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断歌终》水染

7、第七章

　　东晋有四大家族，分别是王、谢、桓、闻人四大家族。

　　其中又尤以谢家势力最大，而谢安则是整个谢家家族的标志。他当政时，推荐侄子谢玄出任建武将军、兖州刺史、广陵相、监江北军事，建立了精悍善战的“北府兵”，东晋军界的主要职务也都由谢氏族人担任。

　　“凤皇，你不要老赖在我这里啊。”
　　话说这个慕容冲，他这几天只要睁开了眼睛，就是在我的薰风小筑待着。
　　“你这里比我那里舒服，而且我已经和姨母说了，反正你这里还有不少空房间，我今天下午收拾收拾就要搬过来住了。”他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椅子上。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坐回了椅子上。我回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个时候在现代的学校里头，大概快到了期末考的时间了吧！过去到了这时候，我就算再爱玩，也要开始好好复习，希望可以拿回一份不要太刺激我老爸老妈心脏的成绩单。

　　可是现在我回到了这里，不要再担心考试，不要在担心以后的升学问题，有娘疼、爹宠、大哥惯、小弟来使唤，在古代安心的过着我的米虫生活。可是我真的很想爸妈了，虽然现在的爹和娘对我也极好，可他们并不是一样。不知道我离开了以后，老爸老妈过得怎么样？

　　抬眼看了看慕容冲，他正把玩着手里的茶杯，脸上没有表情，一缕散发从他发间落下，我忍不住伸手替他理好。他把头转向了我，对我笑了笑。他和他的姐姐也失去了自己的爹和娘，现在他的姐姐也还被困在秦王的后宫里，他应该是很思念姐姐的吧！
　　突然想起他上次在玉簟院里揽着我对夜裳说的那些话了，那就算是对我表白了。可是以前的闻人汐也是没有见过他一面的，仅是他见过她一次，那样就喜欢上了啊！可按娘的话说，那个时候慕容冲才只有十岁，那个时候他就喜欢上了闻人汐了，看来古代的早恋问题也很严重哦！

　　“凤皇。”有些失神的喊他。
　　“嗯。”
　　“陪我出去玩玩。”

　　拉着慕容冲，和莫爷爷打声招呼，我和他就出了府。今天委实是没什么心情在街上逛，拉了他进了一家酒楼。反正我知道慕容冲还算是一个有点钱的主儿，我拿着菜单点了很多的菜。

　　来到了这里以后，我的爱好就被无限量的放大了。这家酒楼的菜也是不错的啊，菜一上齐，我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慕容冲也不动筷子，他让小二上了一壶酒，坐在我的对面慢慢的喝着。
　　无意之中往楼外看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着白衣的身影，是大哥，身边还有一个正背对着我的橙衣女子。两人的举止还颇为亲密，看来今天回府以后有事可做了，可以好好逼问一下大哥了。

　　“汐儿，你在看什么？”慕容冲见我盯着窗外，把头也伸了过来。“那不是你大哥吗？”
　　“哎呀，不要看啦。好好坐回你的位置喝你的酒去。”一巴掌把他送回了原位。

　　和慕容冲走回府去，莫爷爷就迎了过来。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让你去前厅一趟。请慕容少爷先回房。”莫爷爷说到。
　　“去前厅？”又是什么人来了吗？“莫爷爷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是出了什么事？是谢玄谢大人到访，老爷让小姐去见一面，澈少爷已经在了，只有淳少爷出门去了不在。”

　　是那个建立了北府兵的谢玄啊！

　　去了前厅，爹和娘正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谈话。我上前行礼,娘把我带到他的身边，向那个中年男子介绍我。
　　“汐儿，快向你谢玄谢伯伯请安。”娘指着那个中年男子对我说到。
　　“汐儿，问谢伯伯好。”我乖乖得按照娘几日前补教给我的礼节行了礼。
　　“这便是闻人老弟的次女，果然出落的如她母亲当年一样的美丽啊！”那个中年人就是谢玄了，一身褐色长袍，身形高大，眉目英挺，果然十足的将门之风。“好了，我也该走了。希望两位好好的考虑考虑我今日提的事啊！在下告辞了！”

　　唔！看来来迟了一步，没有听到谢玄和爹娘说的事，不过现在问爹娘也是一样。

　　“汐儿，你知道你大哥今天去那里了吗？”还没等我问，爹倒是先开了口。“今天你谢伯伯来找我们说的事与他有关。”
　　“我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与大哥有关的事，是什么事，莫不是大哥闯祸了？”
　　“你大哥怎么会闯祸？”娘微笑起身。“你哥也该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可我没料想到你谢伯伯竟会主动上门提起联姻的事。”
　　“大哥要成亲吗？对象是谁？”
　　“是你谢伯伯的长女，名唤谢芙，年纪比你稍长一些。”娘沉思了一下。“两年前在谢府见过一面，人倒也长的标致、性情温柔、倒是适合你大哥，只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意思，我们也不好急着答应下来。”

