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太阳》小知秋

5、第 5 章

　　“阿循，刚才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呀？”
　　女子声音明媚，踏着八厘米的尖角高跟鞋。
　　气势高傲自信，踩得地板哒哒作响。

　　张循：“有事？”

　　聂萱拢下波浪长发，握着手机的手点了点茶楼方向：“刘局在里面。”

　　凯锐集团最近在盯一个项目，有个关节一直未打通，刘局不松口是重要因素。

　　“进去多久了？”
　　“刚进去，正要打电话告诉你呢。”

　　张循寒目微沉，恢复杀伐果断备战状态：“跟上去。”
　　正要走，才想到宋词还在。
　　“我让小王来接你。”

　　“不用不用。”处在尴尬和多余中的宋词赶忙摆手，“我自己打车会去就行。”

　　张循没有再浪费时间，抬腿走向茶楼：“给小王打电话。”
　　显然是交待聂萱的。

　　留下两个不相识的女人面面相觑。

　　聂萱这才瞥了宋词第一眼。
　　还是学生模样，清纯乖巧，让人有保护欲。
　　关键是漂亮。
　　她眯了眯丹凤眼：“还给小王打什么电话呀，我直接开车送你呗。”

　　B1车库，黑色大G耀武扬威。
　　“你住哪儿啊？”

　　聂萱还算客气，但眼神里的轻蔑和傲气是隐藏不住。
　　攻击性满分。

　　“谢谢，我住紫悦府。”

　　“哪儿？”

　　宋词重复：“紫悦府。”

　　聂萱脸色明显得难看，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收紧。

　　张循是个很有界限感的人，除了那几个过命的发小，没人去过他的私人区域。
　　她也没有。

　　即使他们大学是校友，她从他创业就加入凯锐。

　　“还没毕业吧？”
　　“开学大四。”
　　“哪个学校的啊？”

　　像这种爱慕虚荣甘心做有钱男人玩物的女孩，自身价值都不怎么样。
　　能依仗的也就是年轻的皮囊。

　　宋词当然明白聂萱话里话外的轻视，不自觉挺起胸脯。
　　“B大。”

　　后视镜里的聂萱微微愣了下：“B大就在我爷爷家附近，小时候经常去图书馆看书，有个作家叫茨威格，你听说过吧？”
　　“她写过一句话，怎么说，那时她还不懂，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价格。”她扬起下把，“这句话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讲讲呗。”

　　“我是美术生，对文学作品不太了解，不过，聂小姐可以去向循哥哥请教一下。”
　　宋词轻笑：“前提是……如果他愿意给你讲的话。”

　　聂萱一噎。

　　车子停靠在紫悦府门口，因为聂萱不是住户，安保要求严格，开不进去。

　　宋词下车。
　　聂萱跟下来：“把你送到家……地，才算完成任务。”
　　她想看看张循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她做梦都想看看。

　　宋词随她去，一路刷卡，畅通无阻。

　　出了电梯，聂萱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宋词只好邀请她来家里坐坐。

　　餐厅储物柜琳琅满目的藏酒和珍贵器具。
　　“阿循看上去冷，其实还蛮恋旧的，这套酒杯是我们留学时候买的，竟然还留着，看来他很怀念那段时光啊。”
　　“没办法阿循太受欢迎了，当时包括现在华人圈名媛千金哪个不想和她联姻啊。”

　　宋词不给她阴阳怪气的机会，笑了笑：“也包括你吗？”

　　聂萱一怔，眼神闪烁：“我爸跟阿萱爸爸关系很好，长辈们，你懂的，也懒得理他们了。”
　　模棱两可，四两拨千斤。

　　是啊，张循家大业大，爱护羽翼最好的办法就是强强联合，从而坚不可摧。
　　顶贵人家都会联姻。
　　张循也不能例外吧。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不公开两人关系的原因了。
　　毕竟不作数的，不能影响以后的联姻。

　　“叮”，物业传呼，说有客来访。
　　是在店里议论过宋词的店员来送包包。
　　宋词放人进来。

　　店员出了电梯，敲门。
　　看到开门的是宋词，毫不掩饰鄙夷，几乎是直接把东西丢到人手里。

　　“聂小姐？我没认错吧？”
　　店员越过宋词看到了房内的聂萱。

　　“你是……丽娜？真巧。”

　　“聂小姐，您很忙哦，都好久没去店里了呢。最近上了新款，都很适合您高贵的气质呢。”
　　“高贵”二字咬得极重，还特意剜了眼宋词。

　　“要怪就怪我们的张总要求太高，每天都要围着他转，实在是难抽身。”

　　去年张循订衣服，店员丽娜不是没攻克过张循，男人太冷，她碰了一鼻子灰。
　　这个女孩到底比自己强在哪儿？就因为正在读大学？干净？

　　丽娜越来越不甘心：“可以理解，聂小姐就是太优秀了。即使家里有钱，也不做寄生虫，不像现在有些女孩，为了上位什么能做的出来……哎呀，不该说这些，脏了聂小姐的耳朵，回见呢。”

　　“空闲去店里找你。”聂萱心情很好，对宋词说：“我也该走了，不像你没有工作，让人羡慕。”

