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是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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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谦寒抓起早就写完的卷子交给徐冰苓，然后跟着校医走了。
贺谦寒：“他怎么了？”
“应该是发病了。”校医说。
贺谦寒抿了抿唇，加快脚步：“他怎么越来越严重了？我感觉他比一般人更严重。”
校医：“是，平常人不像他这样，症状也不一样，但是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他感觉像是……憋久了，突然爆发的那种，比一般人严重得多。”
贺谦寒：“那他吃的药是不是没用？”
校医：“药只是起辅助安神的作用，他自己不想好，吃再多的药也是徒劳。”
温秦跟着温戎，温戎一开始还说话，到后面却渐渐沉默。
这个时间段是上课时间，整个校医静悄悄地，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轻轻地绕着圈。
温戎很安静，完全不像发病时的暴躁不安，但是越安静就越危险。
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温总。”李月回来了，身后去没有人。
温秦：“校医不在？”
“他说去找人。”李月答。
温秦：“这个时候找什么人？也不分一下场合！”
“不过，他们应该快到了，”李月说，“祁先生腿长，应该赶得及。”
说完她又看向温戎：“小少爷要出去？”
“应该。”温秦跟了他一路，温戎除了说话就没做过什么危险的事，他一直注意着温戎，倒是没发现他想出去。
“温先生！温戎呢？”校医匆匆赶到，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
温秦蹙眉，这个人，眼熟。
男生星眉剑目，鼻梁高挺，唇形很好看，只是一双眼眸里除了担忧还有别的更深沉的东西。
校医：“贺同学。”
“我该做什么？”贺谦寒问。
校医：“你抓着他，我给他打一针镇定。”
贺谦寒：“好。”
校医：“你小心，一般情况下，他们很危险，因为他们发病后会变得很敏感，不喜欢别人的靠近。”
贺谦寒点头，但看到温戎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要去抓他的手。
手臂被抓住的那一瞬间温戎猛地一甩，然后转过来对着贺谦寒伸腿一踢，贺谦寒微一闪身把人拽到怀里。
温戎被抓住后还不安分，挣扎着想要跑。
“乖，别怕。”湿热的气息划过耳际，温戎浑身一震，乖乖站着不动了，“我在，别哭。”
贺谦寒搂着人回头一看，校医马上走过来。
他拿出镇定剂，快速地拆开包装。
温戎看清楚校医的动作，突然挣扎起来，力气大到贺谦寒差点被他甩开。
“怎么回事？”贺谦寒问。
“应该是他只亲近你，不亲近我们。”校医说。
“……温总。”李月看着贺谦寒，有些迟疑。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生抱着另一个男生，虽然她很兴奋，但这毕竟是老板的侄子。
温秦摇摇头。
他刚才觉得这个少年眼熟，现在近了才想起来，这是贺家的小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靠在妈妈怀里撒娇！”
温秦看着相拥的少年，心里隐隐有一种猜测。
“乖，不疼，我们就打一针，打完就没事了，听话。”贺谦寒轻轻拨开温戎凌乱的额发，柔声诱导。
“疼。”温戎看着他，委委屈屈地憋出一个字。
“疼你就咬我，好吗？别怕。”贺谦寒轻声安慰他，“我会陪着你的，嗯？”
“……”温戎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校医想给他打镇定，温戎却猛地挣扎起来，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哭腔。
“不要。”
“怎么办？”贺谦寒问。
“他不愿意打，我也没办法，不过他现在只认你，等他稳定之后再去医院看看吧。”校医无奈道，“你先把他带到校医室，快下课了。”
“好。”贺谦寒点头，随后看向怀里的少年，“愿意跟我走吗？”
温戎：“那你是骗子吗？”
贺谦寒：“不是。”
贺谦寒问：“我是谁？”
“贺谦寒，”温戎指指他，“我的。”
贺谦寒一僵，说：“你的。”
李月：“温总……”
温秦抬手：“找人看着温戎，注意他的情绪变化，一有情绪变化立刻告诉我。”
李月：“是。”
“看着他，别让他乱跑，”温秦说，“先去T市。”
“是。”李月答，“您不看看小少爷吗？”
“不用了，有人看着。”温秦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摇摇头。
“那你会陪着我吗？”温戎眨眨圆润的眼睛，看起来温柔无害。
“会。”贺谦寒说。
温戎却冷哼一声：“你们都是骗子，我才不相信你呢。”
贺谦寒：“……”
“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一直缠着你，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温戎说着声音渐低，“如果我那时候缠着妈妈，她也不会离开我的，我想和妈妈撒娇。”
“那你也可以和我撒娇啊。”贺谦寒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额头抵着温戎的。
