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啊尔

9、是恶9

　　萧睿回到车里的时候，副驾驶上端端正正放个红彤彤的海棠果，一张折叠的纸片。
　　纸片的第一面用水笔描出“超大惊喜哦!”

　　他打开纸片。

　　：圣诞（后一天）快乐。
　　带有尹新鹤特有风格的精美插图，红鼻子的驯鹿和和白胡子的圣诞老人以及一辆雪橇，雪橇上放置水笔绘制的栩栩如生的干尸，干尸做着抛撒糖果的动作，另一侧是着装靓丽的小女孩，眼舌凸出。牵一堆难辨形状的气球。驯鹿的鹿角的花纹是冰凌的形状，而圣诞老人一副迷糊的模样。

　　萧睿已经对尹新鹤得来消息的方式不做任何幻想。

　　不过…这副画，新鹤到底想说什么。

　　**

　　“比对手机上留下的指纹和照片，死者是黄忠百，男，46岁。
　　非常高兴能够基本确定死者的身份，不过接下来还要在做个dna的比对。

　　黄忠百是罗桥请来的建筑队失踪的包工头，报失踪的是他的父亲。
　　死因，有可能是渴死，饿死或者冻死，死亡时间是三年前，根据手机发出的最后一条消息，死亡时间大概是12月29日后。
　　初步估计系跌倒后被卡住，无法动弹。
　　死者的手离手机有一段距离。”萧睿说。

　　周明光心有余悸地点头。

　　“我猜，摔倒时，他因该是这样。”王利磊站起来，侧身，做出一个向后倒下的动作。
　　“夹缝里的楼梯坡度有58°，本就不易攀爬。摔倒使身体转变方向，之后胯部卡在半空中。
　　所以头的这个位置，这个位置。”他在办公室的人体骨架的后脑勺点了两下。“这两个位置有伤口。颅骨内有出血点，脊柱受到撞击，但不是致命伤。”

　　王利磊在白板上徒手画夹缝剖面示意图，完完全全按比例缩放，一手绝活秀的刚进来周明光头皮见一次发麻一次。
　　随后王利磊又画了一个复原位置的小火材人。拿笔在腰部打了个圈。“脊柱11-12隐裂，下肢基本无法动弹。”

　　“他没有抓到借力点，直接倒了。手机也掉出来，够不着。不知道为什么不向屋主人求救。然后嗝屁了。”赵豆豆接了一句。

　　“可能不是不求救。”周明光羞涩说“我在里面惨叫了。但是你们都没听见。”

　　……

　　好吧。

　　“意外身亡的可能性比较大。”周明光举小手回答。“但出现在夹缝就很意外了。”

　　韩梅补充“手机是五年前推出的N颗星牌手机，两年前已经停产。他的收入高但经济情况糟糕，迷恋赌博。失踪前负债330万，工钱也没发下去，借的民间高利贷。
　　手艺不错，在外名声异常的好，罗桥夫妻花高价请的。”

　　“有钱人的快乐。”赵豆豆感叹。

　　萧睿在笔记本上写“夹缝，钱？”

　　***

　　晚上九点半

　　“不知道这是尹新鹤给他们洗的脑还是真的不伤心。”实习生小周警察拿着新得的见闻与检验科的大姐姐聊天。

　　“我看啊是真的不伤心。”大姐姐盲猜，“我中午出的看见他们，小孩哭着要吃kfJ，大人才过了一宿，现在眼眶都不红了，家人就说要在局里等人（尹新鹤）。”

　　“医院里的记录是:李丽萍早产了，救护车没到孩子都生下来了。最后母子平安。”跑腿新人也大开脑洞“你说会不会孩子真的不是亲生的呀？感觉长得也不像。这一家人长得都不像，处了这么久，一丁丁点夫妻相都没有。”

　　检验科另一个同事也走过来“好了，我这边弄完了。”说罢给了他一个档案。

　　周明光带着一份的检验结果回来。众人围上去观看。

　　李蕾蕊内裤上有男性□□，且已经排除接触沾染的可能性。

　　“我艹啊！禽兽啊！”赵豆豆大叫。

　　“或许内裤上留下来的DNA和她的死没有联系呢？”不知为何萧睿默默猜想。

　　“下一条:地板里的金色卷发根据断面，是——一条狗的毛。”

　　赵豆豆:“他的邻居向民警反映过他家的狗太吵。后来狗据说被送回老家。刚好是三年前!”
　　“这狗是不是闻到黄忠百的味道？”王利磊自言自语，拿过萧睿记事本第二天的行程上补写：狗。

　　“你们回去睡一觉吧，昨天都通宵了，今晚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精神地干活。”

　　“好的!”队员们齐刷刷地回答。

　　**
　　尹新鹤坐在床头，漫不经心地和平面广告的负责人聊天。
　　他存不住钱，所以后来每个月挣到的钱干脆直接发给萧睿。然而即使是这样，打过去的钱也是有时多有时少，断断续续。被骚扰，被冤枉，被伤害，都导致他的工作无法长久。以至于谣言已经传开，他在哪个公司上班，哪个公司就破产。
　　迫不得已下他已经开始多元尝试。

　　这是他最最新接的的工作。原定在圣诞节前天拍照。

　　老板欣赏尹新鹤貌美如花，向他发起下一次的主题拍摄邀请。

　　尹新鹤发送问题:下一次是不是要接羽绒服的广告，如果那样就直接拒绝，太丑了。

　　萧睿换了把车钥匙，骑上心爱的小毛驴，在城市拥挤的车流中一路风.骚走位，来到小酒店。他才不要回别墅呢！

　　“回来啦。”听见隔壁大厅有动静，里屋的尹新鹤问。

　　“嗯。”萧睿回答。

　　转过门，尹新鹤坐在床上拿酒店的笔和本子写写画画。“饿吗？”他停笔抬头问“我刚刚叫了一份外卖，还吃剩一点。”

