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冰山部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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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部办公室的百叶窗全部拉起来，下午四五点的斜阳把屋子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儿。
雨宫从递上自己的入部申请书后就有些走神。
加入篮球部的事仿佛就在昨天，不过和部长勾肩搭背、一起取笑申请表格的情况，在网球部完全没有出现。
网球部的表格做得十分简洁扼要，一如网球部长的风格——冷静克制。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手冢国光从申请表上抬起头：“好，可以了。”
出奇的顺利，越前帮他排练的”品德修养十五问“并没有用上。
“只不过，你的入部意向这里是什么意思。” 手冢指着“球童”两个字问道。
这一栏是根据自己的兴趣点，填写对未来的意向，比如大部分人冲着提升网球水平而来，会填正选，也可以填位置，比如单打、双打；有的人希望丰富社团管理能力，会填经理。
网球部则会尽量将现有资源和成员意向相匹配，壮大球队实力的同时，尽可能帮助部员沿着自己的兴趣发展成长。
雨宫最强烈的意愿是上场比赛，退而求其次则是恢复训练找回打网球的节奏，总体而言属于一般人的常规操作。
据越前讲，既然正选名单已经定好，短时间不会变动，也就没有机会突出表现，常规操作大概率会掉到人堆里，泯然众人。
此时就要另辟新径，直接将目标定为球童，既可以马上上场，又可以在前辈们心中留下一个“乐于奉献”的好印象，同时因其职务的特殊性，不用强制训练，以服务为主，自由度很大，并且和正选有很多密切接触。
“正选和其他人的训练安排完全不一样，名义上你以辅助的角色参与我们的训练，实则你就是和正选们一起训练，好处不用我多说吧。” 越前指导雨宫填申请表时，如此语重心长道。
如果海棠在场，估计会再次被越前颠倒黑白的能力震惊到。不过，他早在越前第一次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的时候，就放弃抵抗了，不提他也罢。
雨宫自己则从没想过，作为一个曾经比赛经验丰富的网球选手，现在要转行去做专业球童……但他愣是从越前信誓旦旦的语气中，听出了曲线救国的意思，答应了。
“有人问我怎么办。”
“简单，你就说……”
……
“我希望从前辈们身上学习勇往直前的勇气和坚韧不拔的毅力。球童的职责虽然琐碎，却能靠近正选们的一言一行，必会让我受益良多。”
手冢有些沉默。
如果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雨宫，他单凭意向一栏就会把人拒绝了，更别提一番解释冠冕堂皇。
球童这一角色一般是由比赛主办方直接招人选定，当然球队也可以推荐。
但若是有人加入网球队是奔着球童这一个位置而来，就要怀疑是否别有用心。
恐怕不是打着幌子来追星打扰正选训练的，就是来蹭社团经历不思进取的，以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想另辟蹊径混进网球部的人。
手冢的目光再次快速扫过雨宫如实填写的网球履历，十分光鲜亮丽。
他又想起医院里两人短暂的接触，少年对受伤经历讳莫如深，言语略显偏激的嫉恶如仇。
一个天才受难跌落神坛的形象，自然而然地在他心中加深。
相似的经历不禁再次让他动容。当年大和部长给自己了一个机会，现在他何尝不能给这少年一个机会。
体育竞技虽然竞争的是体能、是球技，同时竞争的也是心理状态。
如果这个机会，让他能够自己跨过心里那道坎，使他这一生能在网球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也算是做前辈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手冢掩藏下内心的一番矛盾思量，从雨宫点点头：“那好吧，我会把你的名字报给网联，赛前会组织志愿者进行统一训练。其余的时间，你就跟着网球队好好训练吧。”
“是。”
第一次进入青学网球场，雨宫的心情有点小雀跃。他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打网球的一起训练，感觉很新鲜。
他混在众人中间一起绕场跑，做热身准备，默默打量着周围。
“切，没想到你真的来了网球部。” 海棠从他身边超过去。
雨宫轻松跟上，拍拍海棠肩膀笑道：“我会当你在热烈欢迎我。”
海棠瞪了他一眼，加速：“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雨宫没想让他如意，跟着海棠几次加速，始终保持两人肩并肩的位置，看着海棠愤怒狰狞的神情，愉悦道：“只是担心你忘了曾是我手下败将，帮你好好回忆一下。”
海棠扭过脸，很想装作听不见。
一圈结束，没跑进一分钟的球员拿到乾贞治的处罚茶，被迫淘汰。
