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镜偷生》家养野猫

14、第 14 章

　　“阿星，我找到线索了。”

　　“你说什么？”

　　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不怪他们吃惊，实在是在刚刚经历了霸王花花的疯狂摧残后，看到队友衣衫整洁呵气如兰还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黑鸦镇的线索，是个人都多少有些意外。

　　“就在下面。”戚念兹定定地站着，眼神搜寻着脚下的谷底，示意三人，“跟上，我带你们去看。”

　　李星主这次不敢再跟丢，赶紧小跑随在戚念兹身后。季婉婉和陈易礼也应声跟上。四人小队借助凸出的石块，手脚并用爬到谷底。谷底正中有一个巨大的石洞，洞壁上，乌泱泱歇息着数不清的黑鸦。

　　季婉婉刚想惊呼，被戚念兹手脚麻利地捂住了嘴。

　　“嘘——”戚念兹压低声音，轻轻摇了摇头。“格雷在里面。”

　　季婉婉迷惑不解，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向石洞，里面到处都是黑鸦，却偏偏没有道林.格雷的身影。

　　李星主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对戚念兹比划了一个鸡蛋的动作，戚念兹猜想他大概是又饿了。

　　四人躲在一块巨石背后，偷偷地观察着石洞里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石洞里忽然有了动静。道林.格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突然出现在了石洞里。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阴沉着脸对着黑鸦骂道：“都是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黑毛畜生们干的好事！既然你们这么想待在白天，我就偏要现在进入夜晚。哼——去吧，你们这些丑鸟们，去布置黑夜吧。”他的嘴里发出一串刺耳的尖笑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座钟。打开座钟的钟盘，仿佛在拨弄什么。只听座钟发出轰鸣，待轰鸣声结束，洞里的黑鸦们齐声绝望悲鸣，张开着翅膀飞出石洞，朝天空飞去。

　　黑鸦们一只接一只地张开翅膀，很快便遮住了太阳，原本晴朗明媚的白昼转瞬之间被遮天蔽日的黑鸦给染上了黑色。

　　山谷变得幽暗，当最后一只黑鸦张开翅膀把天光挡住，黑夜，便无声无息地降临了。

　　道林.格雷打了个哈欠，“晚安，丑鸟们，希望等我睡醒以后，你们还活着。”说完，他走到一块石头背后，再也没有出来。

　　四人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定格雷没再发出声音后，戚念兹低声对同伴们说道，“他睡着了，我们可以讨论了。”

　　陈易礼抬头看着天空，感叹道：“没想到黑鸦镇的黑夜是这样的。”

　　谁也没想到。

　　季婉婉恐惧地缩成一团，紧紧贴着戚念兹。“戚哥哥，我想回家。”

　　李星主：“来都来了。”

　　季婉婉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戚念兹摸摸季婉婉的头，安慰道，“别担心，戚哥哥会保护你的。”

　　“现在我们怎么办？”李星主问。

　　戚念兹又望了望石洞，安抚好季婉婉，他准备让队友在这边等着，一个人悄悄进洞去探一探。

　　李星主立刻表示了强烈反对。“不行，太危险了。咱们都不知道那个格雷是个什么怪物，反正我看他肯定不是人。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进去，万一被他吃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戚念兹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骨子里却是个有主意的，一旦决定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们两个保护好婉婉，如果听到我喊快跑，就赶紧跑，别等我。”

　　“不行！”

　　“我身上有枪。”

　　“你身上有导弹也不行！”李星主和他住一个宿舍好几年，自然知道戚念兹的脾气，劝肯定是不听劝的，唉，只能牺牲自己了，谁叫他是自己最铁的哥们儿。“我跟你去，小嫂子和陈教练留在外面。”

　　戚念兹猛一听差点被呛到，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小嫂子是谁？”这家伙以前只是喜欢开玩笑，现在真是越来越爱乱说话了。

　　这还能有谁，李星主也想翻白眼。

　　陈易礼也搞不懂了，“不对啊，兄弟。你刚才不是还和小妹妹搂搂抱抱地说自己初拥嘛？怎么一转头这就成嫂子了？”

　　“初拥？你以为自己是吸血鬼吗？”戚念兹对李星主的语文水平深以为恨，果然是理科狗。

　　“好了好了，走吧，我跟你去，咱俩可是五年的小组搭档，没有我，哼，酒精灯你都不知道怎么灭。”

　　戚念兹没再拒绝，他把手枪上膛，别在腰间，两人借着夜色的掩盖，偷偷摸摸朝石洞靠近。

　　石洞里的陈设非常简陋。一把躺椅，一张圆桌，以及……一幅巨大的画像。

　　画像里的道林.格雷站立在一幢金碧辉煌的庄园前，眼睛微微合着，似乎在打盹儿。

　　“格雷随时都会出现，我们要抓紧时间把石洞搜一遍，我觉得他手里那个座钟是关键，我们要找到它。”

　　“好。”

　　两人分头。顺着石洞墙角，将石洞里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

　　“找到了吗？”戚念兹问。

　　李星主摇摇头。

　　戚念兹沉思起来，觉得整件事情透着古怪。明明他看到格雷出现在石洞里，但一转眼竟然消失了。明明石洞里的陈设很少，但就是找不到那个座钟。

　　“老戚……”