“你又不是妈妈，为什么要和你撒娇？”温戎才不理他，哼哼唧唧道。
贺谦寒：“……”
贺谦寒：“你要是愿意，我勉为其难当一下你妈妈。”
“噗。”祁校医没忍住笑了出来，可能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他又憋着笑，“继续继续，贺妈妈。”
贺谦寒额头突突直跳，他闭了闭眼，睁开：“叫声哥，让你撒娇。”
“……”温戎看着他，好像在问“你看我像是傻的吗”。
贺谦寒低笑：“今天有没有好好吃药？”
温戎：“……我没病！”
贺谦寒：“好，我们家戎戎没病。”
温戎：“你敷衍我！”
“走开，不许抱着我！不和你好了！”温戎气得推开他，自觉地爬上了床。
校医：“你倒是自觉。”
温戎：“关你屁事。”
“……”祁校医优雅而大方地露出微笑。
“你乖乖睡觉，我给你带好吃的。”贺谦寒说。
温戎拉上被子，然后盖到鼻子哪里，圆圆的眼睛看着贺谦寒，闷声道：“你看，你又要走了！”
“我不走。”贺谦寒说，“很快回来的。”
温戎没理他，把被子盖过头顶，侧身，留给贺谦寒一个冷漠的后背。
贺谦寒：“最多二十分钟我就回来了，听话不要乱跑。”
冷漠的后背一动不动。
两个人出去后，温戎露出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
“那现在怎么办？”贺谦寒问，“药能停吗？”
校医看着他：“停药？他这样的哪能说停就停，这次发病是比较安静，可刚才你也看见了，他挣扎的时候力气很大。”
贺谦寒：“他怕疼。”
校医：“……”
“你怕疼吗？”校医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
贺谦寒动了动手臂，像是才发觉到伤口裂开了：“疼？我要是怕疼谁疼他？”
校医：“……”
“等下收拾好自己，一身血腥味。”校医嫌弃道，“他这种情况，药不能停，或者找个人替代他的药。”
贺谦寒：“替代？”
校医点点头：“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你最好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这个病，抑郁久了，爆发的时候比普通人要痛苦，也更加难受。但是他还有救，他依赖你。”
贺谦寒：“当然。”
祁校医简直气笑了，就没见过这种人！
贺谦寒：“祁校医，您是学医的还是学心理的？你好像很懂嘛。”
“我有个朋友的弟弟因为抑郁症自杀了，高三上学期还好好的，到了下学期就慢慢变得阴郁，不爱和人说话，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理，就是偶尔看看对方。那时候他家里人也没在意，发现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然后有一次家里人都不在，他就从家里自杀了。等他家里人发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人也早就没气了，到处都是黏腻的血腥味。”校医顿了顿，“其实这种病，发现得早还好，可以今早解开心结，慢慢痊愈，发现得晚，痊愈的几率很低。”
校医：“他现在还愿意和你说话，说明这病有救。”
“他昨晚也发病了，很暴躁。”贺谦寒眼睫低垂，缓声道，“昨晚我看见他，在掐自己的肚子……”
他真的吓坏了，书桌上的试卷和文具散落一地，温戎一个人坐在地上，很安静，一双手却在掐着自己的肚子。
他看得出来，温戎很用力，但是他却没喊疼，只是安静的、机械的掐着自己的肚子。
他心疼极了。
“掐肚子？这个癖好倒是挺奇怪的，但这不是病，心里有创伤吧。”校医说着突然蹙眉，“你说他昨晚发病了？”
贺谦寒点头。
“这频率未免也太高了吧。”校医眉头紧锁，“二十分钟快到了，你不给他带东西又要撒娇了，贺妈妈。”
贺谦寒：“……说话注意点。”
“早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吧，有病得治。”校医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贺谦寒回到教室，从书包里拿了一盒水果糖又转身离开。
“我有个猜测，这是给学霸的。”
“有一双一，本鸭鸭羡慕又嫉妒。”
“学神为了学霸，大半节课都不在，嘤。”
“学神这么快的吗？”
“艹？集美说话小心，学神和学霸都还没成年呢！你这样会被抓的！”
“我有个朋友说她想看看学神到底快不快。”
“哈哈哈哈，无中生有系列，我也。”
数到一千一百九十一秒的时候，门开了。
温戎抬头眨眨眼，说：“一千一百九十一秒，差九秒你就是骗子了。”
“知道为什么是九吗？”贺谦寒拿出水果糖，问。
温戎歪头，眨眼：”为什么？”
贺谦寒笑了笑：“想吃什么味的？”
温戎看他手里的透明盒子，看着看着就就看上了贺谦寒的手。
白皙修长，很好看。
温戎：“牛奶味。”
“水果糖没有牛奶味哦小朋友。”贺谦寒笑着说。
“你才是小朋友！”温戎瞪着他，然后夺过他手里的透明盒子，心满意足道，“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那我，你要吗？”贺谦寒靠近他，鼻尖对着鼻尖。
“当然。”温戎说，“你只能是我的！”
“好。不要后悔哦，说话算话。”贺谦寒伸出手掌。
温戎伸出手，轻轻在贺谦寒手心拍了一下，就当做是约定了。
温戎吃了颗苹果味的水果糖就睡了，贺谦寒替他掖好被子，俯身在他耳畔说：
“因为想要和你长长久久。”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是九
，还差 