乾摇晃着玻璃杯里的红色粘稠液体，微笑道：“这对身体有好处。”
雨宫忍不住盯着玻璃杯。他刚还以为是果蔬饮料，差一点就抓来补充体能了。
不，没错，那的确是补充体能的果蔬饮料，只不过味道感人。
乾察觉到雨宫赤裸裸的目光，转过脸来，镜片闪光：“富含维生素和各种微量元素哦”。
亲自喝了一口，乾露出了满分微笑，当然如果忽略嘴角仿佛血丝的鲜红，和邪恶兴奋到要飞起来的眉毛，表情真挚到可以去做广告代言。
汗毛一竖，赶忙回头，却见不二顶着一张标志笑脸就跑在隔壁：“好像很不错的样子，雨宫要试试吗？”
你们都是魔鬼吗？
“敬谢不敏，不二学长如果感兴趣，不用和我们这些后辈客气的。” 桌上还有十多杯，你喜欢都拿走。
不二思考片刻：“还是算了，我更喜欢看别人痛苦的样子。”
你真的是魔鬼，我要离你远一点。
另一名魔鬼乾宣布最后一圈的最后一名要承包所有的处罚茶，成功激励场上硕果仅存的正选们奋起冲刺。
雨宫对身边的小不点道：“这里就你腿最短，你待会最危险啊。”
对方递来一个锋利的眼神：“腿长了不起？” 本天才是靠着智商走到这里的。
然后雨宫就看见越前抄起墙边上一把网球拍，递给河村隆。后者接到网球拍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火力全开的按钮，一马当先。
越前留下一个得意的眼神，紧随其后，轻松超过一众不服的声音。
“小不点你阴险！”
“越前你作弊啊。”
越前扭头一看，雨宫居然还跟在身边，并不是借力减少风阻，而且还领先他一个身位？
雨宫回送一个得意的眼神，笑道：“腿长的确了不起啊。” 越过河村，成为领跑者。
菊丸怒了：“我坚决不要喝那个！” 一个流畅的杂技翻身动作，竟然扒在雨宫身上了。
雨宫速度骤减，同时两只手拽住了他肩膀。
海棠和桃城咬牙切齿：“坚决不会输给你！”
……
好吧，又是众人一同冲线，还以为这次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呢。
乾孤独落寞地喝了一口营养液。
充分热身之后，按照乾的计划，正选各自针对自己的想要提高的部分练习，有条不紊。
雨宫按照约定，陪越前练习。
温网冠军和美国四连冠，到底哪个比较强呢。
有机会正式交手前，只能靠练习搔搔痒了。
越前饶有兴致地想。
相比雨宫在网球俱乐部遇到过的那些业余爱好者们，越前是一个绝佳的对打拍档，落地点、角度、速度的控制都是一流的。
雨宫打算趁此绝佳机会，系统回顾一下各基本技术动作。
几十个底线正反击球、斜线球过后，越前道：“有点基础，我们提高一下难度吧。”
“好，那接下来我们试一下挑高球和高压球。”
雨宫顿了顿，接着道：“虽然越前你的腿比较短，和我对练可能无法百分之百发挥威力，但是正式比赛时你遇到的选手大部分都比较矮，还是需要认真练习的。”
越前：“……” 他一直都有好好练习的好嘛……还有什么叫大部分选手都很矮，所以他腿短应该感觉到安慰？？
“接下来练习一下网前截击和穿越……”
明明应该是雨宫陪练，现在好像角色对调了。
目光轻扫雨宫的左手，越前隐隐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
对网球部新成员好奇的不光只有越前一个人。
不二在切换力量训练组的间隙，凑到了乾的身边，“有什么收获吗？”
乾：“到目前为止，都是很常见的击球练习，越前有几次倒是想将节奏带起来，只不过没有成功。”
不二：“你们都很感兴趣嘛。万一雨宫只是一个基础比较好的普通人呢？”
乾分析道：“据我所知，此人在毫无篮球基础的情况下，迅速成为篮球队主力并带领球队闯入京都半决赛，是篮球队这两年的最好成绩，可谓运动神经非常发达，如果不是暴力事件被迫退部，有可能发展成一段篮球天才的传说。”
“今天的训练看来，此人网球基础扎实，训练自成体系，并不像一时兴起打网球的样子，很有可能网球才是他花主要精力的地方，如果他和我们一样训练多年，再加上他的天赋……”
“雨宫拓真值是一个普通人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不二笑：“是啊，要我说，近百回合对打失误率为0的能力，对于网球这项比谁失误少的运动而言，本身就是强项。”
“的确如此，只是训练和比赛的真实情况不能相提并论。我也很想知道，他真实的实力是怎么样的。”
十八般武艺练完一遍，雨宫腼腆道：“抱歉，说好了陪你练球，反倒是你一直在迁就我。”
越前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可能他一开始的确期望太高了，现在他已经接受了这只是一场日常训练的事实。
“一直这样打的确有点枯燥了，我们一会可以试点有趣的。不过，在那之前，为了让你不要有顾虑，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雨宫仔细将卡鲁宾发带绑好了，拍着球站到了发球线上，看到越前准备好，没有丝毫犹豫地左手抛球，右手击出，发球姿势堪称教科书般标准。
球超高速过网，穿过中线砸在底线弹出，ACE。
一记完美的发球，打消了越前的所有疑虑，看来雨宫已经克服了左手的困难。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越前勾唇笑道：“不错，有点意思了。”