　　嗯，看来我爹和娘倒是很开明，在这个信奉着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倒也算是少见了。

　　“汐儿，你替爹娘先去问问你大哥的意思，若他不愿，我们也好早日回绝了谢家，省得拖长了时间误事。”爹说道。“你就先去你大哥那里等着他吧！”

　　把事应承了下来，我就去了大哥的居所。大哥身边的小厮颂风见是我来了，忙迎着我进了大哥的书房。我交代他马上去府门外侯着，见了大哥回府的话，就让他赶快回来这。

　　大哥的居所中种了很多的竹，郁郁青青，看起来倒是舒服。有丫环进来送了茶水给我，我到了一杯喝下。到了窗前，待会问了大哥，不知道他会怎样回答。按说他若是同意的话，这桩姻缘对闻人家或是谢家的好处都是不言而喻。可是今天我在酒楼外看到的那个女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举止雍容的大家小姐啊！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回过身去，是大哥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颂风。我摆摆手，让颂风退下。

　　“汐儿，怎么今天想到到我这里来了，上回来了一天不就叫嚷着太无聊下次不要再来了吗？”大哥拍拍我的头。“是有什么事想让大哥帮忙吗？”
　　“才不是，我是有事要来问大哥的了。”扯住大哥的袖子。“大哥你今天出去干什么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先说好，不允许骗我的。”
　　“你怎么知道的！”大哥很惊讶的看着我。“你今天又跑出府了是不是？”
　　“你先别管我。说那人是谁？是不是大哥你心仪的人？”
　　“嗯，她姓裴名舞暖，我们的确是......”大哥说着说着结巴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了红晕。“两情相悦了。”
　　“呵呵呵呵呵，是两情相悦就可以了，我这就可以去回话给爹娘了。”事情完成，我转身便要出去。
　　“汐儿，你说什么，回话给爹娘！你要说什么？”
　　“嗯，大哥你知道吗？今天有人来府拜访，和爹娘说的是你的终身大事呢！那人就是谢玄谢伯伯，她想把她的长女许给你，不过爹娘没有立即答应，还叫我来问问你的意思。不过你喜欢的那位姑娘似乎并不姓谢，所以我可以让爹和娘替你回绝了这门亲事了。”
　　大哥这才安心得放开了我的手，我出了书房。

　　“大哥，不过我希望你可以让我再见见那位裴姑娘。”回过头丢给大哥一句话。
　　大哥点头应允了下来，我才走出大哥的居所。
　　来了爹娘的门前，房外没有一个侍奉着的丫鬟和小厮。我起初还以为爹娘都不在，想要走却又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豫韧，谢谢你遵照我们的约定，不会逼迫我们的任何一个孩子成婚。”是娘的声音。
　　“这不是我应该的吗？”爹的声音。“就算没有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会不会逼迫他们三个的任何一个。”
　　我推门走了进去。爹和娘同时转过身看我。

　　和爹娘说了大哥的事情，爹说明天就和娘去谢府回绝这门亲事。我还没有说出那位裴舞暖裴姑娘和大哥的事，我想等哪天见了那位姑娘一面以后，再把这件事告诉爹和娘。反正大哥的事已经压下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完成了这件事，我回了薰风小筑。一进我的房间，果不其然慕容冲正又坐在里面，好整以暇的喝着茶。他不会是真的搬来我的薰风小筑来了吧！
　　“忙了一下午，终于回来啦？”慕容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手指在桌上打转着圈。
　　“嗯，总算什么都搞定了。”我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直接都灌到了自己嘴里。“你跑来我房里做什么？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们之间不用忌讳那么多啊！因为你以后一定会嫁给我的。”慕容冲拉过我的手，仰起头对我说到，一双精致的凤眼看着我。
　　“去，谁要嫁你啊！”我说到，想要甩开他的手。“我才忍受不了我要嫁的人比我长得好看的多呢！”
　　“不会的，你很快就不再会这么想了。”他反而笑着又靠近了些。
　　“走开，把你的蹄子从我的脸上拿开啊！”

　　过了几天，大哥便来接我了，他说他要带我去见那位裴姑娘。我和他一起出了门，到了一个棋韵居的地方，大哥把我扶下了马。我站在棋韵居的门口，整栋楼都是用竹子作为材料的，楼里面还能传出阵阵丝竹之声。听到了我和大哥的动静，一个青衣少女从里面迎了出来，看着他的身形，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来，她就是昨天我看到的那个和大哥在一起的女子了。

