自己了。
      二人正相对无话,门开了,糜丰带了个巫医进来,复姓令狐,五十来岁。
      那巫医抚了胡霜脉搏,皱眉捻须,半晌道:“姑娘这几日可有头疼之症?”
      胡霜点头:“正是,前日种了追风蛊后便开始头痛。”
      巫医点点头,从一旁的箱子里取了一把艾条点燃,让胡霜把衣领拉下来些,将艾条在她脖颈之间游走,未几,胡霜感觉到脖子开始发痒,一道细细的红线显现在她下颚和脖颈之间。
      那巫医皱眉道:“若是这样,也不对啊。”
      崔宁追问:“有什么不对?”
      巫医捋捋胡子:“这位姑娘确实是中了蛊,但是这个蛊有些不一般。而且以我的能力,还没有办法解。”
      胡霜面色平静:“如何不一般?为何不可解?”
      那巫医道:“我听糜兄适才说,你之前的症状是入幻、昏迷,我便想你应该是中了火部的摄心术,然而,摄心术并不需要依靠蛊虫。摸了你的脉门,却又发现你体内确实有蛊虫,如果这种蛊虫是攻击性蛊虫,种在你体内已经两日了,按理说,你此时应该中毒已深,但是并没有,那么这种蛊虫应该是属于功能性蛊虫。然而巫门内这些年的功能性蛊虫非常少,不过是追风蛊等几个种类,但你身上这个蛊,哪一种都不是。说实话,你们也是找对人了,这蛊虫寻常人怕是见都没见过,就连我,也还是平生第三回见。”
      崔宁见他如是说,心中不免添了几分希冀:“既然先前见过,为何又说不能解呢?”
      那巫医一笑:“这蛊少见得很,具体有什么功能,我至今未搞清楚,没有能力解。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功能蛊不会直接致死,所以你现下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既然不致命,那……敢问前两回中蛊的人后来如何了?”崔宁急切道。
      那巫医捋捋胡子,慢悠悠道:“这个……都死了。”
      那巫医见崔宁的脸色一白,嘿嘿一笑:“公子不必担心,那二人都不是因为身中此蛊而死。一个是死于文斗,一个是死于落水。”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死和中蛊可能只是巧合?”
      那巫医依然是慢条斯理的样子:“按照目前的两个案例看来,是的。”
      崔宁听到这里,疑窦丛生,忍不住去看糜丰。
      糜丰笑道:“二位可能不了解,令狐兄从前在金部时很受器重,是方圆千里最好的巫医。”
      那令狐巫医听到糜丰这样说,骄傲地微微仰起头继续捻胡须。
      糜丰见崔宁仿佛还有话说,拉着他的手到一旁,低声道:“哎呀,崔兄,方圆千里,一共没几个巫医,还有的是骗子,这令狐兄确实是最好的了,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得罪人啊。”
      崔宁:“……”
      胡霜对巫医道:“令狐先生,之前二人是什么身份,当时又是因何而中毒,您还记得吗?”
      “这个嘛,事情过去也有个小十年了,说起来那二人都是火部里比较厉害的人物,相当于现在的绵绵和春琴的地位,当时在门内很有震慑力,但死得也很蹊跷。火部查不出所以然,火姬就秘密召集将所有懂得解蛊的人来查验尸体,我也有幸参与其中。尸体虽死了,蛊虫是活的,大家用艾炙之法让蛊虫现了原形,却没有人见过这蛊虫,也不明白制蛊之法。”
      崔宁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先生可知道这蛊和妙音蛊有什么关联吗?那日她入幻之时,我曾隐隐听见有人施展和妙音蛊相似的术法。但是场上没有一个人有此症状,唯有她中蛊,会不会同她体内的这个蛊虫有什么关系?”
      令狐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公子这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这蛊所起的是介质的功能,人中了此蛊,再结合声系蛊术,施蛊人对其进行精准打击,令人致幻,从而达到借刀杀人,又无迹无形的效果,妙哉妙哉!但是公子,既是精准打击,你又怎么会听得见妙音蛊的声音呢?”
      “实不相瞒,在下听觉超越寻常人。”
      “哈,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
      一直没说话的胡霜道:“令狐先生在嵯峨山行走多年,对这边的人事想来比较了解了,可曾听过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既懂得火部的声系术法,又精通制蛊之术?”
      “这样的人才吗?想来只有那个人才能达到了。”令狐一边思索一边道,“现在想一想,如果真是这样,当年的事情倒是可以解释得清了。这位公子,若是没有你的这份天赋,老夫断然不会往这个人身上想啊……”
      “所以这个人是?”
      令狐巫医捻着胡须:“菊夫人。她本是火部弟子,后来中途叛离,归了土部。听闻她非常聪明,过目不忘,没有她不会制的蛊,所以土部的制蛊之术才格外发达,还有传闻说她甚至懂得易容术呢。”
      胡霜想了想:“若果真中途叛离,以火姬的性格又岂会放过她?”
      “自然是不会放过,但是这些年,她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再见过她,她只是个传说。据说她和土王是情人关系,火土二部现在表面上呈平衡之势,火姬不会轻易去寻土王的麻烦。”
      胡霜微微侧头:“我想我见过她了。”
      崔宁:“你是指那日为我们种追风蛊的那个女子吗?”
      “嗯。”胡霜一边点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只炭笔,在一张帕子上寥寥几笔绘出一个秀丽女子:“先生曾经见过她吗?她是这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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