　　戚念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格雷到底是从哪里离开石洞的？莫非这石洞还有一条暗道？

　　“老戚……”李星主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这么了？”戚念兹惊讶地发现李星主小腿肚也在抖。

　　“你……你看看你身后……那副画……”

　　戚念兹回头。那副巨大的画像里，格雷原本闭合的眼睛已经睁开，正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他的嘴角慢慢扯开一丝残酷的笑意，目光里充斥着杀戮和阴冷。

　　“啊——”李星主忍不住失声尖叫。

　　道林.格雷的手从画布里伸了出来，他缓缓抬起腿，一个跨步，脚也跟着出来了。格雷现在看起来和白天装模作样的美少年有很大的不同，那双白瓷一样的手变得像鸡爪一样尖利细长，以奇怪的姿势弯曲着，皮肤泛着青灰色的光泽，眼珠不受控制地疯狂转动着，嘴里锋利的獠牙因为过于巨大而无法很好地闭合嘴巴，只能任由口涎自嘴角蔓延下来，滴落到他的衣襟。

　　此刻的道林.格雷看起来，和戚念兹印象里的吸血鬼非常相似。

　　他正一步一步朝二人逼近。

　　“快跑！”戚念兹大喝一声，把愣在原地的李星主从崩溃的边缘唤醒。

　　两人掉头就跑，格雷如鬼魅般瞬间移动到二人前面，挡住了去路，伸着手抓来。

　　戚念兹掏出手/枪，对着格雷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砰”几声过后，格雷的头被打出一个血淋淋的坑洞，黑红色的血顺着洞流了满脸，格雷却仿佛更加兴奋了，他张开血盆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咆哮，伸手抓住了李星主。

　　戚念兹一口气把剩下的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格雷浑身上下被子弹贯穿而过，整张脸已经完全被血污遮盖，獠牙如犀牛角般伸出嘴巴外，一只手被子弹打断，他得身体似乎没有痛觉，感觉不到疼痛，继续用剩下那只手掐住李星主的脖子，将他举到半空。他仰起那张鬼魅般的脸，忽地张开大嘴，准备一口将李星主吞吃入腹。

　　“啊啊啊啊——不要啊我还没有谈恋爱还没有结婚生子我不想被你初拥啊！！！我又不爱你不想成为吸血鬼的新娘啊！！！不想被当成唐僧肉给吃了啊！！！”

　　戚念兹心头一紧，抄起躺椅劈上去，准备从格雷口中夺下朋友。

　　道林.格雷保持动作停滞了三秒钟。三秒过后，他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我-也-爱-你。”

　　戚念兹：“？”

　　李星主：“？？？！！！”

　　格雷把李星主轻轻地放回地上，脸上露出可疑的潮红，又表白了一句，“我也爱你。”

　　这回戚念兹听明白了，他一个箭步暴起，拉住李星主的手，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离了道林.格雷的山洞。

　　两个人像野狗一样撒开丫子没命地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远，终于李星主受不了了，他膝盖一弯，软软地就跪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整个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我……我不行了……老戚，休息一会儿吧……”

　　戚念兹也累得气喘吁吁，不过他因为坚持健身的关系，比李星的体力要强许多。此时也是余力尽失，挣扎着把李星主扶到树边，为了躲避格雷的追踪，两人爬到树上，隐藏在树枝里。

　　“刚才是怎么回事？”戚念兹早就想问李星主了，他想不明白吃人狂魔道林.格雷怎么在一瞬间忽然爱上了自己的食物。

　　李星主就更懵了，他还没从刚才的死亡恐惧中恢复过来，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病，忽然、忽然就爱上我了。我都快怕死了好吧？想我堂堂一马克思主义者，怎么会遇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戚念兹觉得格雷不像是发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他忽然改变了吃人的主意。“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我爱你么？”李星主气鼓鼓的。

　　戚念兹瞬间像是被击中一般，一股电流从神经末梢划过心房。心脏像加了码似地狂跳不已，莫名的喜悦占据了整个心房，那种欢喜越涨越满，像是很快就要冲破身体，满溢出来。他定定地看着李星主，“我也爱你。”

　　李星主：“…………”

　　又来？？？

　　半个小时后。

　　两个人陷入互相嫌恶之中。

　　戚念兹：“所以，这就是你的天赋？”

　　李星主：“呵呵。”

　　戚念兹：“你能在无形中让人爱上你？”

　　李星主：“我自我感觉，可能是……表白的话百分百会成功并且对方立刻爱上我？”

　　戚念兹：“……好厉害的天赋。”

　　李星主抓狂，“喂喂，你这是什么看不起人的态度，而且都这种态度了为什么还要鼓掌啊？”

　　戚念兹挑眉，俊俏的脸上露出忍俊不已的笑容。“你以后可以转行当媒婆，刚才那几秒的时间里，你让我第一次体验到心动的感觉，啧啧，真是一项好天赋。”

　　李星主暴起，“你还说！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