　　萧睿点点头。

　　青年侧身从床头柜像酒店员工借来保温盒中取出还热气腾腾的粥和半碟蒸饺。粥上还卧一个太阳蛋。

　　“怎么样？”他问“有头绪吗？”

　　萧睿摇摇头坐在床上。“不过就我感觉，不需并案处理。如果杀害李蕾蕊的人知道有夹层，不会草草将尸体藏在砖块里了。更有可能把尸体往夹缝里塞。你再和我详细一点说一下全部的过程吧。”

　　“前两天，我到他家。”青年仰头回忆。“一楼客厅、厨房，有一小间客房休息室。我原本打算就住那的，不过他们说那儿环境不好，也没有厕所什么的。之后我就在三楼住”
　　“感觉在他家睡得很死。有一次午觉我醒来看见两个小孩就在床前站，吓我一跳。
　　大部分饭是他们端上来给我的，不是保姆带上来的。我住进来以后屋子的卫生都还没有打扫过

　　两个小孩虽然小，脾气是真不随爸妈。很闹腾，很凶。一天能听见八百回两个小孩在哭，起此彼伏，互相告状，夫妻两吵架骂孩子，讲真，还不如在山顶上住。”

　　萧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尹新鹤的头发略长，还微微打着卷儿。被萧睿一动，原本就不算整齐，别在耳后的头发就散下来。将原本苍白的脸衬得柔软。

　　萧睿看着在酒店暖黄色灯光下的他。有种温柔的叫人心碎的错觉。

　　尹新鹤不理他的小动作，继续说道“两个小孩关系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天天搁我屋里打架，下死手的那种，又掐又挠又勒又砸。烦死了。我最讨厌小孩了。”

　　“阁楼里的人还把食品碎屑和食品袋子的开口留下，或者是反侦察意识不强？你去阁楼里摸摸，万一有头发丝和指纹。”

　　随即他问“这一封勒索信按理说应该在屋内完成吧。”

　　萧睿点头，按照当时的天气情况和那封信胶水未干的样子。很大可能是在屋里完成。

　　“这么大的工程量，难道真的是躲在阁楼里粘的不成？还是趁这家人都不在时贴好？
　　其他的不说，我清醒的时间也很多的。在下午三点左右我醒来后，除了两个孩子大概在六点多来送过一点零食，就没有人来了。阁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萧睿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在查明信封来源后标注：（排除阁楼）

　　“给我看看你还写些什么？”尹新鹤拿过手机，把头搭在他的宽厚的肩膀上，一手搂住他劲瘦有力的腰肢。

　　他低头一看
　　【1.绑架案：
　　为什么要写这么长的信。
　　是绑架意外造成死亡还是用绑架掩盖死亡
　　为什么会注意到密室
　　信封来源（排除阁楼）
　　……

　　2.墙缝案：
　　是否多次进入
　　目的
　　猫是哪来的
　　和家里的狗有没有关系
　　屋内是否有另外出口
　　……
　　狗】

　　“噗”尹新鹤没憋住就喷了出声。捂住伤口无声哈哈哈哈。“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还喜欢记备忘录，哈，短的几条是你队友写的吧？我看看两个字的一定是利磊写的，哈哈哈哈哈”

　　萧睿无奈，“那你还有补充的吗？”

　　“我再想想啊……”他把萧睿扎进裤子的保暖内衣和薄薄的衬衫拔出来，把手伸进衣服下摆贴着他的腹肌取暖。

　　警督冻了个哆嗦，结果肚脐眼里猫了一天的纸片儿掉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上厕所的吗？”

　　“没掉出来，忘了”他弯腰拾起掉在地板的纸片儿。

　　上面最后一条地板被用指甲拦腰划了一道。

　　“我想想啊……李丽萍是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不过在家洗扫和一部分煮饭的活是保姆干的，孩子也是保姆接送。感觉她还是蛮闲的。也不养花也不养动物。好像交际也不广的样子。”

　　“保镖这几天我都没看见。每次请的也不是固定人员，都是安保公司安排的。

　　至于保姆嘛……在他们家带两个孩子的保姆，是罗桥亲戚，不过全家人招呼她的口气都不友善。孩子叫她罗阿姨，而不是姑姑或表姑。而且，她叫罗桥先生和太太……。

　　“所以”他话题一转“侵入口能够找到吗？”

　　“昨天查了监控。凸出来的卫生间很可疑。”
　　萧睿问“当时他们家刚刚找不到孩子的时候，做些什么？”

　　“不停翻箱倒柜地找。一边找一边叫。不远的邻居应该都能听见。书房和卧室被破坏的很厉害。”

　　“脸上表情呢？”

　　尹新鹤回忆了一下答“很正常，很着急的表情。就是孩子不急。”

　　“住在三楼冷不冷？”

　　“冷，三楼的供暖不如楼下的足。”

　　“他们三餐一般吃什么？”

　　“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吃的是李丽萍煮的，就是一些大乱炖的面糊团，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难吃。”

　　“那么，捅你的人是医生吗？”

　　“不是。”

　　“他避开所有脏器。”萧睿担心地说。

　　“他是个文明的屠夫。不用理他。”

　　警督还想继续开口，然而剩下的话语都被封在一个深吻里。

　　半晌，尹新鹤推开萧睿，嫌弃的用手背蹭嘴。“滚滚滚，起开，跟个狗似的。认真点，请继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