雨宫的几个发球球速快、落地稳，而且专门挑对手没有防备的角落。越前惊讶地发现，如果是在比赛中，他很有可能无法从对方的发球局拿到一分。
不二又凑到乾身边：“这回怎么样。”
乾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地中的两人，奋笔疾书，居然还能分心做解说。
“雨宫的正手很强，十分擅长平击球，球速快，而且落点精准。因此一直把对手压在底线上，调动对手左右跑动，是消耗体能和耐力的一种经典战术。”
不二摸下巴：“我记得上次校内排名赛，海棠对越前使用的就是这一招吧。呵呵，腿短还真是容易被针对。”
乾点点头：“没错，当时较量的是二人的体能，越前打出低弹跳的球，迫使海棠不断弯曲膝盖，加重海棠的体力消耗，最终竟然在体能上胜出海棠，对此我们都印象深刻。”
耳旁响起不服气的吐息声，乾一回头竟发现海棠就在身后，赶忙纠正道：“当然，海棠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单纯拼体力恐怕没人能较量得过你。”
“今天之前我确定，过了今天就不一定了。” 不二幽幽道，眼神瞟向雨宫。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刚刚跑圈时险些被雨宫超过的恐惧（乾是兴奋），同时沉默了。
乾补充道：“按理说右撇子打左撇子会很不舒服，主要因为习惯针对右手选手的战术全部送到左手型选手的常用手，并且左撇子的正手全部针对对方的反手。”
海棠疑惑：“可是现在越前反而抛弃了优势正手，多用反手击球，为什么呢？”
不二眯了眯眼：“那是因为越前打不出正手。”
乾：“没错，雨宫好像很习惯左撇子的习惯，专门挑对方不舒服的球路，强迫对方按照自己的节奏，提高对方击球的失误率。”
菊丸凑过来道：“诶，你这么一说，好像小不点的弱点也很明显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众人身后的手冢：“那是因为他的对手是雨宫。”
越前自己的发球局还是很有优势的，正手上旋球打雨宫反手，一般都不好接，回球质量不高。
雨宫虽然不至于因为被动而完全落入对方的节奏，但是被动久了未免无趣。
于是，应对下一个越前发来的左手上旋球，雨宫也把球拍切到了左手。
侧身引拍，转身跳跃，左手在空中拉出一条极富有力量美的弧线，起手位和收手位几乎要闭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虽然看不清击球点，但是雨宫清楚球在网线上滚动的轨迹。
球高速旋转着跨越了网线，就在大家以为要出界的时候，瞬间下降，砸在底线后近乎垂直地弹起。
越前弯腰捡起被球风掀落在地上的帽子，撇嘴道：“有这么厉害的招式不早使出来？”
雨宫笑道：“还不是你逼我用的？很久没练了，可能不会很稳定。”
越前拍指雨宫：“既然如此，你就用它陪我练完后半段吧。”
“乐意奉陪。”
菊丸的嘴维持着一个O型，还是大石帮他合上的。
菊丸惊讶道：“没想到他居然也是左撇子。”
不二摸着下巴笑道：“或者说，他既是右手型选手，也是左手型选手。怪不得他之前的应对游刃有余，想必已经对左手型选手的战术熟念于心了。”
乾点点头：“这样一来越前正手的上旋球就威力减半了，雨宫正手回击，并且附加更强烈的上旋，更胜一筹，可以说是化被动为主动。”
“……只不过这强力上旋球貌似还没有完成。” 乾兴奋地记着笔记。十次上旋，六次打飞，可以说失误率极高…… “是新绝技吗？否则这么飘，和他右手的风格完全不一致。”
“你们仔细看他左手的握拍方式。” 手冢提醒道。
乾推了推眼镜分辨道：“好像是半西式，没什么特别的，这种握拍方式更容易打出上旋球。”
“那你还记得他右手的握拍方式吗。”
“右手？右手是东方式，更擅长打高速球。” 乾随即恍然大悟。
菊丸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不二试着解释：“两只手是完全不同的打球风格，说明从一开始就是截然不同的训练方式，那么我们刚刚看到的强力上旋球很可能是他的常用技，而不是什么新绝技。”
“没错，这种球对球员的核心力量、手臂肌肉力量、以及手腕的灵活程度要求极高。初学者常见是将球打飞，雨宫的失误率虽然高达百分之六十，却已经很不错了，他应该有一定的基础，只不过疏于练习，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
手冢分析得句句在理，众人听着不由得跟着点头，菊丸更是恍然大悟。
乾快速地将收集到的信息记录下来，“不过为什么左手相比于右手会疏于练习呢？”
乾在笔记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手冢瞥了一眼，心里大概知道答案，却没有吭声。
不二歪头看向手冢：“不愧是手冢，这么轻松地就还原了事情真相。话说作为部长，应该仔细阅读了雨宫同学的入部申请书吧，不知道针对这个问题，是否也能给大家一些启发呢。”
手冢盯了不二一眼，没有做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冰山部长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