　　人都走了，价值六位数的包包还在客厅放着，宋词看都没看一眼。
　　关上房间门，打开电脑开始画图。
　　甲方爸爸和领导提出的建议，一个个修改调整。

　　不一会，视线越来越模糊，滴滴答答的眼泪流到数位板上。

　　少女对爱情满怀期待，幻想过无数次约会的场景，街角的鲜花、快融化的冰淇淋，还有他扭捏说出的情话。

　　眼泪更多了。

　　因为张循不在，郑阿姨中午也没过来。
　　宋词打算自己做些吃的填饱肚子，发现厨房工具都是最新的智能款。
　　她不是很会用。
　　随便叫了外卖，吃好后继续作图。

　　宋词极具设计天赋，再加上她聪明、能吃苦，在人才济济的B大，稳坐三年专业第一。
　　年年拿奖学金。
　　大三下学期就拿到了去全国最大设计公司ME的实习资格。

　　原本两天才能完成的工作量，她一天就画完了。
　　窗外暮色四沉，张循还没有回来。
　　也没发微信消息。

　　第二天一早，宋词是被闹钟叫醒的。
　　洗漱完出房间，郑阿姨正在做保洁。

　　“阿姨早，循哥哥去上班了吗？”

　　郑阿姨手上的活不停，头都没抬下：“张总没在家，在外面过的夜。”

　　昨晚没回家？
　　他去哪儿了呢，谈了一夜生意，还是……去了别人那里？

　　那种酸涩的感觉又来了。
　　宋词离开公寓。

　　紫悦府步行10分钟就能到ME公司。

　　“小宋，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每天都是我们组第一个打卡的，实习生这么拼命，让我们这些老黄瓜们太有压力了！”

　　宋词食指中指朝天，做发誓状：“不好意思啊佳慧姐，明天我保证多赖会床。”

　　同专业一起实习的肖淮从旁边经过：“宋词，做女孩不要太可爱，会被rua的！”
　　宋词气呼呼：“我是猫吗？！”

　　几人闹了会，开始好好搬砖工作。

　　下班前，部门总监临时通知，由于他们小组设计优异，公司奖励大家娱乐放松一次。

　　也好，正好放空一下。

　　YOO会所，B市最高端的娱乐场所。
　　最大特点是可以同时满足不同圈层的需求，没钱的交个入场券看别人跳舞。
　　有钱的，可以变着花样砸钱、浪费。

　　当然了，舞厅外的座椅也是分等级的。
　　像宋词他们这种靠公司报销的消费，肯定是坐在最外面一层。

　　“可怜我们这些工薪阶层，好不容易来一次也只能坐在最外圈，点最便宜的酒。”

　　“想往里坐，这还不容易，场内那么多富二代，你随便撞到谁怀里，就可以了呗。金龟婿啊，就是靠刁的。”

　　“那可不行，我是有底线的。”

　　直男同事扑哧笑出声：“晶晶是真有底线，还是太了解自己资本啊？富二代又不瞎，都看脸，就爱宋词这一款，你懂吗。”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佳慧赶紧打圆场：“真服了你们了，明星都来了，你们还有心思聊天。”

　　“明星？哪儿呢？”
　　几个人整齐掏出手机。

　　好多人都举着手机朝一个方向拍。

　　位于大厅正中央、距离舞台最近的一桌，有两男两女。
　　YOO有不成文的规定，只有身份极其尊贵的人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换种说法，这个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起的。

　　男同事已经尖叫起来：“操操操！我没看错吧？是柳杉？！女神上我啊啊啊！”

　　柳杉，娱乐圈风头正盛的一线小花，36D的性感标签很出圈。

　　“旁边那是谁啊？”
　　“好像是YOO的老板，反正能坐上的去，都不是啥普通人呗。”

　　“他们好像在等人啊，几个人一杯酒都没点。”
　　“就是不知道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柳杉就不说了，YOO老板是谁你们都知道吧？”

　　“明星真是他么几把好看，看了柳杉再看你们，我快吃不下去饭了。”
　　“眼睛不用捐给有需要的人，其他人就算了，宋词的颜值和身材也不比柳杉差啊。”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转回宋词身上，有两个人的目光甚至从她胸前扫过。
　　对比下和柳杉到底谁的身材好。

　　宋词被几个年长的同事耵不自在，从包里拿出保温杯。
　　用喝水缓解尴尬。

　　肖淮一拳捶在快流哈喇子的同事肩上：“话真多，喝酒！”

　　“哈哈哈，在酒吧里喝保温杯，宋词，你牛逼！”

　　“对了，宋词，你长那么好看，有男朋友了吗？”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答案。

　　宋词不喜欢隐瞒撒谎，正要点头，突然人群中爆出惊呼声：

　　“这他么要人命啊！真几把帅！”

　　一桌同事关注点被打断，顺着众人的目光看。
　　原来是柳杉那桌在等人过来了。

　　场内的女孩们拿出手机不停地拍：“这是哪个要出道的爱豆吗？叫啥名啊，我要给他砸钱！！！”

　　宋词看过去，柳杉等人纷纷起立，满脸的恭敬和小心，几人默契的向两边散了散。

　　场内红绿流转，张循挺拔的身影忽明忽暗。灯光落在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分明，俊美无俦。

　　他落座在最中央，柳杉在他右手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