　　她的面容决不算得上是美丽，倒也是清秀可人。一袭水青色的长裙，倒是把她显得灵气逼人。我最喜欢这样的女子，毫不矫揉造作，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的大哥。
　　大哥走到了她的身边，两人互相对视之下，情意不用掩饰，已满满地溢出了他和她二人的双眼。很明显已经把我给无视啦！咋可以这样对我，好歹我也帮了你们了。既然这样我也就好意思去投身做一个电灯泡了，我一下子插到二人中间，他们两人连忙分了开来。

　　“我叫闻人汐。”我伸出了手。
　　“你就是闻人大哥的妹妹，我是裴舞暖。”她看了看我，愣了一下微笑握住了我的手。“听你大哥提起你很多次，今天一见，果然和你大哥说的一样精灵可爱。”
　　“多谢裴姑娘夸赞了。”
　　“不用叫我裴姑娘了，我和你的年纪应该是相差不多，你直接叫我舞暖就好了。”

　　舞暖把我和大哥迎进了棋韵居，听了舞暖的介绍。我才知道棋韵居原来是一个供人品茗的雅地，往来的多是一些在建康城中有名的文人雅士。舞暖则是建康城中首富裴青杨的独生女儿，裴青杨为了让舞暖以后可以顺利接手裴家全部的生意，所以在舞暖十三岁的时候，就建了棋韵居让舞暖尝试管理。舞暖也的确是很有经商的头脑，不但让棋韵居发展得不错，也结交了很多知名人士。

　　我和舞暖也算是一见如故，不同于颜妗姐姐的性子温婉，她行事作风之间颇有大气，不畏首畏尾，和她聊了很长时间。我突然起身要回府，大哥也站起身来说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记住来时走的路，可以自己一人回去。大哥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我拒绝了大哥。
　　“那好，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面闲逛，你一点赶快回府，不允许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还有一定要.......”大哥见我执意不要他送，只好把我送到棋韵居门口。
　　“大哥，你打住。不要那么唠叨，好像说得我就是一个小孩一样。快回去吧，我一定马上回府。”好不容易才把大哥给推回了棋韵居。

　　还没走到府门处，老远就看到一大堆的人围在我家府门外，好像是我家的家仆正阻止着什么人闯进我府。还看到了莫爷爷，莫爷爷站在台阶边，一个家仆向他倒了过来。我念了敛风咒，及时地扶住了快要从台阶上跌下来的莫爷爷。
　　“二小姐，是你回来啦！”莫爷爷见了来人是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莫爷爷，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松开了手。“都住手！”
　　“还不赶快住手，没看到是二小姐回来了吗？”莫爷爷发了话，那些家仆看来人是我，连忙停下手来。

　　我挥手示意那些家仆散开，原来他们围住的是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听到我家家仆喊我的声音转过身来。那个少年看起来与我年纪相仿，相貌俊秀，看来与那天前来拜访的那位谢玄谢伯伯眉宇之间倒有些神似，我大概能猜出些他的身份了。看他紧皱的眉和紧握着拳头就能知道他此时来拜访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我吩咐莫爷爷叫下人去准备茶水送到花园的小亭中去。

　　“谢少爷，不介意的话就请移步到花园吧！”我走到那少年的身边。
　　“你知道我是谁？”他有些惊异的看向我。
　　“当然知道。”

　　到了花园，我和他相对坐了下来。我向他介绍了我的身份，谁知道他一听我是闻人家的二小姐，就狠狠地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你就是闻人汐！就是你让你的父母拒绝了我姐和你大哥的婚事！”他狠狠瞪着我。
　　“你别这么说啊！不是我让我爹娘去拒绝我闻人家与你谢家的这桩亲事，而是我知晓了我大哥已有了心许之人，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爹娘而已。”我拿过茶具，到了杯茶送到他的眼前。“有什么事不妨坐下来再说。还有，我只知你是谢府的少爷，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谢聆。我姐姐自从你爹娘来我府上婉拒了那门亲事以后，已经好几日茶水米饭不进分毫了。我只是替我姐姐不平。”看着我不急不徐的样子，他也只能重又坐了下来。
　　“我那样做也是为了你姐姐好嘛，就算我爹娘没有拒绝这门亲事，我大哥未必会答应娶你姐姐。就算我大哥答应了，你姐姐的一生也不会幸福。我听我娘说过你姐姐性格极好、相貌也美，她会找到一个比我大哥更适合她的人。回去好好劝劝她吧，跟她说有时候放弃远比执著好处来
　　的多，她若是聪明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